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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边抽一边骂:“小畜牲,叫你到处撒欢跑,你还有脸回来吖!”娘赶紧拦在老头面前:“要打连我一起打吧,打死你一个人过!”老头给娘又撕又拽弄的没脾气,蹴在坑上闷闷地抽旱烟。
马六就个抢劫犯,他爸妈对他这样一点也不过分,林培也没觉得自己冤枉,马六的命换上他的命,这辈子他都得顶上马六这个名字伺候二老。
晚上是切的厚厚的羊肉下娘手擀的面条,爹(现在林培得管这老头叫爹)剥着蒜皮问他:“六啊,你在外混在两年都干啥咧?警察三天两天朝咱家跑。”
林培知道说了肯定挨抽,这老头脾气可厉害,说不定抄着旱烟袋就揍,拿过烟袋装上烟草递给爹帮着点上火:“爹,您就别问咧,饿打现在起就改咧!”
爹瞅瞅林培:“真改咧?”
“真改咧!”
爹吧嗒抽一口烟:“那就好,告诉你个好事儿,前几天到镇子上去,看到布告说要推行甚新身份制度,没犯过杀人放火大罪的回来去警察所登记悔过就完事咧。”
娘端上面条放在林培面前:“快吃,你最喜欢吃娘擀的面条。”
林培把面条端到爹面前:“你先吃,儿子有罪,对不起爹娘。”
没料到一句把娘说的眼泪汪汪,用袖子擦擦眼泪:“娘知道六总有一天会浪子回头。”
爹眼圈也红了,叹口气:“真改了,饿和你娘也不用这操心咧。”
林培端着小脸盆一样的大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难怪马六喜欢吃,连林培也喜欢这浓浓的味道,那不是普通的面条,而是一个母亲浓浓的舔犊之情。
吃完饭,林培端来水帮爹娘洗脚,不是他故意作秀,而是实实在在的愧疚。爹娘满心欢喜地瞅着这个冒名顶替的儿子,直说跟以前不一样,真改咧。
晚上躺在坑上,林培说被人掏了钱包,没办法只好去砖场搬砖,被砖堆砸成脑震荡,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娘心疼的蒙着被子哭。
这一夜林培带着歉疚和温馨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爹带着他去镇子警察所报到,里面的警察看见他跟见到哥们似的,拍他肩膀:“在外面弄啥咧?”爹把那个警察拉到一边悄悄塞了条烟说马六得过脑震荡,好多事想不起来了,现在回家想好好做人,悔过自新。
警察一边收了烟一边说没事没事,没干过大坏事,改了就好桶子嘛。让他登记,回忆干了什么坏事,林培就胡编几个无伤大雅的坏事交差。果然就没事了。
回家路上碰到村里人,老爹捡宝一样喜气,逢人就笑着搭话,又给林培介绍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三表叔四姨舅,从村口走回家林培脑子都懵。
马六可能是个喜爱逗乐的人,村子里人不多,都招呼声:“六,回来咧?”林培只得陪笑递上烟,在老爹的指引下招呼一声。走到村中,有个妖冶的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缝,老远就招呼:“马六,回来咧?快些家来坐。”
林培看看老爹,老爹一脸的丧气:“回转,甭理她,真是晦气!”林培只好跟着老爹回家。
娘看见老爹脸色不好看问咋地,老爹气哼哼地捏着烟袋锅:“饿娃就是给她教坏的,死女子!”
娘马上就知道是谁,不再言声,收拾了一笸箩炒花生端上来细细地跟林培说,那个女子叫高小花,死了男人留下两个孩子,跟村长有一腿,又勾引马六,争风吃醋地把村长给捅了,弄进去送了一年多。
林培听了直想笑,这个马六还真是个多情种子。看到墙上贴的半面墙的奖状,全是马小年的,奖状上还挂了个相框,里面是马六和少年的合影,看着兄弟俩挺亲密。
“你弟争气,年年拿奖状,可不像你!”老爹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恼怒中挣脱出来。
“爹,这附近哪有砖场?”
老爹往外一指:“夏家村东就有,咋咧?你要去堆砖?”
林培点头:“饿弟上学,正当花钱,饿想挣钱,不想鬼混咧。”
老爹吧嗒吧嗒抽了一锅子烟:“中,苦是苦了点,一天也能挣个百儿八十块的,就怕你吃不了那苦。”
“没事,饿能吃苦,在外面也挨冻挨饿过,还是家里好咧。”
老爹装上烟叶递给林培:“下午饿就带你去瞅瞅。”林培抽着老烟袋,虽然辛辣了点,确实有味。吃了饭林培就骑上大杠只有两个轮子一个架子的自行车带着老爹去夏家村。
夏家村在窝窝村西北角,骑了半天过了个风化成大土包的堡子下了干涸的河道,爬上去就是夏家村。砖场就在河道边,取土也是从河道里挖。
砖场不大,支了两孔土窑,汩汩冒着浓烟,空地上堆着砖头。几个妇女堆砖,一台小型砌砖机在柴油机的带动下砌出一块块砖坯。
老爹上去跟开机器的男人打招呼:“何全,忙着咧,饿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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