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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和病症都看出来,怎么可能开不出药方呢?!他把后面几张纸翻了个遍,半响才猛然抬头道:“带我去林紫苏考试的隔间!”
也许是遗漏了,这不是没可能!
刘多渠想着,步子快得都把带路的人甩在了后面。隔间不大,他推门进去,仔仔细细把里面翻了个遍,却没有见有一点纸屑。
怎么可能没有?!
他站直了身子,半响才猛然瞪大了眼睛,抓住一旁人问道:“每个隔间里放了几张宣纸?”
“十、十张?”
刘多渠紧紧抓了下手中的答卷,这里面只有八张,也就是说,有两张作为答卷的宣纸不见了踪影。那上面,是否写着……写着药方和对药方、药理的辩证呢?
而此时,林紫苏早已经坐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之外,林墟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最后才道:“大哥和林垐都去寻萧大人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么神叨叨的一通,害得我到现在都觉得心里没底,慌得很。”
林紫苏紧紧捏着手,半响才道:“萧大人定然有要忙的事情,想来很是紧要。”
当然紧要了,她手又紧了三分碰触到袖子里面的纸张神色又是一紧,直接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林墟问道:“你随身可有带火折子?”
“有。”林墟说着竟然真摸出了一个火折子递过去,“你要做什么?”
林紫苏没有理会他,只道:“用一下,不管这里面怎么样,我不叫你你就别大惊小怪。”
什么叫做怎么样?
林墟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烧东西的味道,他一惊下意识朝着马车看去,正想问话就想起了林紫苏之前的话。别大惊小怪!
“要火折子,肯定是少东西了。”林墟低声自言自语,“可是,小妹,你可别激动之下把马车给烧了……”
马车之中,林紫苏看着宣纸慢慢烧玩,这才连忙探出脚把木板上的一些火星踩灭了。这一切都做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拉开帘子把火折子递给林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后面几个人匆匆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快……”她话刚出口,就改变了注意,“林墟,你快走。”
“什么?”林墟愣了一下,林紫苏一眼瞪过去,“快走!”
他本想多说两句,然而见林紫苏脸色难看,此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下意识双腿一夹马腹就快了两步跟马车拉开了距离。等他意识到不对想要回去时,林紫苏的马车已经被拦下来了。
林墟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见拦下马车的人穿着衙役的衣服,咬牙半响这才转身离去。
此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还是赶紧回去寻人帮忙吧!
而林紫苏此时推开了车门,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位大人,可是……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姑娘,你的答卷为何少了两张?”刘多渠上前一步,就闻到了马车之中烧毁纸张的味道,他神色一变,惊讶地看着林紫苏,“林姑娘?!”
“怎么会少两张呢?”林紫苏一脸不解,连忙下车道:“大人,你可别跟小女子开玩笑?”
“那你的答卷为何只有脉象和病症辩证,没有药方和药理辩证?”刘多渠上前一句,“林姑娘这是不想考过吗?”
“我……”林紫苏咬唇,低声道:“我不知道如何开方治病,是我学艺不精。”
刘多渠看着她,半响才道:“林姑娘可知,你的答卷若少了药方和药理辩证,此次考试就绝对不会过。”
“我知。”林紫苏点头,“只是,我实在学艺不精,不敢随意开方,误了病人病情。”她认真道:“家父曾经说过,若无把握,不能随意开方,不然无误人性命就是罪过了。”
见刘多渠还想多说,她又抿了抿唇,露出难过的神色。
“此次医考不过,我心中自然有数。多谢大人特意赶来提醒我,只是,确实是我医术低微,此次回去之后,我定然努力钻研,明年定然会卷土重来的。”
刘多渠深深看了她一眼,半响才道:“既然如此,林姑娘请回吧。”
林紫苏不由露出惊讶之色,然后才连忙低头道:“多谢大人。”说罢站在原地不动。刘多渠心中暗暗明了,林紫苏应对很得体,然而那一瞬间的惊讶还是让他看出了端倪。
这姑娘,看来是想明白了,这才藏起了那两张纸,然后又在马车之中烧毁了它们。
林兄,你倒是有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呢!
他示意围堵马车的人撤了,又深深看了一眼林紫苏,才道:“好自为之。”
林紫苏微微咬了下唇,屈膝行礼,等到人都走了这才起身重新上了马车。“回驿馆。”她不知道刚刚那位陪考官为何会轻易放她离去,然而那一句“好自为之”却让她明白,这人怕是认识她的父亲。甚至与林父还有些交情,这才会多了一句话。
而这句“好自为之”也透露出了不少的消息。
他虽放她走了,却也明确的告诉她不能逃。为何不能逃?当然是,率土之滨皆为王土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让她走,不过是给她体面,给她机会,给她时间。
让她想清楚该如何应对。
马车中的味道渐渐散去,林紫苏靠在内壁上,双眼微微眯着,只觉得这一场考试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那人,那个带着面具,脉象呈现死相的人,是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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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御医,”侍女轻轻走到廊檐之下的刘多渠身边,低声道:“皇上醒了,让你进去呢。”
“多谢。”刘多渠点头,略微整理了下衣衫这才进了花厅之中。皇上如今已经坐在了上首,手边一杯茶散发这袅袅清香。他上前两步,跪下叩首。
皇上垂下眼帘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
“答卷之上,脉象与太医院几位御医一致,病症辩论写得清楚明白,还有些之前太医院未曾注意到的细节,看了令人深思,如醍醐灌醒一般……”
“朕问的不是这个!”皇上打断了刘多渠的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刘多渠,你素日聪明,怎么今日尽说废话呢?”
刘多渠心中一紧,然后才道:“林紫苏只写了脉象和病症辩证,并未开方。”
“并未开方?”皇帝猛然站了起来,低头俯视刘多渠,“朕要你何用,既然她未曾开方,为何放她离去?”
“皇上,”他膝行向前一步,这才道:“臣追出去问了她,她说病症虽然明了,然而她不知道该如何开方,心中没有把握,不敢误了病人治病,怕因为学艺不精误了病人性命。”
“所以,你就放她走了?”
“怎么能说是放她走呢?”刘多渠稳了稳心神,“如今她还在颍州驿馆之中暂居,家在蕲州,又如何走得了?”
皇上微微扬眉,看了一眼他,道:“起身吧。”
刘多渠这才站了起来,低声道:“皇上,此女纵然是有些本事,怕也有限。她纵然得了林沉璞的真传,也不过是又一个林沉璞而已……”
“林沉璞倒是会断骨再续,可是,林沉璞会治疯病吗?他能让人起死回生吗?”皇上冷笑了两声,“你啊,还是觉得那是一个弱女子,太小看她了。”
“这……”
“这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医考,她既然诊脉毫无错处,又写对了病症,难不成开一个调养的、减轻病症的方子也开不出来吗?难不成,她看不住朕的病是疑难吗?不,你们能看出来的,她都能看出来。”皇帝缓缓说:“她怕是看出了朕是求医来的,这才故作玄虚呢。”
“陛下的意思是?”刘多渠双眼微微一亮,“她能治?”
“她能不能,朕不知道。然而她肯定是心中有些把握的,这才留下了脉案和病症辩证当做诱饵,等着朕上门求医呢?”
“她认出陛下了?”
“不,她只是认为朕是一条大鱼!”皇上说着笑了出来,半响才道:“此女,心思细腻,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他说着回头看向刘多渠,道:“她纵然没有十分把握能够治好朕,也肯定比你们强些,你懂吗?”
刘多渠想了片刻,抬头笑着道:“臣懂了。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性。若她真的没有把握,反而会在试卷之上留下药方和辩证。如今她什么都没写……”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才道:“那明日招她来与皇上看诊?臣再试试看,她究竟是求财还是……”
“不,明日咱们去医馆。”皇上打断了他的话,“她既然想让朕去求医,朕就亲去。”他的双眼中透着微微寒光,“若是她能够治好朕,朕就把她册立为靖王的侧妃又如何?”
刘多渠一愣,半响才低头。
皇上,真真是好计谋啊!
拿靖王当人情,既给了林紫苏天大的恩宠,又离间了靖王和宁国公府的关系,还能让林紫苏全心全意为他治病,这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好计谋啊。
想起今日马车外,那聪慧的女子,刘多渠心中微微不安。
她,会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