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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像你这样一个只想着怎么满足自己欲|望的骄纵女人!你只会拖他后腿,总有一天,他会再也无法忍受,像丢破鞋一样地丢掉你!”
她再次冷笑,发出一阵呵呵之声。
“连儿子结婚这样的大事,做母亲的都不露面。再多的理由,也就一句话,人家一家上下,根本不想结这门亲!也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才结成了婚,也就只有你自欺欺人了。白锦绣,你高兴就好……”
“啪”的响亮一声,白锦绣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完了,她感到手心疼痛而麻木,犹如无数针尖在密密地刺,方反应了过来,一时定住。
花厅里突然陷入了死寂。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丁婉玉捂住火辣辣的一侧面脸,惊呆了。
白锦绣回过神。
“我打的就是你!丁婉玉你少做你的白日大梦了!我白锦绣再自私,再配不上他,他也就是被我迷住,喜欢我,娶了我!你嫉妒得吐血也没用!至于以后,也轮不到你操心!我和他不但白头偕老,还要子孙满堂!我劝你丁婉玉,命不好,就多积德,实在积不了德,积点口德也行,说不定哪天老天爷大发慈悲就治好了你的红眼病,不用整天再肖想我的男人!要不要脸?”
丁婉玉自视清高,不幸遭逢变乱,能做靠山的姨母也要倒了。要论她自己,宁愿饿死,也不会开口再要白家收留。刚才实在是被白锦绣拒绝的态度给深深地刺伤,再也无法忍受,才折了回来。
她一向鄙夷这个“表妹”没有教养,骄纵无礼,但也是今天,才真见识到她骄纵到了何等肆无忌惮的地步,简直是可怕。她被这一大耳光子抽得半晌才回魂,掩面低头,疾奔而出,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丁婉玉跑了,白锦绣那只刚打了人脸的手却还在微微地颤抖。她在原地僵立着,在心里不停反复地告诉自己,丁婉玉全都是在恶意中伤。什么娶她对他是耻辱和负担,什么他母亲不来是不愿结亲,都在胡说八道!
这个女人她因为嫉妒,彻底地失了心疯,故意满口恶言诋毁自己。她白锦绣是不会上当的。
可是她的心里仿佛刺进去了一把刀,胸间的一口气,如被巨石死死压住。气透不出来,无法顺畅呼吸,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终于,她的手扶上了桌,慢慢地坐了下去,
书房里,康成喃喃自语:“佛山、中山、肇庆、东莞,汕头……全都要完了,广州沦为孤城。我费尽心血栽培的精锐新军,现在我自己却调遣不动。如果不是你,手中有这样一支军队,我还是可以再战的,你们也别想那么容易就拿下广州。只要广州在,南边就还有希望。所谓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缓缓地转头,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军官。
“聂载沉,我早该想到你是什么人的。朝廷这样了,还怎么可能指望网罗到像你这样的人效忠。但我对你的器重,你自己知道,你在背叛我的时候,就没有过半点犹豫和愧疚?”
聂载沉说:“将军,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我的全部所为,不是针对将军你个人的。我尊重将军你的立场,我也能理解你,但我无法同情。”
康成定了半晌,看着面前这个态度依然恭敬的年轻军官,终于苦笑:“成王败寇,你已经不是我的下属了,现在我要靠你才能苟活,你何必还对我这么恭敬?”
聂载沉说:“将军你是绣绣舅父,同我舅父。”
康成不再说话,怔怔坐了良久,再次开口:“聂载沉,你还年轻,要知道,世道不是理想。我知道你们追求什么主义,现在你们看起来是胜利了,但不要以为局面这就会朝着你想的方向发展。人心叵测,再多的主义,也是争权夺利的幌子,现在换了个更好听的名目罢了。古来就是如此,今人怎能逃脱?”
“多谢舅父提点。我辈尽力而为,也就问心无愧。”
康成闭目,睁眼后,说:“我到任广州后,怕朝廷推诿不拨军饷,几年间陆续截留了些税银,以我私人之名放在钱庄里,原本想着哪天山穷水尽,勉强也还能撑个几天。现在没用了……”
他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到墙边的书柜前,扭开机关,从墙壁露出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只匣子,取出里头的一叠银票,连同自己的印鉴,推了过去。
聂载沉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道:“恭敬不如从命,载沉谢过将军了。”
康成慢慢地坐了回去,拂了拂手,又闭上了眼。
聂载沉朝他躬身,转身出了书房,找到附近那间花厅,看见白锦绣独自在里头。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灯火黯淡,身影细弱,仿佛倦极了,等着自己熬不住困,就这样睡了过去。
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原本就是人最困乏的时刻。
他放轻脚步,走到了她的身畔,轻轻叫了她一声。
白锦绣慢慢地抬起头,睁开眼睛。
一阵夜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进来,一下扑灭了烛火。昏暗的夜色里,聂载沉见她影子站了起来,或是没站稳脚,身子晃了一下。
他立刻伸手,将她一把扶住。
黑暗中,白锦绣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聂载沉,我有点走不动路,你抱我。”
她声音含含糊糊,听起来有气没力。
聂载沉感到她的脑袋也软软地耷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累了吧?没事了,回去了。”
他打横抱起了她,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