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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父……父亲,他们都是荷米斯的朋友,您……”玛格丽特带着哭腔,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忍不住,想要求情,哪怕是曾经讨厌的索玛。
可不等她说完,哈伦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般,转过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一挥手,填充在空间各处的波纹便在玛格丽特身前化作一个螺旋。
将连求饶都无法说出来的玛格丽特,旋转着击飞了出去,血液溅射而出,洒在没有妄动,所以只是站在被定在原地许衡的脸上。
“只不过是因为荷特,才让你能喊我‘父亲’,没大没小。”哈伦冷酷地说着,随即脚一挪,手再一动,将刀狠狠插入索玛的胸口,将她钉在地上,扔下一句:“如果不想死,就好好待躺着。”同时警告了许衡后。
血泉从索玛的嘴中涌出,反流入喉咙,让她连痛苦的哀嚎都不能发出来,身为高阶恶魔的她,被洞穿胸口不算是致命伤,但体内汹涌的波纹,算是彻底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但,在哈伦站到索玛的侧方——不背身,为了防止她可能的偷袭,将任何可能一丝希望掐灭——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然后越过许衡,看向许衡的后方的时候,索玛还是咬着牙决绝地握住刀身,想要将长刀拔出来,可无奈,刀卡在盔甲里,乃至插入到大地。
现在状态糟糕的她,无法移动分毫,同时,还要忍受着几近要让她昏厥的剧痛,保持清醒几乎将用尽所有的意志。
无力。
“尤利安!你要是再往前!我真地,会杀了你!别逼我!”哈伦忽而暴喝道。
许衡看着红着恶眼的哈伦,闻其言,便突然猛地要转身,似乎要去触碰躺在地上的荷米斯,波纹立刻如看见蚱蜢起飞的青蛙吧,聚拢上来,一下将许衡整人要压倒在地上。
领域瞬间发动,想要挣扎,最终,只是微微地改变了朝向,正面朝上地死死摁住。
离荷米斯只有半米,再不能前进半分。
甚至不是法则,而是单纯以绝对的,对斗气的掌控,就将许衡完全控制。
尤利安抵消的能力,没有发动。
但以躺倒的角度,许衡看见了与哈伦相对的,以身躯接住了倒飞的玛格丽特,还是使用了领域抵消了击飞她的波纹螺旋的尤利安。
为什么说是用身躯?
因为尤利安的两只手已经不在躯干上了,肩膀的连接处只余下残存着黄色脂肪的血肉,连带着碎骨。
纵使如此,他还在用嘴叼着长剑,一瘸一拐地,朝哈伦靠近着,破烂的衣衫,浑身的血迹,沾上苍白的雪。
拦下玛格丽特后,面对哈伦的威胁,尤利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抬起脚,继续向前。
“尤利安!为什么!你要反对我!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还有荷米斯和玛利亚!我的儿子会成为天下第一!玛利亚的价值不会被辜负!”哈伦吐沫飞溅,抬起手,又放下,面对着尤利安,他连“背叛”都说不出口。
哪怕背后砍了他一刀,最终也不能痛下杀手,面对着重伤状态下的老仆人,哈伦不敢再使用哪怕一丝斗气去摧残他。
尤利安向前,再向前,矮小而削瘦的他,在雪地上,踏出一个个深深的红色脚印。
“停下!我命令你停下!只要你现在停下!我就当你所做的一切没有发生!找到你的双手!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接上!听到没有!尤!利!安!”荷米斯咆哮着,癫狂着,愤怒地颤抖。
波纹似暴雨打在水潭,随着主人的情绪,也变得杂乱无章,焦虑不安。
“求你!尤利安,我求你……求你,停下……”渐渐的,嘶吼,威胁,变成求饶,变成一种恳求,看着坚定地走着,距离缩小到只是还隔着索玛的尤利安,哈伦丧失了某种勇气。
后退半步。
而尤利安嘴一松,剑落下,与自己百年来侍奉的主人相反,跨过索玛,站到了哈伦的身前。
“老爷,是老仆失职了,没有,没有完成您的遗愿,守护好哈伦少爷,乃至您的后人。”尤利安眼泪流淌,是红色的,目光慈祥地看着哈伦,但又不似在看着哈伦。
一路走来,已是极限,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栽倒,却被哈伦扶住,“尤利安,你在说什么!你是我最忠诚的仆人……不,是我的家人!你一直做的很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带上荷特,我们……”
“动手!”尤利安兀地喊着。
“噗呲——”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痛,哈伦震惊地看着利剑斜向上穿过尤利安的腹部,被他用脚步和身体调整着,要直入自己右胸心脏前——这是只有眼前跟随了自己一生的老仆人,才知道的秘密——手却自己动了,一拳将尤利安轰飞出去。
那位看着自己长大,在家族被灭门后,与自己一路颠沛流离,走到现在的老仆人,却被自己如敌人般,打如断线的风筝,落在远方。
哈伦感觉体内某些东西破裂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惜动用最后的生命,来消解我的法则,联合外人?
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杀了你,如果,如果不抵消我的法则,我的身体,怎么会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天下第一!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追求不会因为战争,不会因为天赋就白费努力,不会因为无法把控虚无缥缈的宿命而恐惧的未来,有什么错!
尤利安将剑故意扔下,站在哈伦面前,阻挡视线,就是为了让索玛能给哈伦致命一击,但是,失败了……
索玛不再掰着长刀,看着尤利安被击飞的方向,绝望地垂下手。
“等等,荷特!住手!我不能再失去你!荷特!”这时,一股带着毁灭的能量波动,出现了。
哈伦歇斯底里地大喊,他曾想站在绝顶,俯瞰世界,不被凡尘束缚,但今日,他终于明白。
不过是坠入更深的深渊罢了。
一切绝望,都好像默契的,在同一天上演,就如三百年前,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个不知名的小卒,连家族都不知何时得罪的蝼蚁,带着金戈铁马,毁灭了他的生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