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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棠。”
然后她叫着他的名字,一路上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她名字的来历,讲到她的父母,她在父母呵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讲到钢琴,还欢快地说:“等我的手好了以后,我弹琴给你听。”
后来,再次看见她,她已经忘了他,也忘了那天晚上她对他说过的所有话,酒带走了她一切关于他的最初记忆。可是她依然缠着他说:“等我的手好了,我弹琴给你听。”
那时候,他以为他会等到那一天,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不过是奢望,她带着何叶出现在他面前,依然笑得灿烂明媚,他却再也看不见一丝阳光。
第二天,阮少棠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格栅窗棂外阳光灿烂。怀里的身体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又起身坐在床头看她的脸,那双他昨天晚上等了很久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岑溪睁开眼睛就这样对上了他的目光,也许是睡得懵然了,也许是他目光里的什么令她动容,有半晌,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眸深处没有一丝杂质,依然像最清澈的溪水。
最后,还是阮少棠先收回视线,低声说了一句:“醒了就起来吧。”
岑溪还没动,他就下床抱起了她,走向浴室。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昏黄了。阮少棠带她去坐观光缆车,这座巍峨高耸的香雪山也是本城著名的旅游风景区,名字的来历就可以讲出好多好多传说故事,但是现今直白说起来就是春有百花香,冬有雪中寒梅,所以一向游人甚多,早就开发得如同华丽山城,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不仅吸引了观光客,也吸引了不少纯粹的享乐阶级。
离开之前,他们一起在餐厅吃饭时,阮少棠问她要不要再在山上玩一天,去泡泡温泉。
岑溪虽然有点心动,但是想到酸软的身体和昨天晚上的放纵疯狂,再看看神清气爽的他,只能叹息摇头,她可不觉得他仅仅是泡温泉那么简单。
然而,摇头之后,她又想到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起爬这座高山了,她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这三年多的日子一瞬间划过她的心间,他对她终究并没有什么不好。她忽然又后悔自己回答得太快了。
阮少棠却不甚在意,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她点的牛排上来了,他让服务员放到自己面前,拿起刀叉帮她细细地切割牛排。
她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他,他是她认识了三年多的阮少棠,可是直到现在,她仿佛也从来没有看透过他。他的眉目依旧清朗,面容英俊,切割牛排的动作优雅而细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最温柔的男人,为她做一切。
昨天晚上那个抱着她不放的男人顷刻间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重叠,然而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出昨天晚上的纵情痕迹,一夜风流后,坐在餐厅里的他依然是不染风尘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也许他们之间终究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只会留下一场荒唐旖旎的风月之梦,一别之后,相见无期。
岑溪也根本不觉得自己还有力气爬下山,知道要坐缆车,不由松了一口气,可是上了缆车,才后知后觉自己其实有点惧高。阮少棠牵住她的手,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靠在他身上,渐渐才安心。放眼望出去,漫山遍野都在脚下,夕阳在山,玫瑰色的晚霞映照下,连绵起伏的山脉像一条玉带枕在苍茫青山之中。
岑溪体会过徒步爬山到山顶后霍然开朗的明媚喜悦,此时站在缆车上倚窗看山野全景,头顶上飘着大朵大朵的云彩,长风浩浩,大山雄壮,自然又是另一番震荡。
正在全神贯注看风景之时,缆车轻轻一荡,忽然停顿在半空中不动。她的身体伴着缆车的停止惯性朝前摇摆,在最最恐慌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又紧紧抓住阮少棠寻找依靠。他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别怕,就是在这里停一会儿。”
一直到她的身体全然放松下来,他才松开她。他拎起被搁在缆车一角的登山背包,她看着他从里头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以后,一条光芒璀璨的宝石项链闪现在她眼前。
只一眼,岑溪就知道这是曾经被她卖过又被他买回来的那条兰花项链。
阮少棠倾身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慢慢地沿着那一串串累累叠叠的的宝石细链抚摸而下,最终停留在中心那颗硕大的蓝宝石上头。
一束夕阳照在宝石上,闪烁生辉。他的动作轻柔,目光专注,宝光灿烂下,他脸上也蒙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绒边,面若冠玉。
她又一次看见了兰花,那颗硕大的蓝宝石点缀在白金镶碎钻的花瓣里头,绽放成了一朵最光彩夺目的兰花。
他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久久停在那里不动。
岑溪眼前一酸,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最后一次缠着他和她干杯喝酒时,说过一句话。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