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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八拍结束后,夏涵的动作忽然跟张姵娴的不同起来。她脚步一顿,上身还是轻轻律动着。虽然整场表演下来都没有声音,可是基於刚刚张姵娴的表演,观众们耳边彷佛还在响着刚刚那首柔和轻松的小调。
夏涵弯下腰来,伸起右手像在捧着什么,把鼻子凑前一嗅,脸上满满都是满足和快乐的神色。
是捧着一束花吗?
透过那个小动作,台下众人都倏然开朗,终於明白她表演的是什么。不是简单的舞蹈,而是透过舞蹈去重现一个场景啊。刚刚脚尖的指向就是在围绕着放花的桶子吗,脸上的表情是对花的喜爱与挑花做捧花时的犹豫不决吗?
黄芝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花店老板娘,夏涵似乎在演绎着她在花店的情况吧。
在倒数七丶八秒时,夏涵一个转身,身体还是继续轻轻摆动着--这里又跟张姵娴的动作重合起来了。只是这在张姵娴的表演里只能算是一个舞步设计,换成夏涵这,好像又有着什么意思。温儁都忍不住期待台上的少女想怎么收尾了。
最后三秒,她把脸转回观众席的方向。
呆滞了一秒,她的脸突然绽放出如阳光般的笑容。
最后一秒,夏涵捧着手中的花,递向前方。
代表着时间到的钟声响起,夏涵合上了眼睛,把整个人转回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温儁终於明白,这是剧本中的第一幕,黄芝敏在花店的出场,方博文来找她了,然后黄芝敏把手中的捧花递给方博文。
哑女不是一个容易演绎的角色。演员表演时普遍都是通过表情丶眼神丶肢体丶声线与声调去传递角色,而哑女的设定就夺去了声线与声调这两种传递方式,演员必须通过其他的方式去表现出黄芝敏的角色特性。
像是张姵娴那种依靠背景音乐是其一,但基於电影的编排也不一定能每一幕都能靠着背景音乐去突出人物个性/吧,这样相比起来,温儁更是觉得夏涵表演的妙不可言。
温儁沉吟了一下,朝台上站立着的夏涵问:“你的表演构思是怎么来的?”
没有问到与张姵娴撞表演的问题,夏涵的心里也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一点,她只觉得脑袋都有点混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凭着本能回答温儁的提问。
她记得有一次跟江逸寒聊天时,他就跟她说:“你啊,左脑全是水,右脑是面粉,不动便罢了,一动就全都是浆糊。”后来她气不过地跟叶怀说了这话期待他为她平反,叶怀脸上那张很认同话的内容却又不想认同话的主人的奇怪表情,夏涵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好吧,现在她认了,的确是一团浆糊。
“因为我向来很喜欢这位作曲家的歌曲,当我收到试镜通知时,我就在想该作一个什么样的表演,不能流於平凡,更不能脱离角色,最后当我听着这位作曲家的歌曲构思时,突然就有这么一个灵感。”
温儁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调皮地问叶怀:“yu怎么想?”
后者也没想到会被问着,毕竟他们这种“关系人士”在这些场合能避嫌就不会多说一句话的,他皱眉瞪着温儁,“导演这是陷我於不义吗?我说过我不会说话的。”
“没关系,随口说两句,也不是你一人的一言两语就能影响我的思想的。你有没有偏坦你的小女友,难道我堂堂一个导演还看不出来吗?”温儁像是闲聊般说出这句话,可坐在后面那位提出偏颇论的女生却不自觉羞红了脸。原来她当初义愤填胸的一番发问,在这些大人物眼中竟是这么可笑。
“好吧。”既然导演都发话了,叶怀拿起试镜者的履历表,看着自己在上面记的笔记,无所谓地开始评价起来,“以舞蹈表现角色创意不错,但实际上却是有点多馀,让人有种是为了标奇立异才选这种表演方式的感觉。”
温儁把头伸到叶怀脸侧看了看他手上的笔记,“你是打算为了‘公正’炮灰掉你的小女友吗?”明明人家的表演才不像他说得那么一文不值。
叶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这不是你迫我的吗。”今晚回去跪方便面赔罪吧。
温儁自觉整到了叶怀便开怀地大笑了,之后又扭头离向苏瑾瑜,“那么瑾瑜觉得呢?”
呵呵。苏瑾瑜心里暗骂了声,叶怀当了丑人,那他不是只得当好人了嘛。他心里恨恨地咬着牙,可还是得装作公正地评价起来:“整体而言还是能够突显角色的性格,透过舞蹈也能够予人一种悠闲午后的画面感。”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张姵娴的脸色一定差到极点了。她可不会管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只知道他夸了她的敌人。
温儁点点头,接着便宣布试镜环节结束,评审们需退席商议中选人选。
夏涵回到座位时,朝着张姵娴展了一个笑容,可在对方看来却是无比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