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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夫杜挚带着十二名文官,刚到飞虎令府时,被拦在了门外。他们在门外正好亲眼目睹了斩立决。没有宣判,没有口令,就是简单的拖过就砍。刀光闪过,血柱冲天。这些文官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场面,两个当场就晕了过去。杜挚强忍着不去看那场面,恭敬的报上官职,求见飞虎令。侍卫听后只是微微点头,答复一字:“等。”
众文官的眼光都聚集在杜挚身上。杜挚苦笑了一下,低眼顺眉的在门口站定了。今日侍卫的表现,要是在外,哪怕是上将军府,左庶长府,他也敢大闹一场,起码也要朝那侍卫扇上一耳光,让他们知道中大夫的脾气。但在这里,杜挚却不敢起这样的念头。谁敢在自己的门口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走遍秦国,哪怕走遍七国也只有飞虎令府了。满地的鲜血和冲鼻的血腥都在提醒杜挚,这可是秦国代代相传的飞虎令府,是只听府令不听公令的飞虎令府。更何况,太师再三交待,今日是来征求飞虎令的支持,无论如何都要谦卑谨慎,只要飞虎令点头,大事在望。
侍卫一个“等”字后,便目不斜视的守卫在门侧。晕过去的文官在同伴的拍打下醒了过来,尸首虽已被收走,但满地的鲜血依旧横淌在那里,飞虎令府也没有收拾的准备。那两名文官哼哼着,腿脚也软了,站不起身。一名文官到杜挚身边商量着:“中大夫,要不,我去请他们搬几张凳子给我们休息一下。那两位可是站不起来了。”
杜挚站立着纹丝不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刚过栎水,走上大道,就被飞虎令府的暗哨查明了身份,换了进府竹牌。一路上,正是有了这竹牌,才能安然走到这里。飞虎令对自己到来是一清二楚的。侍卫的那个“等”字肯定是飞虎令的命令。飞虎令府没有提供凳子,再去要也是白费时间。杜挚只记得太师的淳淳教导,不断提醒自己,即使此事不成,也不能败在自己身上。想到此,杜挚站的更笔直了。
各位文官越发惊讶了,一直以来,作风泼辣,敢怒敢骂的杜挚,此刻居然乖乖的站在侍卫旁,等着飞虎令的召见。要知道,杜挚仗着是太师弟子的身份,即便是政事堂议事,也敢怒瞪上将军,嘲讽左庶长,甚至冷对秦公。
那名文官回去和其他文官低声商量了以下,又来对杜挚道:“中大夫,要不,我先送那两位回去,他们可撑不下去了。”
杜挚只能把他拖到一边低声怒斥:“我们只有进府竹牌,没见到飞虎令,就换不到出府竹牌。没有那牌子,你倒敢走走看,不出那飞虎巨石,你就被射杀在地。”那文官顿时傻了眼。
随后,杜挚看见自己的书童虽明显的行动不便,仍卖力的在府门外两侧做工。杜挚心知定是今日早晨的事已发,也只能装没看见。但立刻就明白,这个“等”字只怕就是飞虎令对自己的惩罚。如此一想,杜挚就不再气势如虹了,他弯下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作出一副吃力的样子。杜挚期望飞虎令看到自己的凄惨模样,能早些气消,这样才能早些见到飞虎令。
太子傅公孙贾带着两名职同中大夫的文官匆匆赶到时,天已经黑了。看到飞虎令府外的杜挚等十三人的模样,公孙贾是大吃一惊,惊得差点从马上翻了下来。
以杜挚为首的十三名文官,此时已全盘坐在地上,其神态用奄奄一息也不为过。府门前来来往往的工匠还嫌他们挡了路,经过时不断嫌弃嘲笑。众人皆满脸满身风尘仆仆,冲眼一看,直以为是街头的花子。看到公孙贾到,一名文官跌跌撞撞走到公孙贾马前哭道:“太子傅做主,飞虎令府欺人……”
杜挚紧跟在后,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他盖了下去。杜挚紧张的回头看侍卫,幸好文官已力竭,侍卫并没有听见。
公孙贾再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惨样,着急问:“发生什么了?”
杜挚轻声道:“一直在等,连水也没给一口。三个时辰了。”
公孙贾自恃职同上大夫,在秦国仅次于太师、上将军、左庶长寥寥几人。看到眼前之人的惨样,听到杜挚如此说,内心的那点自信一下子就崩溃了。他心知自己还不够资格在飞虎令府施令发号,小心的问:“我去试试?”
杜挚道:“正该如此,不然,就怕渴坏了那几个。”
公孙贾下马,到侍卫面前施礼:“请传飞虎令,公孙贾携同僚求见。”
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进。”
杜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急忙转身知会那些狼狈到极点的文官:“快起,可以进了。”
公孙贾又得意起来。太子傅到底是太子傅,飞虎令也不得不敬,此事大有希望。
进府,一进。带路的侍卫朝一旁的客座道:“坐。”
一进院子里,整齐的放着十六张桌椅,正是对应了两拨人,一个不少。桌上有茶,陪杜挚来的那些文官迫不及待的将茶一饮而尽,马上又有侍从将茶水添满。连饮三杯后,众人终于歇过气来。公孙贾耐心的等杜挚等人恢复少许后,问一边的侍卫:“请问飞虎令何时见我?”
侍卫冷冷道:“等。”
杜挚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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