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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不过诚如当初他们初发现的时候,香儿担心的那样,自己出师若是名不正言不顺,难免落得他人闲话,落得林丝莹反过来抱怨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张木这么懒的人,吃力的事情,做也就做了,但可不能不讨好了。
今日林夫人发难的,倒是个好机会。
战事未平,林煜峰未归,林念岭又常常被皇上召去听事。出了这样的“丑”事,林夫人自然是要生气的,责怪林丝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若是林老夫人知道了,即便林丝莹是她的亲孙女,怕也是要重重罚下,想要偏袒,也无可托辞。
此时的情景之下,若是个机灵的,衷心的下人,定然想着怎么能够帮衬上主子,那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张木了。虽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总是要试上一试的。
无论这究竟是林丝莹的主意,还是萍儿的主意,代表的都是林丝莹的意思。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这贴身大丫头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其背后的主子,故而每个主子挑选下人的时候,才会慎之又慎,就像容姑姑虽说是个下人,几个主子却也要给她几分薄面一样。
所以此事即便是萍儿看不得自己的主子受难,自己的主意,也默认了是要林丝莹替她背下来这口“锅”的。张木此番相当于是受了林丝莹所托,方才出山的,林丝莹便根本没有了来把怨气撒在张木头上的借口。
林丝莹那么骄纵的性子,自尊心,自然也是要强的很,这倒算的是林府的一大特色了,张木暂且把他们美化为有骨气。即便林丝莹不愿意承认,也不会矢口否认,所以张木放心大胆地去了。
思索之间,张木便来到了林丝莹的房间,这可是为数不多地张木踏及此地。
虽然嫁入林府已有不少的时日了,但却没有什么必要来这里,更何况林丝莹是不愿见她的,她也懒得去白白招惹人生厌。以张木的性子,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也绝对不会愿意平白无故地,去拿自己的热脸,糊人家的冷屁股的。
一进门,张木便瞧见林丝莹低头跪在堂中间,粉红色杭绸小袄本该光鲜亮丽,此刻却跟她一样,显得黯淡无光,边上的掐丝珐琅花鸟图案的暖炉似乎也不怎么冒烟了,也难怪张木觉得一进来,就浑身冷飕飕的。
而再看那林丝莹,眼神虽然刚毅,却在眼底蕴藏着恐惧。
“映雪给娘请安了。”张木躬身对林夫人行礼。
林夫人微微提了提气,似乎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难得的,没有给张木笑脸,却也不至于冰冷相对。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林夫人对张木念了一句。
张木自行站起身子,走近林夫人一些,轻笑着言道:“娘一早便叫我学着帮忙打理家里的事务了,但是却心存慈爱,一直惯着映雪,由着映雪懒散至今。映雪也是身子倦懒,一直躲着不出,只想着娘有大家之风,府里的事情打理起来自是得心应手的。谁知今日,听闻出了些事情,身为林家的少夫人,此事若还躲着不出,只教娘自己担着,便是儿媳的不孝了。官人奔赴前线之前,也对映雪多有叮嘱,教映雪尽力帮娘多分担,怕娘太过劳心伤神,无论如何,娘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这样官人在外才能安心……”
张木说着,看了林丝莹一眼,继续说道:“三妹,也会安心啊。”
林夫人深深地呼了口气,对张木言道:“外头天凉,你过来也不披件披风,自己不注意着,身边的丫头怎的也这般不贴心,要是晾着了少夫人,可如何是好?”
“夫人教训的是。”香儿连忙低头认错。
“映雪知道娘心里疼我,便如同疼三妹一样,所以才见着映雪行为有不妥当之处,出言责备。不过这事儿倒是怨不着香儿,确实是映雪的过。出门之时,香儿便多番提醒,只是映雪想着,到底是在自己家里,走起来也没有多远的路途,到了屋子里头便暖和了。只是没想到,这三妹的屋子里头,却还是冷的。”
张木说罢,芳姑姑便心领神会,站直了身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呐,给三小姐的屋子里加上炭火。”
“这屋子要是凉了,尚且可以加炭烧火,怕就怕的是,这人心若是凉了,可要多少炭火烧的起来。”张木对林夫人说着,顿了顿。
“不过幸好,到底都是自己人,随便说着什么,即便当时有气,一想到骨子里的情分,这心里头也是暖的。”张木自说自话地故作轻松地笑笑。
“香儿,你家主子到底还是袒护你,半分也不让外人说你,你日后可要如她待你一般地待她。待你家主子哪天受难之时,学得那通风报信的好本事,想来你家主子到时候即便有气,心里也还是暖的。”林夫人显然已经明白了张木为何会来,虽然未曾点名道姓,却也是顺着张木的话,点了萍儿一下。
萍儿跪在林丝莹的身子后侧,深呼吸一口,低着头,不敢抬起,林丝莹也只细细听着,未曾言语。
张木左右观察了下,又走近林夫人一步,言道:“娘必然知道我因何而来,我亦知道娘因何而怒,这房里便也没有旁人,不妨娘与我直说。映雪虽不说能耐通天,却是真心想要帮娘分担的,况且映雪与丝莹的年纪还算得接近,或许映雪能够帮得上娘呢。再说,出了事情,这林府到处都是人,有人,便有口,迟早是要被我们知道的,幸好,也都不是外人,知道便知道了,也省的娘自己开口,反而尴尬,娘觉得呢?”
毕竟是林家的私事,犯错的又是林家三小姐,这错,又不值得为外人道,所以在发现之时,林夫人便已叫闲杂人等都出去了,此刻房里剩下的,也就是林夫人、张木和林丝莹,其他的都是各自的心腹了。
“自小我便不曾过于苛责你,生怕你对我心有怨愤,苦了你的心。现在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到底是我疏于管教,若是我不顾及着些什么,把你当做亲生的一般严厉以待,或许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大祸,今日教训完你,我便去祖宗面前领罚,你也莫要怪娘。做出此等羞辱之事,你必然知道这事发之后的后果。”林夫人对林丝莹声色厉荏地言道。
“娘您先别急,我听说,便是为着一封信,怎么就提起了败坏门风这样的话呢。三妹正待在闺中,可怎当得起。”张木在一旁劝和着。
“三妹自小生养在林家,学到的,必是规规矩矩的闺阁之事,不过性子顽劣了些,日后给她许门好人家,嫁做人妇,想来也就收敛了。”
张木听的林夫人对林丝莹那样的说辞,看来还真是气坏了。林夫人向来温婉,与人留情留面,在林夫人的口中,这便算的是粗话了吧。
虽然猜的出来七八分,但张木也不敢笃定,这事情究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若是林丝莹真的做出了什么越轨的举动,恐怕张木浑身上下都是嘴,也是救不了她了,不过张木觉得,怎么说也是一个名门千金,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吧,总不至于此。
“许个好人家?这事若是传的出去,可哪里还有人家敢要她,她这辈子便是毁了。”林夫人语气里还是怒气未平。
“不就是一封信吗?娘您消消气,若是有什么不愿意看到的,拿出去烧了便是。”张木言道。
“一封信?你可知那信里写着什么?”林夫人似乎都羞于启齿。
芳姑姑把那信递与张木,张木接过来,拆开看了起来。
亏得是读过几天书的,否则张木这读起来,可还是要费些力气。
“诗经青青子,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不过是一首情诗而已,这古人到底是小题大做啊,张木为林丝莹捏了一把冷汗,也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下总算可以放下半颗心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丫头尚且还有得救。
“只怕教我看见的是这一封,背后还不知有多少封呢。”林夫人依旧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