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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窦太太,那才是迫不及待呢。”
牛耀祖哼了一声,道:“林家看中了什么人家,难道不知道登门求亲?咱们倒好,巴巴儿地去倒贴,让人看轻了妹妹。我劝母亲竟是消停些,妹妹还小呢,不急于此。”
牛太太素畏此子,听到这里,只得暂且作罢,但到底还是觉得林睿无可挑剔,心想不如等几年,说不定林家愿意向自己女儿求亲也未可知,毕竟这么大的姑娘家,满京城里也不过那么些家,他们家女儿是其中最出挑的。
和窦太太、牛太太一般想法的有十数家,回去都在想如何和林家结亲,而林睿白日里吃了不少酒,闹完贾琏夫妇,回来洗了澡,倒头便睡,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给贾母请过安,又拜见了陈氏,林睿便去郭家请教功课去了。
陈小姐闺名娇娇,长兄陈好,次兄陈姚,均已中了举人,其父陈立今已升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她出嫁时又是十里红妆,洞房花烛夜又和贾琏十分契合,贾家上下哪敢怠慢她丝毫,因此来请安时,阖府人等早早就等在贾母房里了。
陈娇娇拜见长辈们时,早将众人形貌看在眼里,除了自己夫君外,竟无人能比得林睿。
贾母、窦夫人和王夫人、李纨等都备了极厚的红封,贾母早将自己嫁妆里的一副头面找了出来,保存得极好,灿烂如新,上面通透的宝石,浑圆的珠子,花式又极精巧,荣国府里再难找到比这更好的了。
陈娇娇拜谢受之,余者各自有礼,不消细说。
贾琏新婚燕尔,夫妇二人如胶似漆,回门过后,嘱咐陈娇娇除了往贾母窦夫人房中请安外,余者皆不必深管,自己关门过日子,亦常吟诗作画,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陈娇娇既不耽误贾琏功课,也不一味督促他苦读,只悄悄问起府中各人性情。她在出阁之前,父母早细细打听过了,但是终究都是道听途说,并不如贾琏说得更清楚明白,她也好从贾琏话里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府中各人,自己心里有数,不能和贾琏生了分歧。
贾琏见她如此,自然欢喜,忙将自己所知都告诉了她,并无欺瞒。
贾琏自知父亲是不能依靠的,日后必然是夫妻携手,她若不知道底细,难免就被旁人拉拢了去,或者做出不合心意之事,到那时,竟不好了。
陈娇娇问道:“老爷太太和二爷,都不愿意咱们家管家了?”
贾琏点头,道:“你进了门,日子久了,也就看明白了,管家有什么好处?总钥匙又不在咱们家,若是婶娘提出此事,你推辞的好。咱们将来自己挣一份家业,岂不是比早就耗费了七七八八的府里好?”
陈娇娇虽觉大房放弃府中家业未免吃了亏,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不反驳贾琏的话,赞同道:“二爷好志气,我就等着那一日呢!”
次日,王夫人忽然派人来请,陈娇娇不解,只得过去。
梨香院就在正院的东北角,相距极近,不消片刻,便到了王夫人所在耳房内,只见陈设奢华富贵,倒是椅披等皆是半新不旧,心里若有所思,笑意盈盈地给王夫人请了安,又问李纨好,见她进来,李纨亦回了礼。
陈娇娇坐定后,道:“二太太今儿叫我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王夫人细细打量她,因是新婚,戴着一副赤金累丝金凤衔珠钗,打扮得倒也华丽,但是却又难掩清雅,竟有几分贾敏在闺阁时的气度,再看一旁的李纨,模样气度竟颇有不如,不过胜在稳重非常,登时气平,笑道:“今儿叫你来,是有一件要紧事。我如今四十岁的人了,越发觉得精神不济,因此想把管家事务托给你,你看如何?”
自从还了那一笔亏空后,虽说不曾影响府中开销,但是比之从前,终究入不敷出,王夫人管家多年,如何不知,况且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繁琐小事动辄一日三五十件,她那里管得过来,因此想移交给陈娇娇,管得好,仍旧是自己握着钥匙,管得不好,也不是自己的罪过,何况府里办事时常银钱不凑,她不想为之费心,让陈娇娇来管,何乐而不为。
李纨进门至今,除了帮衬王夫人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余者皆未插手,闻听此言,情不自禁地看了陈娇娇一眼,没想到她才进门,王夫人就移交管家之权了。
若是陈娇娇不知贾府内囊窘状,自知大房方是长子嫡孙,说不定被王夫人说动了心,毕竟谁管家,谁才是一家之主,平常行事别人不敢小瞧,什么吃的用的顽的都先孝敬管家的人。偏生她已从贾琏嘴里知道了许多事情,又知大房的打算,料想王夫人此举不怀好意,如何肯接手?遂含羞一笑,道:“哪有刚进门的新媳妇便管家的道理?况且谁不知道二太太管得井井有条?二太太太谦逊了些,让侄媳不知如何是好呢!”
王夫人拉着她的手,温言道:“你虽是新媳妇,管家却是名正言顺,再说,我实在是乏得很,只好烦劳你一场,就当是替我解忧罢,我心里感激你的好处。”
陈娇娇忙道:“二太太快别这么说,二太太有珠大嫂子这样的媳妇,管家理事样样精通,哪里轮得到我来给二太太解忧呢?该是珠大嫂子才是。二太太既觉得精力不济,莫若让珠大嫂子管家罢,既能为二太太解忧,又能常得二太太的教导,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纨心中一动,看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却道:“珠儿媳妇粗笨得很,又要照料你珠大哥,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兰小子,哪有功夫管这些,我瞧着你是最好的,竟是允了我罢。”
忽然窦夫人打发人来找陈娇娇,陈娇娇趁势告辞,王夫人只得先让她回去。
此后,王夫人又提了两次,最后惊动了贾母,也劝说陈娇娇。
彼时成亲不过半个月,陈娇娇暗暗好笑,半个月来,她早看得明白了,果然府里内囊已尽,只剩外面的架子未倒,所以王夫人不愿管了。她知道了其中缘故,哪里愿意管?百般推脱,最后窦夫人无奈装病,须得媳妇侍疾床前,陈娇娇方得以回东院,日日奔波于两处,先代窦夫人给贾母请安,侍奉贾母,然后回来到窦夫人房中。
婆媳两个都是见识高明的人物,原非嫡亲的婆媳,也就没有嫌隙了,为人行事只有尽让的,借故躲在窦夫人房中,常常吃茶看书赏花为乐。
陈娇娇日子过得自在,和她同为闺阁密友的顾逸却迎来了赵安。
顾逸请她到自己绣房落座,一面叫人倒茶,一面笑道:“你是将要出阁的人了,嫁的又是天潢贵胄,下回见你,我可得给你行礼了,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她们情分深厚,又都是或定亲的人,说话素来肆无忌惮。
赵安嗔道:“真真你这张嘴,叫人喜欢不是,恨也不是。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先将屋里人都打发下去,我才说。”
顾逸见她神色庄重,心知非小,道:“咱们去凉亭里说话罢。”
凉亭建于水上,四面无窗,一览无遗,她们坐在里面说话,外面若有人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赵安自知此亭所在,遂同她移步过去。
落座后,赵安道:“你婆婆在我那里,什么时候接了回去?”
她已劝过张嬷嬷好几回了,陈述其中的厉害,张嬷嬷却愈加惶恐,只怕自己让儿子失了颜面,又怕顾逸出身高贵,看不起自己奴婢出身,因此仍旧不肯,赵安无可奈何,只得请教林睿,林睿思忖再三,遂与她定了一策,先来找顾逸。
顾逸闻言一怔,道:“你这话倒奇了,我哪来的婆婆?”
赵安道:“张大人失散了的母亲找到了,岂不就是你的婆婆?此事说来话长,也真真是有缘,竟到了我们家,你也是见过的。”说着将林家如何收养张大虎,如何替他寻母,如何找到张嬷嬷,又如何劝张嬷嬷不得等事细细告诉了她。
顾逸听到这里,登时肃然起敬,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嬷嬷真真是慈母了。
说毕,笑道:“咱们姐妹一场,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也怕我将来怠慢了张嬷嬷不成?我们家不嫌他是寒门出身,我又岂会嫌张嬷嬷做过奴婢?他们原是流离失所的人,又不是为非作歹的,能保得平安便是大幸,说出去,也没人说张嬷嬷的不是。既知道了,更该相认团聚才是,你回去就跟嬷嬷说,为了他,更该相认了。”
赵安叹道:“我也说过,只是不听。”
顾逸道:“你必然没有陈述其中的厉害。你就跟嬷嬷说我的话,请嬷嬷不必怕,嬷嬷是长辈,哪有嫌弃长辈的道理?百善孝为先,不认嬷嬷,叫外人得知,定会弹劾他一个不孝之罪,到那时,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赵安笑道:“我这就跟她说去,我和睿儿说好了,更要说得厉害些呢!”
顾逸又听了她和林睿之计,顿时抚掌叫好。
赵安来了,又走了,并未久留,顾太太未免诧异,一问顾逸,得知张嬷嬷竟是张大虎之母,不觉一呆,随即又是一笑,赞道:“理当相认的,你跟赵姑娘说得很好。”
顾太太忍不住一叹,再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情,其实张嬷嬷大可不必如此烦恼,将来赵安做了皇子妃,她是赵安身边的心腹,旁人又有谁敢如此小看她?何况,张大虎本是寒门出身,是林如海仁慈才没入了奴籍,对此越是坦然,外人反而越不在意。
等顾越回来听说,也是啧啧称叹。
赵安回到家中,立时去了张嬷嬷房中。
张嬷嬷正在林如海夫妇的长生牌位前为他们祈福,见赵安进来,忙过来请安。
赵安一把扶住她,道:“今儿我去顾家了,见了顾家小姐,她让我捎几句话来跟嬷嬷呢。”
张嬷嬷一愣,又是害怕,又是期盼,既害怕顾逸嫌弃自己一个老婆子,又期盼能听到顾逸对自己的看法,真真是忐忑不已。
赵安说了顾逸的话,又道:“可怜张大人才挣了这样的前程,若是被人弹劾,一辈子的前程都没了,没了前程,哪里还能娶妻生子呢?嬷嬷一味想着不给张大人添烦恼,实不知不相认才是害了张大人呢!再说,顾家小姐的性子嬷嬷深知,她都这样说了,可见将来必然不会给嬷嬷受了委屈,还有我呢,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了嬷嬷不成?”
张嬷嬷流泪道:“我当然不愿意我儿失了前程,只是我这样的人,做了诰命夫人,行事不妥,难免让人看了笑话,笑话我儿夫妇二人。”
赵安道:“嬷嬷想想罢,我也不催嬷嬷,张大人还有些日子才能凯旋呢,到底是嬷嬷的脸面的要紧呢,还是张大人的前程要紧。等嬷嬷想明白了,且跟我说一句。”
不必说,张嬷嬷毫不迟疑地选择后者。
张大虎好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张嬷嬷越发不在意自己,只在乎儿子,当她得知极有可能会有人以此弹劾张大虎后,哪里还能坐得住。
赵安一笑,便将张嬷嬷送到了林家,连同张嬷嬷的身契。
林睿从郭拂仙处请了一日假,亲自迎张嬷嬷住到张大虎原先住的院落里。张嬷嬷见了他立即跪倒磕头,感激不尽。林睿十分谦逊,安排她住下后,又命人给她脱了籍,又命人给她做了衣裳鞋袜等,顾家和赵家各有东西送来。
张母青年与丈夫儿子失散,颠沛流离多年,再不想至中年竟有这样的造化,孝子贤媳。
诸事料理妥当,林睿依旧去郭拂仙处读书,忽一日,接到苏家的帖子,过去,方听说苏夫人要南下,接妙玉回来。林睿听了,忙将自己素日又采买的东西和书信托他们带去。他们去姑苏,姑苏距离扬州极近,打发小厮送信送东西也便宜。
听说此事后,北静王妃和东平王妃等自然也都有礼物书信托苏夫人带去,她们在贾家知道有许多人看中林睿,不好跟林睿提起,少不得跟贾敏说,叫她心里有数。
苏黎和苏夫人自是答应不提,只是苏黎当差,唯有苏夫人一人带着仆从南下。
苏夫人走时乃是五月下旬,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最是酷热难当,林睿竟有些承受不住,江南虽热,却常有风雨,郭拂仙见状,不觉一笑,心想自家贫寒,冰少,遂给他布置了几日功课,叫他三日来一回,每日早上过来。
除了贾琏颇有上进之心外,贾珠病歪歪的早躲在房中避暑,林睿又不耐和宝玉一同读书用功,索性避到了俞家,美其名曰探讨功课。
俞老太太和俞恒自是欢迎之至,俞恒的书房处于花园水榭之中,最是凉快不过了。
正谈古论今时,忽然太子打发人来,叫他们进宫去。
林睿纳罕,俞恒却不在意,催促林睿换衣服,两人骑马到了宫门后,随着东宫太监径自去了东宫。他来京城半年多,早去了东宫无数次,只见太子、太子妃并外甥们,倒也有一次宣康帝问起,宣他觐见,余者一概未见。
因太子的生日在五月,他们都曾备了礼物,前去道贺,早在林睿进京时,贾敏便将礼物备好了,他只需送上即可,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无非宝砚字画等。东宫人收了,知道太子看重林家,早送到太子和太子妃跟前了。
太子见了,忽听太子妃说起林睿的年纪,又说荣国府办亲事时,许多人家都动了心思。彼时距四月二十六日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常有王妃诰命进宫请安,太子妃亦在皇后跟前,故知道了几分,不禁心中一动,唯恐有人仗势欺人,逼林家提亲,忙说给太子听。
太子道:“父皇说了,明儿林家哥儿留给我提拔,他的婚事我自有主意,哪能让人欺负了他去?放心。何况,即便是父皇赐婚,也得问他家父母同意不同意,没有一厢情愿的道理。”
太子妃怔了怔,登时满脸喜色。
宣康帝如何看重江山,太子妃深知,听太子如此说,可见更看重太子了,让太子将来提拔林睿,那便是让林睿将来对太子效忠。
太子妃笑道:“殿下有主意,我就放心了,如今可都觊觎着林哥儿呢。”
太子却道:“那些人看中有什么用?到了如今林大人的官位,一举一动已非他们自己做主的时候了,总得考虑朝堂上的事情。咱们不必在这里费心,林大人精明得什么似的,咱们不插手,他也自有说法。他的儿子,他还能不挑三拣四。”
说毕,太子妃也笑了。
太子妃之所以同太子说,未尝没有两个叔叔意欲和林家结亲的缘故。两个叔叔家都有女儿,自恃貌美多才,又见太子看重林如海胜过他们良多,近来和他们已不大亲近了,动了心思,据说求到了俞老太太跟前,被俞老太太骂了一顿撵出去才好些。
太子妃暗暗咋舌,算一算,打林睿主意的已经不下十家了。
太子听说后,对俞老太太添了一分敬重之意,道:“苏家也有个女儿呢,不知道是否也有这样的心思,听说苏夫人南下接女儿去了?”
太子妃一愣,随即道:“若论两个孩子的年纪品貌根基富贵门第,倒也配得过,殿下怎么说起这个了?莫不是?”
太子摇了摇头,道:“苏家小姐出家也有几年了,早不说去接,晚不说去接,偏偏这时候去接,我难免有些揣测。他们家乃是世交,苏大人和林大人又是多年的交情,子女年纪匹配,又是从小儿一处见过的,未必没有这个意思。”
太子妃笑道:“这些我却不知了,咱们既非林家,又非苏家,哪里知道他们怎么想。”
太子想了想,也是,遂不再提此事,又因天热,宣康帝出京避暑去了,只剩太子留下监国,他料理完公务,本就因北疆凯旋,正在回京途中,想起了林睿,再听太子妃说了这些话,哪里忍得住,命人传了进来,连同俞恒一起。想了想,林睿是九皇子的小舅子,虽不是亲的,却胜似亲的,又听说张大虎之母找到了,也命人叫了九皇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