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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卿清脸色有些苍白,他又安慰着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吩咐十一安排人手先行进去了,一会儿我将外面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亲自进去找她。你不用太担心,围场里有很多我们的人,娇娇身边也有暗卫。再不济,好歹还有个燕云琛在她身边,他的功夫还是信得过的。”
虽是这么安慰叶卿清,但也围场坏在地方大、人杂,而且地势复杂,那些常年放养在里面的凶禽猛兽与生长在野生丛林里面的无异。
每年就算是他们自己狩猎也会有人误中流箭或者是被猛兽袭击致伤致死,更遑论今年还有那些各怀心思的人。
他必须自己进去找人才能安心
叶卿清冷静了一会儿,眉头依旧蹙着,问向齐子皓:“娇娇为何会和容可心一同进去”
她总觉得这件事可能有些猫腻,若说是为了新鲜,也不该等到今日,春猎三日两夜的时间只剩下一天一夜了,他们若想进去一早便该进去了不是么
齐子皓凛声朝外面吩咐了一句:“将人带进来”
是几个东齐的贵族姑娘和容可心身边的丫鬟杏儿。
她们一个个地低着头步伐微颤,隐约还能看到身子在颤抖。
“都把头抬起来。”
叶卿清认识,为首的两位姑娘分别是黄雯菲和刘莹,其她的也大多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她美眸微眯,问道:“郡主和容姑娘进围场之前,你们都在一起”
刘莹身子不停地抖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却在对上叶卿清犀利的视线的那一刹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妃饶命,臣女臣女”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本来她当时心里还在想着只是在一旁看个热闹,可齐静沅和容可心真的一起进了围场之后她就吓懵了。
听说那里面可是各种凶禽猛兽,就算是武艺高强的男子都未必能安然脱身,更别说是郡主这般娇贵女儿家了,而且身后还带着靖王那个文武不通的拖油瓶从那时开始,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余下了一个想法,若是郡主不能安然出来,只怕今日她们这些在场的一个都逃不掉
齐子皓不耐地拧起眉头,看向一旁看起来沉稳一些的黄雯菲:“你说”
黄雯菲的脸色也很苍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摒神吸气,道:“是是因为容小姐私下里当着我们的面侮辱靖王殿下被郡主听到了,然后她就与郡主打赌说若是靖王殿下能够与她一同进围场赢过她,她便当众磕头道歉。”
其实她都恨死了那个容可心了,明明昨日里已经被郡主教训了一番,今日居然还死性不改地找上她们在那大放厥词。若不是只是郡主刚好路过听到了,她都要怀疑容可心是故意找茬将郡主引进围场里了。
突然冒出这个想法,黄雯菲心里一激灵,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将昨日发生在凉亭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齐子皓听完之后,整张脸犹如料峭寒冰,冰冷得无法靠近。
叶卿清眼底则缓缓流过一道波谲,如黄雯菲所说,娇娇昨日为了燕云琛将容可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必然怀恨在心。可是好端端地隔了一天的时间突然又故技重施,而且还主动提出要进围场。
围场是一个女孩子家随随便便能进的吗她知道燕云琛不会武功,却还用激将法撺掇他进去,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又或者说通过昨日的事情,她摸清楚了娇娇的性子,看到燕云琛被逼到了高台之上,就算他自己心大不和容可心计较,娇娇这边定然也不过去。
她是想要娇娇进去送死,可是拿自己做诱饵,又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们都退下吧”叶卿清沉着声看向那些贵女们,却在杏儿跟着她们一同转身时出声喊住了她,“你留下”
杏儿眼里还噙着泪水,唇色苍白一看便是受惊过度。想想也是,她是容可心的贴身丫鬟,如果容可心有什么事,她定然也活不了。
看着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杏儿,叶卿清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将昨日你们回去之后,到容可心找上郡主之前遇上的人全都说一遍。”
闻言,齐子皓看向她,眼中隐有思忖。
杏儿抬起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卿清没耐心与她周旋,厉声斥了一句:“还不快说”
“是是是”杏儿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努力回想,然后说出了寥寥几个人名。
叶卿清将之一一写到纸上,最后目光停驻在了今日下午曾去看过容可心的南楚贵女“安瑟舞”三个字上。
“昨日,你们在马场和凉亭里的时候,安姑娘也在场吗”
杏儿略略回想了一下。而后睁着一双如小鹿受惊般的双眼对着叶卿清点了点头。
叶卿清若有所思地抿起嘴唇,对着映安道:“你先带她下去”
“清清,你怀疑事情和这个安瑟舞有关”齐子皓见到叶卿清这番动作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恐怕还复杂得很。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只怕也是背后被别人所指使的
叶卿清脸上凝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容可心昨日里既然能够不顾北燕的脸面只凭自己一时快意辱骂燕云琛,可想而知她是个冲动无脑的人。昨日在场的他国贵女不少,可偏偏只有她一个人开了口。
安瑟舞昨日也在场,但是同其她人一样是以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场戏。她将娇娇对燕云琛的态度摸得很准,也将容可心的恨意看在了眼里。所以,这出激将法针对的本就不是燕云琛,而是娇娇。
容可心被娇娇教训了一顿之后,按理来说就算心里忿忿不甘,绝不会在第二天就马上故技重施、自找苦头。再者,若说她一时冲动想要找燕云琛比试,昨日便该开口才是,但昨天如果没有娇娇那一下出手阻拦,她是准备离开的。
可偏偏今日安瑟舞离开没多久,容可心就突然来此一着,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受了谁的教唆。再者容可心人缘不好,与别国的人更是没什么交情,安瑟舞突然去看她也有些奇怪。”
叶卿清一口气将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虽说只是她自己的分析,并没有实质性的根据,可细细去想,这么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
容可心不可能不知道围场里的危险性,对于自己的斤两多少也该有些了解。那么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冲动之下为之。但若是因为一时头脑发热的话,不该在回去想了一天之后才找上门来。
那便只剩下了第二种可能。从刚刚那几个姑娘的话里,可以看得出来容可心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被娇娇当众羞辱,定然是怀恨在心,甚至是想要她的性命。这样一来她的动机就很好解释了,因为有人和她保证了若是她将娇娇引进围场,就能帮她报了昨日的羞辱之仇。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不能完全肯定。”叶卿清低声道,却被齐子皓一把打断,他微微摇头,嘴角涌上了一丝凝重,“不是,可能性很大。安一峰,这个老贼”
齐子皓说着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叶卿清脸色骤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齐子皓点头:“之前不是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走吗因为有人想要趁着这次春猎行刺”
“安一峰你确定”叶卿清美目圆睁,捂着嘴惊讶道。
若说是北燕或者西秦那边任何一方想要行刺圣驾她倒不会太过吃惊,因为这两国和他们一样,向来好武。
可南楚崇文,尤其是近些年来更是提倡文治,武将被打压得几乎见不到出头之日,甚至是军事饷银都一再锐减。安一峰暗地里派人行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就算东齐乱了起来,便宜的也只会是西秦和北燕而已
齐子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紧紧地眯了起来:“我和皇上早便发现了他的打算,不过是想等着他自投罗网而已。现在他来这么一招,莫不是之前在围场外面的布置只是虚晃一枪,故意透露给我们知道的”
事实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卿清妍丽的俏颜也同他一样紧紧地绷了起来,双手渐渐拢起,秀美的眉宇间萦绕着丝丝格格不入的戾气,缓缓道:“不,或许是一箭双雕”
春猎已然进行到最后的时刻。前两日为了保存体力或多或少有些都会有些藏拙。至于那些一头扎进去只知道往前冲的人现在固然是遥遥领先,可到了这关键时刻也成为了所有的靶子。
比如说,聂大壮。
听得这两日不断有退出围场的人说着里面的情况,出尽了风头的当属北燕。
聂凌峰听说聂大壮那边的猎物数量呈直线上升趋势,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头,一张老脸乐得恨不能在上头开花。尤其还听说他独自一人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大黑熊,更是连走路都带着风。
至于刚刚听到燕云琛那家伙为了博美人一笑跑进去送死的事情他也就没放在眼里了。依着他看,燕云琛回不去了也好,省得有人总是拿嫡长子的名声来作势。横竖是他自己为了美色一时昏了头,到最后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不是么
而云翼程则一直绷着一张脸未见丝毫放松,春猎只剩下最后一天一夜的时间了。本来若是普普通通的比试也就算了,可现在最关键的是加了穿云弓做彩头,聂大壮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领先了这么多,必然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会成为所有人第一个要除掉的对象
毕竟可没有人说不准哄抢别人打来的猎物不是么
看着聂凌峰一脸得意的样子,他心头就是一阵闷气,什么样的人带出来什么样的东西。也只有聂凌峰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才能带出聂大壮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亏得之前这老家伙还提前一个多月将聂大壮接进了府里,说是要好好地教导他一番
他已经预见到聂大壮出事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这老家伙气得直哼哼的场面了。
罢了,不过一张穿云弓而已,也只是说出去好听一些,难不成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前朝那位开国大帝宋珏仙逝后的英灵附在了上面得了穿云弓,国力必然倍增怪力乱神,无稽之谈
真这样的话,前朝也就不会覆灭了
再有,若传言可信,东齐皇帝又岂会冒险将之拿出来
这两日,他留在帐中细思,从打着四国盛会的名义,将他们齐聚定京城开始,再到后来拿出穿云弓作为春猎的彩头。原本他也以为齐浩南打的主意只是想要单纯地从他们各国下手,收买内线,可现在看来,并非完全如此
当前这情况,三国齐心协力联起手来,或许还能与东齐抗争一二,否则他们只有挨打灭亡的份。
而齐浩南拿出了穿云弓,就是想让他们三国之间自相残杀,最好再产生什么无法弥补的裂痕。这场春猎,如他们这些年岁长一些的基本都没有下去,可去的那些年轻人家中无一不是朝廷脊柱,若是被他国的人所伤,他们的家族又岂会善罢甘休即便以后三国再能联手对抗东齐,那也绝对是面和心不合而互相猜忌,则是行军打仗之大忌
细思下去,云翼程只觉自己背后的衣裳已经濡湿一片。难怪当初东齐规定参加文比武比的都必须是贵族子弟齐浩南这心思,可真是够深的
可眼下,其他人不会像他一样不将穿云弓的那些传奇看在眼里。为了这张充满荣耀、已经被神化的弓,只怕就算是自己人,他们都能动起手来
上兵伐谋,这就是齐浩南的厉害之处,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了看来他们三国私下里自以为不为人知的一些小动作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那是不是分化之后就要开始各个击破了
云翼程心底一凉,心中一开始还能基本维持平衡的天平已经开始逐渐倾斜
围场
虽然当时知道容可心就是故意用燕云琛来激将她,可是她还是因为容可心的那句磕头道歉跟在她后头进来了
就算容可心打了什么心思又怎样在他们东齐的地盘,她就不信她还能玩出个花儿来
自从进了围场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燕云琛周遭的气势都宛如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是以前那般吊儿郎当亦或者是无谓随意,整个人警惕得像一只竖起了浑身毛发的狮子,在警告着所有妄图闯进他领地的生物。
意识到这种变化可能是因为自己,齐静沅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今日一袭深蓝色织锦劲装,领口袖口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仅用一根深蓝色的丝带紧紧绑于脑后,看起来简洁而又优雅。
虽然一身衣裳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但手腕上那“叮咚”摇晃的银铃声伴随着她清越畅快的说话声却是这林间一道别有风致的美景。
自从傍晚时分同容可心一起进来之后,她和燕云琛就与她分道扬镳了,约定了明日傍晚再见真章。
她回头看了一下绑在马上的猎袋,不过才两个时辰,已经是满满当当,她就不信容可心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能超过她
眼下天色暗了下来,本来依着她的意思正好可以多弄一些关于夜间出现的飞禽,可燕云琛却黑着脸拉着她进了一处休整的山洞。
“燕云琛,你哑巴了从进了围场之后你一句话都不和我说”齐静沅蹦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陪着他往火堆里一起加柴。
燕云琛抿唇不语、目不斜视,站起身去,朝着猎袋走去。
齐静沅回头望去,撅了撅嘴,秀气的娥眉紧紧地蹙了起来,依旧没能想明白他这一路一直绷着一张臭脸摆给她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见到他从猎袋里将刚刚打来的一只野兔拿了出来,立马站起身跑到了他身边,抓着他的手叫道:“你干嘛呀这是我们打的猎物,你要拿到哪去”
燕云琛睨了她一眼,冷冰冰地道:“剥了皮烤来吃”
“什么”齐静沅张大嘴尖叫一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这是猎物,到时候要拿去比数量的要是因为你吃了它明天我们输给了容可心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办”
到了关键时候,说不定一只就能定输赢,要是因为这个小细节输了她得呕死
“输了就输了,还能怎样”燕云琛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怒声吼了一句。
齐静沅被他这突来的火气吼得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放开了他的手后退了几步,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霎时红了起来,不争气地氤氲起了泪花,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像那云雾迷蒙的涟漪湖面一般,顿时波光一片。
燕云琛脸上一白,手上那只野兔滑落了下去,恨不得时光倒回去将那句话吞回肚子里,又恨不能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拉齐静沅的衣袖:“娇娇”伸出去的手却被她重重地打开。
齐静沅冷凝着一双雾光水眸,眉宇之间毫无温度,抬手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越过他走到了山洞里面的草垛上坐了下来,抬起袖子在眼上胡乱地擦着。
燕云琛见状心里抽痛不已,蹲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往他自己脸上打:“对不起,娇娇,你打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凶的,你别哭了好不好你打我,狠狠地打”
齐静沅红着眼睛将手抽了出来,撇开了脸去,嗓音有些嘶哑:“我讨厌死你了等出了围场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我不会再和你待在一起了”
燕云琛一直都对她那么好,可刚刚居然会凶她而且她那么想赢就是为了他,但是他自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这句话让燕云琛只觉得一盆冰水瞬间从头顶浇了下来,冰寒彻骨透心凉,使得他一下子便从有些呆怔的状态下回过神来,心里好不容易被填上的豁口又隐隐有了崩塌之感。
情急之下,他的脑子里根本想不出任何挽回的话,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他猛然上前,伸手一把搂住了她。力道之大,几乎是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放开我”齐静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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