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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郑琰道:“只要阿娘不嫌我烦人,跑一跑又有什么?”晃晃手里的食盒,“新做的点心。我就怕跑得太勤了,一回来又把我当客似的迎来迎去,倒累着阿娘和嫂子。”
赵氏道:“我们也想你呢,多回来看看。”女人出嫁了,娘家也是非常重要的,处得好,对郑琰也有好处哩。
杜氏问郑琰:“今天一早上,累了吧?”
“我还好呢,您想,楚夫人与永安郡主那样的前辈都撑下来了,我怎么能喊累?”
杜氏一想,也是。不免又嘱咐郑琰注意事项来:“宫里你先前是常去的,什么道理规矩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东宫又不是一样。太子妃那里,多听少看。”
婆媳几人车轱辘话又说了一串儿,杜氏再问郑琰的夫妻生活问题,郑琰哭笑不得:“阿娘,前两天您才问过,挺好的。我是吃什么都不会吃亏的,他也不会让我吃亏啊。”
郭氏听了就笑:“可不是,这两口子,蜜里调着油呢。阿琰天天地往宫里送饭食,咱们那一位新女婿呢,每天只要一到了时辰,第一个赶回家。这可都是真的啊,前天我回娘家去,阿靖亲口说的呢。”
郑琰略作一点羞涩,意思意思,就说:“人家回来说正事儿呢。我什么都不懂的,明天就要去东宫,是不是得跟郡主、萧夫人通个气儿?就算我是个凑数儿的,也得尊敬尊敬前辈不是?”
萧氏略带嘲讽地道:“蒋严州一辈子都想当个首相压在阿爹前头,这一回倒是他夫人排在你前头了,不知道他开不开心?”
杜氏撑不住拍桌大笑:“你这促狭货!”
郑琰也笑了,仍旧拿眼色看着杜氏。杜氏道:“应该的,样子要做足。”萧氏也是大包大揽:“别的不说,若是这位楚夫人真能挑得起担子来,我为你在永安姑母那里引路,她那里有个积年的老厨子,还是新婚的时候带过去的,手艺是极好的。”
“那我就先谢谢六娘啦~我这帖子都写好了,先送哪一家呢?”
杜氏道:“论理,该先给蒋家送去,不过这时辰也确实紧了些,就一块儿发罢,你们约个时间,明天早点儿碰头,三言两语,把章程定下。多让让楚夫人,她序在你先。”
赵氏皱眉道:“这两个要是回话的时刻不一,又或是约的地方不同,那可怎么办?”这万一有一个拼命早到显示自己勤劳,抢个先机什么的,这不是又把事情办坏了么?
郑琰道:“放心吧。”
当下就派了人去两处送帖子,用的是郑琰的名义。
蒋进贤与郑靖业算是半个政敌,楚氏对郑家的观感也不太好,她现在却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帖子,大为赞叹:“池家娘子师从郑、顾,又与李俊交游,其书真得三大家真传矣!”
然后才是满意地道:“这小娘子倒是个细致周到的人。”她排名在先,当是三人中的首领,永安郡主与她宫门一别,连约个时间都没有,两相比较,楚氏先喜欢郑琰两分。
永安郡主不来找她,她也不管永安郡主了,听说郑琰派来的人还在等回话,便也写了个帖子约了时间。用的是蒋家特制的信笺,带着淡淡的花纹与香气。
永安郡主那里自然不会去巴结楚氏,她是皇帝的堂姑母兼亲舅母,也很在意排名先后的!郑琰同样送了信来,永安郡主心里也舒服。也立时回了话。对文昌侯道:“不愧是宰相女,会做人、会做事,要得!”
她们在乎的,郑琰是不会计较的,一个排名有什么好计较的?又不是真的当宰相了!郑琰跟她爹一样,是实际派。
郑家别业里,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回来说的时刻也相差无几。
郭氏捂嘴惊奇,萧氏问郑琰:“这样准?”
郑琰道:“她们两个的丈夫明天都要早朝啊,她们得把这两位打发走了,自己再准备,才能出门。早又能早到哪里去呢?太子妃难道不做别的事情,一天就等着我们?一头一尾的时间早定了,还有,路上还要花时间呢。这时辰可不就定了?她们难道能让我明天登门去接她们?自然只有到外面碰面。你想想三家住的地方,”分在三处,由三条路通向直往翠微宫的大道,大道上人来人往,宫门口人又多,只有在这路口处简单寒暄,“能方便碰面的又有几个?”
杜氏嗔道:“你又来!可要小心,这样的事情,一个弄不好,两头不讨好。那两位,只怕也较着劲呢。”
“谁没事儿要讨好谁啊?我是敬她们序在我先,又是长辈,对两位是一样的尊重,她们若真有个争论,我看着就是。又不是哪个的闺女,非得向着谁!”郑琰惊奇地道。
杜氏把郑琰一顿暴打。好心提醒你不要想两头占便宜,最后两个都得罪了,还被说两面三刀,你丫居然不识好人心,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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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从娘家回来,池之还没回家,又吩咐准备好晚饭和洗澡水。
池之今天在宫里比较不开心,他的爱心午餐!最爱吃的甜馅儿饼被皇帝这个老不修抢了个精光!都怪郭靖这货!
郑琰看他面有怏怏之色,轻推他:“这是跟谁怄气了?”
“郭靖这混蛋!”池之开始倒苦水,“他自己蹭饭也就算了,好歹算是亲戚,看他可怜给他两口吃的。他还跟圣人说,我的午饭好吃,圣人今天……把我的馅儿饼全抢光了!他也不怕牙疼!”
虽然池之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傲娇的死相,还有人说他沉稳有器度,郑琰怎么越看他越像个幼儿园小朋友呢?也太可爱一点了吧?没忍住,郑琰暴笑出声,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晚饭还有啊~你也不能吃太多,也会牙疼的,年轻时不注意,老了会受罪的~”这是血糖不够,所以情绪低落了么?
池之老羞成怒,他知道成亲之后他有幼稚化的倾向,那不是……一直没个可以撒娇的对象么?飞快地一别头,张口把郑琰的手指头给咬住了。郑琰脸上一红,这个流氓,还伸舌头舔,虽然指头和舌头都在他嘴巴里别人看不到。
郑琰抽手没抽出来,只好说:“真的有甜馅儿饼,还有凉糕,别咬啦,除了这些,还得吃点儿正经吃食吧?还炖了排骨汤,你想吃什么呀?”
池之吮了两下,终于放开郑琰的手指头:“锅巴!”
“呃?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行,下锅炸了,再浇上些好汤头,你想喝什么汤?”
“不要浇汤头,就要锅巴!”
“好。”
其实吧,皇帝就是老小孩儿了,跟池之这一对儿又熟,逗着玩儿呢。池之的饭也不全是郑琰做的,她就是分派任务,把把关,捣鼓捣鼓菜谱,心情好了才下厨的。到了第二天,皇帝又打劫走了数块核桃酥,第三天是一个果酱馅饼,第四天就不再打劫了。他就是童心起,闹着玩儿。
而郑琰,过了若干天才反应过来,她家五嫂家里七个女儿一个儿子,郭靖同学,排行第八。瞬间辶耍孛之,你也太幼稚了!她脑补出了某电影情节来,庞太师过寿,不管别人送多贵重的礼,寿宴一律吃包子,因为他讨厌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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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之幼不幼稚,那都是夫妻情趣,不能告诉外人的。现在摆在郑琰面前的课题是:一个抵触情绪浓重的工作对象――徐莹。
徐莹真的很委屈有木有?!刚发现萧令先的婢女的时候,她没哭也没闹,把人打发走了了事。没打没杀的,反倒成了她的错,你妹!我当时哪里知道你会当太子啊?卖完了人,萧令先也没吱声,过了几个月了,这又翻出来了,这秋后算账也太狠毒了吧?是,挠了你是我不对,你爹弄这仨牢头来又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萧令先也郁闷啊,他在妹妹面前丢了面子。他当时数落萧令媛:“哪有你这样对待丈夫的?和气些不好么?你看你嫂子(指徐莹),我的两个侍婢就在她那里过得不错嘛!”
不错个p,人都给卖了。萧令媛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啊,让萧令先恨不得找条地缝儿给钻进去。妹妹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不是他不心疼妹妹,二十娘是他最讨厌的妹妹没有之一。这丫头从小就好强,不但好姐妹的强,连兄弟的强也要好一好。萧令先小时候没少被她欺负,萧令媛的妈比萧令先的妈级别高五等,欺负起他来比欺负小白菜也复杂不到哪里去。
萧令先还记得把萧令媛给弄走再跟徐莹发飙,徐莹也不是吃素的,这不干上了。
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徐莹是真的道歉了“请罪”,她爹妈也跟皇帝“请罪”了,还想怎么样啊?萧令先依旧不冷不热,皇帝派了牢头,她十分不开心。见到这三位也是冷着脸。
这三位都是绷得住的人,从容行礼,徐莹也不好不让人坐。坐下之后,楚氏先说话。这是碰面的时候商定的,郑琰是一推二五六:“我没经过多少大事儿(胡说,前太子是怎么完的),不过是敬陪末座,一切看两位的了。有什么要我摇旗呐喊的,自不推辞,至于别的,我也要跟两位学呢。”
永安郡主也客气了一句:“万事看夫人的吧。”
楚氏说一句:“大家齐心协力,方不负圣恩。东宫和睦,也是我等之福。”
楚氏就当了这个排头兵。
徐莹最不吃的就是楚氏的这一套,听楚氏先客套:“圣人之命,我等惶恐,唯有尽心竭力,以报圣恩。”心里就暗恼了,你妹,拿皇帝来压我!只是想到皇帝,想到父母的嘱咐,她先忍了。
楚氏再和声细气地跟徐莹讲妇道:“太子妃当宽容,不嫉妒,方能与太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啊。”一看另两个老僧入定似的,什么话都听了去,保不齐还在脑补她挠了太子,徐莹忍不住了。冷冷地道:“蒋相公与夫人伉俪情深,家无侍妾。”
楚氏看得出来徐莹的抵触情绪,心下暗叹,她真不是来结仇的,这货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这硬顶着,有用吗?只能把男人越推越远!“太子妃过奖,不过是互相敬着罢了。我不妒,相公自然也守礼。对丈夫,总要敬着来的,至如动手,非贤妻所为。”
“不过奖不过奖,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家没侍妾,你不嫉妒,你家那俩庶子是哪里来的呢?他们生母呢?”别蹬鼻子上脸啊,谁还不知道谁啊?
襄城侯家是再不敢马虎了,一听说给配了女侍中,能打听的都打听了来。结果徐莹不是用来搞社交,她用来搞战斗了。
楚氏被雷劈了,心里百万头神兽在狂奔,脸皮也一抖一抖的,语气也硬了下来:“皇家与臣家,能一样吗?”
永安郡主心头一乐,看楚氏的笑话她是开心的,不过不能由着太子妃胡来:“太子妃,楚夫人也是言之有理的。这世上有没有皇宫的皇帝、没有媵妾的太子吗?”
郑琰默默地道:言情小说里有的,男主为女主遣散后宫神马的。
对这一位宗室长辈,徐莹勉强保持了敬意:“我是不合抓了他的脸,是我的错,我已经请罪了。他是比我尊,我认了。可我总比那两个婢子尊吧?怎么还要我把她们找回来好好道歉吗?”
永安郡主傻了,合着徐莹只是觉得不该挠花太子的脸,那俩婢女的事情她没错啊?这这这这……这也太……太什么了呢?永安郡主根本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
这两位都不说话了,郑琰知道轮到自己了,两位前辈受挫,她不能不动,摆了个要发言的pose。
徐莹伸手一指:“郑七你别说话!谁不知道你爹是太子太傅,你们系出同门,你自然会帮他说话!我不听你偏帮。”
郑琰被雷劈了,弄了半天,新太子也是她师兄?!
徐莹一对三,初战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