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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目光缓缓地落在素依身上,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乌黑的秀发仍旧是有些湿漉漉的贴在耳际,他差点就失去她了……
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握在了一起,转身离去……
大阿哥永璜生母乃是哲妃,品行端庄,举止温婉乃称得上是典范,只是自古红颜薄命,她在弘历登基前两个月便病逝。在她走后,弘历便将永璜交予慧贵妃抚养。
永璜是为皇长子,弘历一直对他寄望颇高。
加之对哲妃的歉疚,他一直不愿将永璜与素依落水一事牵扯到一起,可是当他温声问起永璜可知仪嫔落水了之时永璜小小的身子却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弘历的心登时便寒了下来,语气也不甚温和:“仪嫔是如何落的水?”
永璜咬着嘴唇不肯回答,弘历又道:“是你推的她?”
永璜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嘴唇却仍旧是死死的咬住,弘历抿了抿手中已是微凉的茶水,指腹贴在那冰冷的瓷盏上,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为何?”
弘历以为永璜依旧会咬着嘴唇不肯回话,谁知他竟凛然说道:“她要为皇阿玛生儿子,皇阿玛有了她的儿子就会不喜欢永璜了……”
弘历一滞,旋即目光望向立在一角的慧贵妃,慧贵妃脸色陡然变白,立时便跪了下去:“万岁爷明查,此事绝非臣妾怂恿挑唆……”
永璜腰杆挺的笔直,目光虽有些怯意,口中却说道:“皇阿玛莫要责怪额娘,此事皆是永璜一人所为,永璜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弘历将手上的瓷盏猛然撂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永璜跟前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世俗所谓不孝者皆为何?”弘历凝声问道。
“是……是……”永璜吞吞吐吐着。
“你在上书房是学着玩的吗?”弘历又道。
“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情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弃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永璜背书似的念了出来。
“好勇斗狠,毒害兄弟这就是你所谓的孝?”
“儿臣……儿臣……儿臣只是怕皇阿玛会不要永璜了,永璜已经没有额娘了,不可以再没有皇阿玛……”永璜抽抽搭搭地哭泣起来。
弘历的心顿时便软了下来,将永璜揽在怀中安抚道:“永璜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怎么会不要你呢?”
永璜紧紧的圈住弘历的身子,哭的更汹涌了,弘历自觉平日里对永璜倏忽管教,心中怜爱更甚,只是想到素依便目光微沉的将永璜轻轻地拉开,半蹲着身子柔声问他:“人恒过, 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只要永璜知错能改,皇阿玛便原谅了你。”
“真的?”永璜喜不自胜,抹着脸上的眼泪。
弘历点了点头,又道:“皇阿玛再问永璜一遍,是谁跟你说皇阿玛有了小皇子便会不疼你的?”
永璜不过是一个孩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是想不到的,他方才能说出那番话必是有人挑唆引诱。
永璜扭扭捏捏说:“是福贵人。儿臣在御花园中练剑碰上了福贵人,她说儿臣便是文武双全也没用,皇阿玛宠爱仪嫔娘娘,有了仪嫔娘娘的儿子便会不管儿臣了。”
弘历漆黑的眸子骤然一冷,永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只是心中颤抖起来,皇阿玛的模样好吓人啊!
弘历的目光森寒,阴唳之色尽显,竟然是她……
她的孩子没了,他知道她定然怨恨与素依,只是没想到她竟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延禧宫中。
雪焉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试着内务府新打的首饰,听到前院传来恭请圣安的声音心中立即咯噔一声,惴惴不安起来,饶是心中万分忐忑面上仍旧挤出一抹笑容起身去迎驾。
见弘历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忙躬身恭请圣安,可话未出口却被弘历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雪白的脸颊立即印上五个指印,红肿了起来,雪焉捂住脸颊胆战心惊地喃了声:“万岁爷……”
却见弘历目光阴鸷地盯着她,那样冰冷的目光直如严冬冰雪兜面而来,雪焉吓的瘫跪在地上,弘历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朕真是没想到在如此美丽的容颜下竟有一颗如此歹毒的心,你竟想谋害素依想谋害朕的孩子?”
“臣妾没有!”雪焉争辩道。
“哼……没有?”弘历冷冷一笑,“素依是如何落的水?”
“她落水乃是大阿哥所为,与臣妾无关。”雪焉脱口说道。
待说完这一切她自觉失言,急忙捂住了嘴唇。
“大阿哥所为?哼……”弘历冷冷一笑,“你倒是清楚的很!”
“不是的……万岁爷……你听臣妾说……臣妾是听说,听旁人说的大阿哥将素依推入了湖中,臣妾也正准备去瞧她……”弘历的眸子如最浓郁的墨深深地锁住她,雪焉只觉得无法承受他的目光,心中不安地鼓动着。
“你意欲谋害皇嗣这是罪一,挑唆皇子这是罪二,若非念在你也是痛失爱子,单凭这两项罪名已经足够灭你九族的了。”
雪焉的身子抖如筛糠,脸色煞白。
弘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寸寸地向她靠近,目光咄咄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素依跟她腹中的胎儿最好安然无恙,否则……”
骤然间一把甩开她,凝声道:“来人!”
吴书来应声而入道了声:“奴才在。”
弘历冷声道:“福贵人品行不端行为恶劣降为常在!”
“奴才遵旨。”
雪焉一下子瘫软在地,目光空洞,弘历又道,“在素依养胎的这段时间内你就好好的闭门思过吧!”
雪焉抓住他的衣角,涩声道:“不……皇上,我求你……我真的没有要谋害皇嗣……”
弘历却扯过衣角挣开她,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雪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皇上……你只看到她的孩子又何曾顾虑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你可有过一丝的怜惜?”
倏然,哀凄的眸子里绽放出怨毒的目光:“沈素依……我恨你……我恨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