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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许杨一惊,连忙收了动作,转头望见许母眼中怒火中烧,张了张口,低头走到许母跟前。
许母将他手里的刀子一把夺过来,用力掼到地上,朝着许杨小腿骨狠踢一脚:“你跟谁学不行?你跟一个小痞子学!”
许棠伸手去拉许母,“妈你别生气,许杨就是好玩。”
“好玩?!动刀子的事情能叫好玩?!你爸走了,家里就他一个男人,我辛辛苦苦供他读书指望他上进,结果他跟一个□□养的下三滥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等他闹出人命了蹲局子了你看还好不好玩!”许母一把挣开许棠的手,大步走到房间门口,“周险,我们庙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我就这一个儿子,我还指望着他养老送终,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妈!”许棠伸手去拽许母。
“正好,人是你领进来的,你跟他说,”许母看向许棠,“我们许家也不欠他什么,这些天也算是仁至义尽,你问问他,能不能现在就搬出去……”
许棠不由朝周险看去,他站在阳台门口神情漠然,眼神如深渊冷寂,不知落在何处,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几人说话。许棠目光扫到他手指间,夹着的那支烟聚了长长的一截灰,随时都要折断。
她心里一紧,像有块大石重重压了上去。
在周险成为“青龙帮”活跃分子之前,关于他的传闻,总与他母亲息息相关。街头巷尾间他的身世流传了数个版本,传得最广的,是说他父亲就是如今已经搬去了鹿山县里居住的富商陈守河。
陈守河在弹丸大小的渡河镇上,是一则传奇。当年凭一双脚走出大山,白手起家,二十年后衣锦还乡,买下了渡河镇近半的地皮。
而周险的母亲当时是镇上一所招待所的服务员,在陈守河住招待所时,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趁机勾引,珠胎暗结。陈守河夫人并非省油的灯,知道此事之后领着数人到了镇上,成功阻止了周险母亲想要凭借腹中儿子攀权附贵的妄想。
彼时陈夫人怀中也怀了第二胎,震怒之下动了胎气,不幸流产。
周险母亲最终未能如愿上位,仅得到一笔少得可怜的抚养费。后来又有些传闻,说周险母亲穷困潦倒,甚至开始干一些皮肉营生。
渡河镇思想保守,这样的丑闻经过添油加醋,成为茶余饭后久经不衰的谈资。
“妈,”许棠拉住许母的手臂,低声哀求,“你跟许杨先出去。”
许母瞟了周险一眼,低哼一声,走了出去。
许棠将卧室门关上,朝周险走近一步,“周险……”
“帮我收拾东西,方举在桥头等我。”周险语调异常平静。
许棠愣住。
周险将烟掐灭,拿起床边的那只黑色书包,伸手往里掏了掏,然后一把拽过许棠的手,将掏出来的东西塞进许棠手里,“欠条拿来。”
许棠低头看去,那是只沉甸甸的银镯,似是千足银,按目前市价,约莫价格超过五百。
许棠咬了咬唇,将镯子推回去,“我只要现金。”
周险并不接,将卧室里自己的东西捞起来随意往包里一塞,拉链胡乱一拉,往肩上一挎,随即大步朝外走去。
“周险!”许棠飞快跟上前去。
许母在旁边房间听着动静,听见周险要走,立即将房门打开,伸手将许棠一把拽住。
此刻周险已走到大门口,反手带上了门。
随着“嘭”的一声响,许棠肩膀顿时垮下来,她紧抿着唇,眼神深黯,望着紧闭的大门,死死攥住手里那只镯子。
许母气得没了出门的心思,直接去浴室洗澡。许杨默默将地上的蝴蝶/刀捡起来,望着许棠站在灯下孤零零的身影,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揽了揽她肩膀,“姐,没事吧?险……周险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许棠摇头,“没事。”
姐弟俩情绪阑珊,默默站了一会儿,许棠转身去收拾许杨房间,许杨去许棠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许棠望见阳台上还晾着一套周险没来得及收走的衣服,静静看了片刻,拿起撑衣竿取下来。铺平叠好,装进一只黑色塑料袋里,心想着在桥头摆摊,总有一天能碰上周险,那时候再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