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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麻药的效力也过去了,她疼得根本睡不着。想到还没洗漱,索性慢吞吞移下床,正要踮着一只脚跳到洗手间,阮少棠却又从门口进来了,还拿着一杯水。
他的脸色很难看,冷冷盯着她滑稽的动作,怒气勃发:“你疯了?你是不是真不要这只脚了?”
岑溪讪讪地说:“我还没洗脸……”
“都破相了,还要脸干什么?”
岑溪明明记得医生说过不会留疤,可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那破相了你是不是就会……不要我了?”
他瞥了她一眼,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走过来把水杯给她,又给了两片药她。一直到她喝水吃药了,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才漫不经心地问:“你说呢?你想要我要你还是不要你?”
岑溪不敢说,她连“放”这个字都不敢说,更不敢说出心底真正的奢望。她勉强对他笑了笑,只望能够蒙混过关。
他却又神色冷淡了下来,“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岑溪咬了咬嘴唇,低眉垂目站在他面前,隔了一会儿,伸手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他一把拂开她的手,她又去解,他又拂开。她单脚站不稳,索性一头扑倒在他身上。他动了动手握住她的肩头,也许到底还是有点顾虑她身上的伤,终于没有一把推开她。
她只剩下了这最后一点依仗,只能厚颜无耻地抱着他的腰,娇声软语:“我身上疼得睡不着,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你刚刚吃的是止痛药。”
“可是你比止痛药管用。”
这句蜜糖般甜到人心窝里去的话一说出口,岑溪就懵了,她没想到自己急糊涂了会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言不由衷过头了只会是虚假的做作,她明显感觉到环抱着的身体一震。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又怎么会信。
果然,阮少棠冷笑了一声:“哦?你不是在想着帮你卖掉项链的何小姐?”
岑溪心底最深的恐惧就这样被他赤`裸裸揭穿,冷风从捅开的窗户纸里丝丝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做戏就要做全套,上了戏台子,再苦再难也要唱下去。
她心一横,仰头去亲他。可是他太高,她素来要努力踮起脚尖才碰得到他的嘴唇,如今伤了一只脚,到底不方便,拼尽全力只亲到了下巴。他下巴上已经生出了细密的小胡渣,扎得她嘴唇微微的痛,似麻又似痒。她正想要转移到脖子上去,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在了她的嘴唇上。她的嘴唇被他咬痛了,可是她不敢躲,只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他身上。
到了床上,岑溪才知道带着满身的伤撩拨阮少棠又是多么傻,而他今晚又怒火正炽,最后只是变相地转化成身体*发泄在她身上。他的动作粗暴,她被他禁锢在身上,无论怎样掏空意识感官,把思绪拉扯开,最后都会在他凶狠的动作中被拖回来。她变成了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在浪潮汹涌的水深火热里,颠簸来去,浮起浮沉,而他就是主宰她命运的那只至高无上的如来佛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被他捏在手掌心里,只能永无止境地承受他凌迟般的掠夺。
在这样的夜里,只要他想,他有用之不完的力气和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了那头一夜,岑溪再也没有在床上哭着求他了,因为她知道没用,也不敢。可是这回不知不觉,她却又哭了,也许是身上的伤口在连番动作中裂开了,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痛,火烧火燎,如热锅中的蝼蚁,烈火烹油,明明知道要被焚毁,却无能无力,只能悲哀绝望地等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哀伤像潮水一样涌来,漫天漫地席卷了她,侵入每一个毛细血孔。在眼泪流下的那一刻,她满心的伤痛和委屈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出口,狂涌着流出来,只晓得哀哀地哭。那时候伤口流血,那么疼,一直到缝针,她都生生忍着没有哭。她知道他厌恶她的眼泪,如果一点皮外伤能够令他解气,她会毫不犹豫地再把头撞出一个更大的血窟窿来。
她哭得泪水横流,满脸粘糊糊,湿哒哒,一直往下淌,触手生温,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哭。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了,一面慌乱抹着眼泪,一面趴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软语哀求,却又不知所云,只唯恐扫了他的兴。
可他还是生气了,握住她的肩要推开她。她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松手,故技重施,又去吻他。他不为所动,嘴唇紧抿。她胡乱啃他的下巴,吻他的脸,脸上的泪水都蹭到了他的脸上。他终于厌烦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脸来。
岑溪在泪眼朦胧中,对上他幽深暗沉的双眸,恍恍惚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那狼狈不堪的一夜。
那是她所有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