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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让哈利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他的手开始快速地翻页,寻找着相关的页码。
“有的时候,”赫敏·格兰杰说,“我真的,完全,对你脑袋里边到底想些什么毫无概念。”
“你看,这是个乘法问题,好吗?世界上有很多植物,如果它们没有自我意识,它们就不重要;但如果植物是人类,那么他们的道德价值就比世界上所有的人加起来更大。现在,当然你的大脑在直觉上认识不到,但那仅仅是因为大脑不会做乘法。就好像如果你问三组加拿大家庭,如果他们要拯救两千只、两万只或是二十万只在被石油污染的池塘里濒临死亡的鸟类,他们会付多少钱,那三组各自声称他们会付七十八、八十八和八十元。换句话说,没有区别。这被称为规模迟钝[4]。你的大脑想象着一只在油池中挣扎的小鸟,这个图像激发了一定量的感情,从而决定了你愿意支付的数额。但没人能够在头脑中构想仅仅两千个任何事物,所以数量这一问题被直接抛到了窗子外边。现在试试纠正这一偏见,想象一下几百万亿株具有自我意识的草叶,你就会意识到这可能会比我们平时思考的全人类重要上千倍……噢,感谢阿撒托斯[5],这里写着只有曼德拉草能说话,而他们用普通的人类语言大声说话,不存在什么让人能与任何植物对话的魔咒——”
“罗恩昨天早餐的时候来找我,”赫敏说。现在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悲哀,也许还带有一丝恐惧。“他说他因为看到我吻你而感到震惊。他说,你在被摄魂怪影响的时候说出的话证明你的内心隐藏了多少邪恶。如果我要成为一名黑巫师的追随者的话,那么他不确定他还想留在我的军队里。”
哈利的手停止了翻页。似乎,尽管哈利的大脑拥有各种抽象的知识,但在真正的感情层次上他仍然无法正确处理规模问题,因为它刚刚强制性地将他的注意力由上万亿株可能有自我意识,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可能正在饱受折磨或濒临死亡的草上,转向了一个恰巧比较亲近和被重视的人的生活上。
“罗恩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哈利说,“他们不会在近期把这消息发表在报纸上,因为这不是新闻。这么说,在你开除他之后,你打断了他的几条胳膊腿?”
“我试图告诉他事情不是那样的,”赫敏继续用静静地说,“我试图告诉他你不是那样的,而且我们俩个之间也不是那样的,但看上去那只是让他更加……更加像他之前那样了。”
“哦,是的,”哈利说。他惊讶于自己没有对韦斯莱上尉感到更加愤怒,但现在,他对赫敏的关心压倒了那个。“你越是试图向那种人澄清自己,就越承认他们有质疑你的权力。这表明你认为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审讯者,而一旦你给了他人那种权力,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哈利认为这是德拉科·马尔福的课程中实际上非常聪明的一部分:试图为自己辩护的人会在每一小点上被反复拷问,而且永远都没法让他们的审讯者满意;但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表明你是一个名人,社会惯例对你不适用的话,人们的大脑就会忽略绝大多数冒犯了。“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坐在拉文克劳桌边,罗恩来找我,让我离你远一点儿的时候,我将我的手放在地板上,说,‘你看到我的手的高度了吗?你的智商至少得有这么高,才能跟我说话。’然后他指控我,让我引用一下,将你引入黑暗,引用结束,所以我抿起嘴唇,发出嘶嘞嘞嘞嘞嘞啪的声音,那之后他的嘴里仍然在发出那些说话的噪音,故而我施了静音咒。我觉得他不会再次对我尝试说教了。”
“我理解你为什么那样做,”赫敏用绷紧的声音说,“我也想要让他走开,但我真的希望你没有那么做,那会让我的境遇变得更加艰难,哈利!”
哈利从《植物的智谋》上再次抬头,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继续阅读;而他看见赫敏仍然在读着她刚刚的那本书,没有抬头看他。就在他观察的功夫,她的手又翻了一页。
“我认为你试图为自己辩护这件事完全是选错了方法,”哈利说,“我确实如此认为。你是你自己。你与你所选择的人交友。让那些质疑你的人滚开。”
赫敏仅仅是摇头,然后又翻了一页。
“选项二,”哈利说,“去找弗雷德和乔治,让他们跟他们任性的兄弟来场小谈话,那俩个真的是好人——”
“不仅仅是罗恩,”赫敏近乎是耳语道,“很多人都在那么说,哈利。甚至连曼迪,当她觉得觉得我没注意的时候,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我。这不是很好笑吗?我一直在担忧着奇洛教授正在把你引向黑暗面,现在人们正在像我警告你一样警告我。”
“哦,是的,”哈利说,“那没让你对我和奇洛教授多少放心一点儿吗?”
“简而言之,”赫敏说,“没有。”
随后的安静久得足够让赫敏翻下一页的了,然后,她这次真的是耳语了,“而且,帕德玛正在四处跟每个人说,因为我不能施展出守——守护神咒,我一定是在假——假装善——善良……”
“帕德玛自己根本都没试!”哈利气愤地说,“如果你的确是一名装模作样的黑女巫,你根本不会在所有人面前尝试,他们觉得你蠢吗?”
赫敏稍稍微笑,眨了几次眼睛。
“嘿,我不得不担心自己真的变得邪恶。现在最糟糕的情形是人们觉得你比真实情况邪恶。那会要了你的命吗?我的意思是说,真的有那么糟吗?”
年轻的女孩点头,她的脸紧绷。
“你看,赫敏……如果你那么在乎别人的想法,如果你因为你在他人心中的形象与你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不同而难过的话,那已经注定了你永远无法快乐了。没有人用我们看待自己的方式来看待我们。”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赫敏悲哀地轻声说,“我觉得你也许永远都无法理解这种事,哈利。我能想到要说的是,如果我觉得你是邪恶的,你会感觉如何?”
“嗯……”哈利想象了一下,“是的,那确实让人伤心。非常。但你是个明智思考那种事情的好人,对于我来说你挣得了那种权力,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的话,那确实对我有意义。我想不到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名学生的想法会让我那么重视——”
“你能如此生活,”赫敏耳语说,“我不能。”
女孩安静地翻过了三页,哈利将眼睛转回了他自己的书上,试图重新集中注意,此时赫敏最后小声说,“你真的确定,我绝对不能知道如何施展守护神咒吗?”
“我……”哈利哽噎难言。他突然想象着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施不出守护神咒,不能向德拉科演示,仅仅被告知有一个原因,再多就没有了。“赫敏,你的守护神会发出同样的光芒,但它不会是正常的,它看上去会与人们通常认为的守护神不同,任何看见它的人都会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即使我告诉了你那秘密,你也不能向任何人演示,除非你让人面对着另一个方向,让他们只能看到光芒,而且……而且对于任何秘密来说最重要的部分是秘密的存在,你只能向一两个发誓保密的朋友演示……”哈利的音量无助地减小了。
“我接受。”她的声音仍然很小。
不将秘密在这图书馆里脱口而出真的很难。
“我,我不应该,我真的不应该,那很危险,赫敏,如果秘密泄露的话会造成很大的危害的!你听说过那句谚语吗,三人死二人,秘密能保存。仅仅告诉你最好的朋友与告诉每个人是一样的,因为你不仅仅是在信任他们,你在信任他们信任的每个人。这太重要了,风险太大,这不是那种应该为了改善某人在学校的名声而做出的决定!”
“好吧,”赫敏说。她合上了书,把它放回书架。“我现在无法集中注意力,哈利,抱歉。”
“如果有其他我能做的任何事——”
“对每个人都好一点。”
女孩离开书架的时候没有向后看,这也许是件好事,因为男孩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男孩开始继续翻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