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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平笑道:“胶澳港虽然还没修,可琅琊港却是好好的,若消息可靠,我就拼一把,出去跑两次海,然后拿了钱在胶澳置地!在那种大港旁边有块地,我就可以躺在上头养老喽!”
黄老爷也笑了起来:“说得轻巧,你那个老寒腿,地上走都费劲儿呢,还敢下海,这两条腿是不想要了?”
蒋平叹道:“是啊,也只是说说而已,要不是这两条腿不争气,我少不得也要再跑个十年,好歹赚份好家业给孩子们!”
黄老爷苦笑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不是要羞死了?我当年可是没病没灾的,纯粹就是自己懒得跑了!嗨,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今家里头日子一天比一天紧,才想起后悔了!你好歹给你家老大老二一人在城里弄了套宅子,一个铺面,你家俩闺女嫁妆也都够体面,你看看我家,你看看我家!”
黄老爷显然是喝的有些高了,眼泪都流下来了:“但凡我当初别这么懒,再跑上几年,现在不也能把老大老二送到府里念书了?还有鹂娘,鹂娘呦,爹对不起你,把你嫁妆都给赔光了!”
黄鹂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自家爹爹这真是喝醉了,她赶紧拿了手帕递给黄老爷:“爹你别哭了,你哪里对不起我们了?你看看绿柳镇上,能让三个孩子全都读书读上这么多年的,除了咱家还有谁?人家都说黄金满籯,不如遗子一经。您给我们的而是安生立明的本事,可不比钱更好?”
蒋平在一旁激动的一拍桌子:“大侄女,你这话说的可太好了!哎呀我的天啊,这读书跟没读书是不一样啊,这要不是我儿子太不争气,我现在非得跟你爹哭着喊着求你给我做儿媳妇不可!老黄你哭啥啊,听见没有,我给我家孩子准备的东西在你面前就是个屁!”
武娘子也乐了:“我是知道一句话,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男人有还要伸伸手!我们做女人的,都须得自己又本事才能过得硬气,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咱们现在赚钱,就不能只想着给孩子赚,咱要不然怎么赚都赚不够,我家孩子就一个还好,你们又都好几个,你说你赚得再多,分成几份,那每个孩子分的钱肯定比你自己的少啊!于是便觉得孩子过的不如自己了……这不是难为自己么,他们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赚啊!咱们呢,该辛苦辛苦,可应当就当给自己赚的,该吃吃该喝喝,养他们长大教他们做人就够意思了!还给家业,已经很好了啊,再多的都是他们投胎好白赚的……这还敢不知足,统统赶出去!”
这三个人吃喝了一阵儿,酒席快要散了的时候窦英匆匆赶过来,看到他妈喝酒了顿时脸就绿了,先跟黄老爷跟蒋里长打招呼,然后哄了武娘子回家去。武娘子见儿子来接,心情挺不错,便告辞和儿子一起回去了。
窦英搀扶着武娘子上了自家的马车,扶着她在车里坐下便埋怨她:“娘你又喝酒,忘了上次喝酒把姥姥家给砸了的事儿了?还敢喝!”
武娘子笑的花枝乱颤:“你懂什么?我那叫借酒撒疯,趁着喝酒才好砸了你舅舅的脑袋啊!这点酒算什么,我一点都没醉!”
窦英满头黑线:“你这还没醉!这种话你过去可没跟我说过!娘,你是不是要把你私房钱都藏哪里了说出来才算醉了啊!”
武娘子瞟了他一眼:“我藏个屁的私房钱,我用藏钱么,我用么?臭小子你藏钱才是真的吧!”
窦英苦逼死了:“娘你小点声啊!给我留点面子!”
武娘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她轻声说:“阿英,你莫要总惹鹂娘生气。”
窦英叫道:“娘,这事儿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以后一定管住嘴不惹她生气!”
武娘子的脑袋靠到了儿子的肩膀上,含含糊糊地说:“光是不惹她生气怎么行呢?你得对她好,要不然……”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窦英则傻呵呵地问道:“我得什么啊娘?娘?娘?……还说没醉呢,这就睡着了,也不怕被人劫财劫色。”窦英嘴里头一边念叨,一边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到了武娘子身上,虽然路程很短,但毕竟睡着的人很容易冷。他揉揉鼻子,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心里忍不住想:这也不冷啊,谁又惦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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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镇西,破庙内:
李思熙坐在陈举人面前,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最后就这样了,我没亲眼见,不过听说武娘子让人把钱追回来了,师妹家应该也没什么损失。”
陈举人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她家虽没什么损失,可这,却不是她该遇到的事儿。是我的错。”
李思熙急忙劝解:“老师,这怎么是您的错呢?是您的侄儿他——”
“是我的错!”他的话才说了半截就被陈举人打断:“我明知道陈有才居心不正,却没有及时地约束他管教他,使得他越来越坏,这是我的一桩错;他把我赶出家门,我明明不是没办法惩治与他,却自暴自弃甚至萌生去意,这又是一桩错;我收了你跟鹂娘做学生,却只教你们学问,不为你们的处境考量,这更是一桩错!学子们十年寒窗是为的什么?为国为民说得太大,普通人还不就是为了过得好些?看着我这样,绿柳镇上的父母再送孩子念书的时候难道心里不打鼓?因为我又有多少人觉得读书无用读了也是白读呢?这难道不是大错特错!”
李思熙噗通跪倒:“老师,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对学生已经很好了!”
陈举人摆摆手:“不,不好,差的还远呢!我明知道陈有才可能给你们捣乱,我却只是让你们过来时小心点!若我没有法子也就罢了,可我明明有!我拖来拖去,不过是因为懒得跟那位纨绔出身的县尊打交道而已!我因着自己这点儿傲气,却全然不顾学生们的处境,我算什么好老师?!”
李思熙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再次俯下身来颤声道:“老师,老师莫要这么说,您这么说,想必鹂娘也会不安的!”
陈举人道:“要不安,也是我不安!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思熙,你去磨墨,我说,你写,明日帮我送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