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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明月赶紧听命行事,半跪在徐妙仪膝下,如白天鹅般滑腻的美背,一对肩胛骨微微颤抖,好像有一双翅膀破背而出。
柠檬汁“墨水”的笔尖在白绫主腰上缓缓移动,明月觉得一股清凉在脊背上攀爬,破开尘世的种种污浊,一直延伸到她千疮百孔的心里。
“好了,起来吧。”
写了两行字,徐妙仪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筷子一般重量的毛笔顺着虎口落下去。
明月眼疾手快,在毛笔落地的片刻接住了,“恩人写的是什么?”
徐妙仪想起刚才的情景,居然还有心情玩笑,“岳母刺字嘛,当然是精忠报国了。”
看着连握笔都困难的恩人强颜欢笑,明月觉得十分心疼,“恩人可知是何药所致,我偷偷去找大夫寻解药。”
“莫要轻举妄动,他们有眼线盯着,别露馅了,能把消息传出去就已经是万幸。”徐妙仪看着案几上无名紫色小花,“我懂得药理,已经悄悄收集了一些药材,解药我自己来配。你的任务是把消息传出去。若承恩伯不肯放人,你就在每个路过的驿站刻下这个图案。”
徐妙仪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面上画下一个图案,“你照着画一遍。”
明月通晓琴棋书画,几次就学会了,“恩人,这是一只鸟儿吗?”
徐妙仪嗯了一声,“对,是寒鸦,一种很不吉祥的鸟儿。运气好的话,我的盟友会发现这个标记来寻人。”
寒鸦是她以前在明教的代号,她和明教是盟友关系,这一次神秘始终,如果道衍禅师和狐踪长老派出明教的人暗中寻她,沿路的驿站是必然的搜查之地,倘若有心,肯定能发现明月刻的印记。
如此一来,父亲,朱棣,还有暗处的明教三方都在行动,希望能够在挟持在北元之前找到她——一旦到了北元都城,她就更难逃脱了,起码这里还是大明的地盘。
明月佩服的五体投地,“恩人好厉害啊,朋友遍天下。”
徐妙仪苦笑道:“我的敌人比盟友多,跟着我很危险的,你任务完成后就功成身退吧。”
子夜,扬州驿站。
承恩伯王金刚不忍直视比女人还漂亮的小主人,劝道:“世子,你太纵容徐妙仪了,宠得无法无天,当众说出什么卖了世子换银子,你的尊严何在?”
“原来找我就为了这个。”买的里八刺无所谓的说道:“在金陵当质子就有尊严了?目前平安回国才是正事,别计较这个细枝末节。”
王金刚一噎,“徐妙仪太狡猾了,微臣总觉得不放心。从今夜开始,将她关在马车里闭门不出,横竖有个什么明月的金陵女子相伴说话,顺便伺候她。就不用世子屈尊,低三下四在一个女俘面前当丫鬟了。”
买的里八刺脸色一肃,“假凤虚凰是我用来怀柔徐妙仪的计谋之一,她身世凄凉,智谋了得,对大明并不忠诚,倘若能哄得她死心塌地跟我回北元成亲,为我所用,将来定能派上大用场。此女戒心甚重,我必须使出十成手段,小意温存,方能俘获她的芳心。”
在如今的□□面来看,取徐妙仪的好处很明显,但是……王金刚不放心的瞥了一眼妖艳的世子爷,说道:“要徐妙仪死心塌地在北元其实很简单,世子娶了她,有了孩子,尤其是有了儿子,她别无选择,只能待在北元。何况美人计并非对每个人都有效的。感情变幻莫测,难以控制,我劝世子莫要冒险。”
买的里八剌自信满满的昂首说道:“凭本王的魅力,连石头都能打动,何况是人心。”
王金刚直言说道:“当年我妹妹和世子的想法一样,可后来还不是和周王假戏真做了,被逼嫁给秦王”
提起秦王朱樉这个可恶的妹夫,向来笑呵呵犹如弥勒佛的王金刚眼里满是戾气,“我对不起妹妹,亲自将她推进苦海,秦王这个畜生!居然为了一个卑贱的侧妃动手打他!将来我必定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买的里八刺说道:“郡主确实可惜了,等我们反攻大明,必定手刃秦王,救郡主脱离苦海,为她另觅佳婿。”
王金刚低头叹道:“就怕她不忘旧情,还惦记着周王。”
买的里八刺说道:“没事,我们草原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周王听话,愿意老老实实当郡马,我可以成全他们。”
王金刚提醒道:“前车之鉴,还望世子悬崖勒马,切莫重蹈覆辙啊。”
买的里八刺有些心虚,辩解道:“不会,不会的,放心吧,我有分寸。”
王金刚尤不放心,“世子,你现在说的话和我妹妹当年一模一样。每次提醒她,她都坚持说没有、不会、不可能。可情这个字是最大的变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请世子三思。”
在王金刚苦口婆心的劝谏下,买的里八刺也有所反省,暗想是不是真的对徐妙仪付出的太过,太纵容她了?凡事皆有度,过犹不及,嗯,还是先冷冷,观察她的表现再做考虑。
次日路上,明月在马车里伺候徐妙仪,陪她说话解闷,买的里八刺都没看徐妙仪一眼。到了中午时,明月从一阵饮泣转为哭嚎。
“怎么了?”买的里八刺打开车门,看见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明月。
徐妙仪瘫软在铺着白虎皮的座椅上说道:“她和我说起了身世,各种悲惨,我不忍见红颜薄命,明珠暗投,打算帮她赎身,放她自由。”
明月跪在马车上,连连磕头说道:“多谢公子,多谢恩人!”
徐妙仪虚弱的看着买的里八刺,犹如受伤的猫儿,“我想成全她。”
买的里八刺几乎要松口了,这时从承恩伯马车里传来一阵干咳,犹如寒潮来袭,将小八刚刚松软的心立刻冻硬了。
买的里八刺冷冷道:“不行,你既然选了她,就要跟到底。”
徐妙仪眼里的失望犹如一柄利剑般刺向他,似乎逼着他改口,买的里八刺逃也似的猛然关上车门,隔断了目光。
马车里再次陷入昏暗,只剩下一扇小窗透出微光。
明月低声说道:“怎么办?他们不肯放我走。”
“小八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徐妙仪沉吟片刻,说道:“无妨,我们再找机会。”
“是的,谁也不知那朵云彩会下雨。”明月点点头,“我已经在驿站好几个地方都划下了恩人交代的鸟形标记,有心人肯定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