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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向私房丰厚的侍从租借衣物给其余窘迫的侍从避寒,心觉此举甚妙,如今便用上了。皆是姑姑的功劳。”
容歆恍然大悟,赞道:“您向来便聪慧,气愤之时也并未失了理智,与我干系不大。”
太子反驳:“我心中便是那般认为的,姑姑不必谦虚。”
“不是谦虚……”容歆见太子神情中已是认定如此,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明日粮食想必就会到位,太子可有相好如何赈灾?”
“难民受此大灾,心绪不稳,我心中有些担心会有□□发生。”
容歆深以为然,“您所虑在理。”
“因此我想着,若想更好的完成赈灾,还是需要岱州府各级官员配合,群策群力。便是岱州知府恐怕有渎职之失,也应分清主次,紧要处理灾情。”
太子所思,确实在理。
他们身边的精兵,确实各个伸手不俗,以一抵数,但还是多有顾及不到,临时雇佣的难民也有诸多不确定性,的确是差役行事更加方便。
而太子能顾虑这般周全,甚至能容忍下明显有大过错的岱州知府,更加难得。
因此,容歆鼓励道:“殿下所言极是,明日我带些人查验粮数,也为您和百姓尽些微薄之力。”
“姑姑多日来随我奔波,如今还要这般忙碌,辛苦了。”
容歆不在意地摇摇头,笑道:“看着您成长的如此好,我心里熨帖,半点儿苦也没有。”
太子德才兼备,世无其二。
若是有朝一日到讷敏陵寝前,容歆也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讷敏:她的孩子,她没有带坏,无论是作为储君,还是作为一个人,太子都值得骄傲。
太子不知她心中想的,只催促道:“姑姑早些休息吧,咱们扛过这段日子,等京中钦差到来,便可松快了。”
容歆应了一声,随即听到外头有喧闹声,随意的侧耳听了一下,便道:“殿下休息,我出去看看,无事我便直接歇下了。”
有她在,太子也不甚关心外头的情况,只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院门口,守门的侍卫忍着寒冷,忽见一十三四岁的貌美小娇娘冒雪行至此,便起了几分嬉闹之心,听得她的来意,更是言语轻佻。
“小姐,我们兄弟二人更冷,这汤何不送给我们喝?”
“对啊,也让我们暖暖心。”
女子正是岱州知府的庶女,三小姐,此时听他们二人言语轻薄,脸上涨得通红,怒气冲冲地娇斥道:“这是特意熬给太子殿下补身的汤品,你二人什么身份?敢这么与我说话?”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讥诮,其中一人越发吊儿郎当道:“呦,我们兄弟是身份低微,可今日我二人不松口,太子殿下是绝对不可能知道你的存在的。”
“你们!”三小姐气怒,“太子殿下身边怎会容下你们这样的人?!若是再不禀报,我便要喊了。”
“喊来听听,我们在京中还没见过哪家贵女失仪大喊你。”
他们皆是一脸的兴致勃勃,以至于三小姐真的以为京中贵女皆行止有度,恐在太子心中留下坏印象,突然便有些进退不得。
便是在此时,容歆走过来,两个侍卫耳聪目明,立即便发现她,皆一改先前的神情散漫,恭敬道:“容女官。”
容歆拢了拢大氅,不教雪花飞进领口。
她只神情淡淡地瞥了两个小子一眼,见他们面露讨好之色,这才望向那穿着水红色狐皮披风的少女,道:“太子殿下不随意用旁人送得东西,小姐请回吧。”
三小姐起先见这两个讨人厌的侍卫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还以为他们要受责难,没想到这个刚过来的女人转过身便撵她走,顿时便不乐意道:“您是容女官吧?这是我母亲特意让我端过来给太子殿下的,您就让我进去吧。”
容歆注意到她身后的婢女手中端着一甚大盅汤,扭头示意侍卫接过来,“太子殿下已经休息,请回。”
“容女官……”知府家的三小姐如何能甘心未见到太子殿下便回去。
然而容歆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道:“天寒地冻,小姐若是不想在这儿陪着两个侍卫值夜,便不要惹怒我。”
她语气并不多严厉,可是三小姐未出口的话一下子便哽住。
侍卫立即从婢女手中接过汤盅,笑嘻嘻道:“请回吧。”
三小姐咬住嘴唇,跺跺脚,踩着积雪离开。
“容女官,这汤……”
“你们分食了吧,暖暖身,量她也不敢在里面做什么手脚。”
两人一听,顿时道谢道:“谢容女官。”
容歆转身,还未迈步又转回来,在两人的头盔上重重敲了两下,道:“你们家里都有正妻,在外逗人家闺阁小姐作甚?净给殿下丢人。”
他们从头到脚皆铠甲护身,她敲这两下只是提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可两人却都龇牙咧嘴的连声喊“耳朵疼”,还求饶道:“容女官,我们可不敢了,您大人大量,饶我们这一次吧。”
这段日子的相处,容歆当他们是晚辈,遂“体罚”过后,便语重心长道:“你们都是八旗精锐,前途无量,若是传出去行为失谨,自己被御史弹劾不说,还害了殿下的名声。”
两人听后,纷纷收起玩世不恭,恭谨道:“是,日后必定更加谨言慎行。”
容歆见他们是真的记下了,这才返回到她屋里,收拾了躺下。
第二日开始,岱州府各家便陆陆续续将粮送到知府衙门,容歆等人核对清楚,便将字据盖上太子的私印,一式两份,各持一张。
而赈灾也缓慢而稳步的开始进行,起先确实偶有骚乱,可百姓只想活下去,能够饱腹并且有衣物蔽体,自然是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称颂有加。
如此十余日之后,安和亲王世子玛尔珲押解赈灾银粮赶到岱州,直奔知府衙门,一见到太子,立即跪地行礼:“臣玛尔珲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不介意地亲自扶他起来,反而关心地问道:“一路行来,其他受灾之处可有赈济?”
“臣一入山西,便已派人将各地的赈灾银粮送至灾区,太子殿下放心。”
太子脸上泛起轻松地笑意,道:“如此,吾再无牵挂。”
“太子殿下平安无恙,又赈济了岱州府附近的百姓,皇上已然得知,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对您赞许有加。”
太子也不是一丝分寸也无,且还有容歆提醒,遂一到岱州府有所安排之后,便分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信至京城和五台山。
索性那时雪已渐渐停下,竟是短时间内便有了回信。
而太子听了玛尔珲所言,却并未有任何骄色,只自省道:“此番我确实任性妄为,回京后定然会亲自向皇阿玛请罪。”
这时,容歆和经希走进来,玛尔珲先是对容歆客气的拱拱手,随即对经希严厉道:“可有给太子殿下添麻烦?”
经希一脸不忿,“兄长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说我添麻烦!”
“还不是你历来便厮闹惯了。”因此玛尔珲才有这一说。
另一个,若是他真的犯了什么错,他做兄长的严厉,太子想必也不会计较。
可经希确实未犯错,相反还帮了太子良多,遂他心里难过,太子也不忍他被兄长误解,便道:“经希此番有功无过,应有奖无罚,世子莫要苛责他。”
经希瞬间冲着兄长得意地扬起下巴,玛尔珲失笑着摇头,躬身对太子道:“他既护卫太子殿下,自当鞠躬尽瘁,不敢邀功。”
“嗤——”经希撇嘴。
太子对玛尔珲这样的兄长也无奈了,只挥挥手道:“既然此番世子为钦差,不若先带人去粮仓看看,剩下的事,也由经希代我向你说明。”
言罢,太子转向容歆,笑道:“姑姑,咱们准备准备,回五台山吧。”
容歆含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