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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优鱼献了玉扳指,哄得木常荣十分高兴,如今他可真是宠上了这懂事又能干的庶女,她的分量虽然赶不上嫡女,但也远超了其他庶女。
木优鱼也尽量地表现自己又不刻意地讨好,默默地巩固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
守着王夫人和木常荣用了晚饭之后,她才出了王夫人的院子,又马不停蹄地往木水秋的院儿去了。
她每天都得去木水秋面前刷一刷存在感,顺便过去看看她的牙。
府中已经掌灯了,遥遥地看见木水秋的院中小楼亮着孤灯,看起来十分冷清。
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木优鱼入了院子,见丫鬟们个个都是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上了二楼,迎面看见了那冷着脸的教习姑姑。
“姑姑,这是怎么了?”木优鱼觉得事情不对,忙问道。
教习姑姑见她来了,脸色才算是好了,这七小姐一向方法多,肯定是有办法的。
“小姐晚膳一直不曾用,老奴如何劝都没用,正想去告知夫人过来看看。”
木优鱼忙道:“莫先告诉了夫人,我去劝劝看。”
她朝木水秋的起居之地去了。
这房间她来了好多次了,一般的丫鬟都是进不来的,转过了博古架,拨开了珍珠帘子,看见那木水秋正从多宝阁之中拿了一样东西下来。
丫鬟四五个在一边噤若寒蝉,一动不动,全部低垂着脑袋,桌上已经摆了吃食,可是都冷了,也不见木水秋动一下。
看见木优鱼来了,大丫鬟如同见了救星似的上前道:“七小姐,您快去劝劝二小姐吧,她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不曾用。”
木优鱼远远地看见木水秋面容憔悴,将所有丫鬟都喝退了,独自在那处看着一副字画。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木优鱼问,众人也不敢答。
但是最近木优鱼得宠了,地位完全超越了其他的庶女,十分得夫人老爷的宠爱,而且还是个没娘养的,一切都只能仰仗着木水秋和王夫人,大丫鬟便将她拉了出去,再三叮嘱道:“奴婢是看七小姐一心为着二小姐才说的,二小姐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木优鱼忙点头,面色也凝重了,大丫鬟才悄悄地对木优鱼说了今日木水秋挨了两巴掌的事情。
听完那大丫鬟的话,木优鱼惊得合不拢嘴。
木水秋得相思病便罢了,怎的那让她害病的对象,还是那臭不要脸的邀月!
那死变态居然也配有人念着?
大丫鬟着急道:“七姑娘,您就想想法子劝劝小姐吧,从中午回来她便一直这般,院里的丫头们嘴巴守得严,夫人还不曾知道,但是明日便要入京了,迟早让夫人知晓。”
木优鱼的心也是十分凝重。
邀月如今虽然是探花,还有世袭爵位,可木家给木水秋的定位是药入宫为妃,断然不会将她嫁给一个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前途的狐邀月。
那一年,木家大嫡姐是被宫中筛了出来,又经过了千挑万选,见新科状元得皇帝信任,委以重任,有前途,才将女儿勉强许配了过去。
一个便就够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木水秋失败。
“唉……”
木优鱼叹息一声,这大家族的女人,能有什么爱情呢?
念什么,也别念男人。
木优鱼才走斤木水秋,便听木水秋道:“小七,你也不必来劝了,我只是不想吃而已,不用担心。”
木优鱼将丫鬟都支走了,让她们下去将那吃食热一热,一会端过来。
“二姐姐,你有什么烦心事儿,不如跟我说说吧,兴许我还能帮帮你呢!”
木水秋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细细地摊开了手中宣纸,用砚台压平了,见那只是一副字而已。
写的还是木水秋的名字。
见那三字十分俊朗,力道深厚,直透纸背,一笔一划似刀锋,是标准得不能在标准的楷体,想那写字的人也是堂堂正正,直道而行之人。
一看就是个男人写的,男人写不出这般的刚毅字体来。
木水秋痴痴地看着,葱根指头细细地摩挲着那已经干涸多年的字迹。
“这是前一年,他写给我的,他还说,等我及篦了,定要亲自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字。”
她似乎是想起那一年的美好时光,落梅之下,那绝美的男子站在她身侧,玉树临风少年风流,轻抬湖笔,点墨落纸,成了这三字。
她站在他身侧,只觉得鼻尖都是他的味道,融入灵魂般的难以割舍。
见木水秋那痴迷的模样,木优鱼在心中叹了口气——恋谁不好,为何恋上一个无心之人呢?
邀月那死变态,生来一副凉薄心肠,不,他没有心,只有一肚子恶心肠子。
谁爱上他,那都是谁的命啊!
木优鱼只得硬着头皮劝道:“二姐姐,妹妹也知道你心中所想。”
木水秋放了那字,倒是十分羡慕地看了一眼木优鱼。
“小七,我真羡慕你,若我是你便好了,至少还能与他做一房妾室。”
木优鱼忙纠正了她的错误观点:“姐姐,你这般的想法便不对了,你是我们木家的骄傲,父亲母亲都望着你光宗耀祖呢,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女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像木优鱼这般的庶女痴痴想着那位置呢!
若是能成嫡女便好了,至少那命也不用这么薄了,主母也不能随便打杀了,还能上族谱、进祖坟,出入都敢光明正大。
哪像这庶出的,男不得出户,女不得入席,活个一辈子也活不出个人样来。
“二姐姐,您是咱们木家的小姐,就算不为了你自己想,也要为木家着想,就算是父亲母亲能同意你,京城的本家也不会同意。”
又道:“那景阳侯,如今只是一个探花而已,前途未明,木家是说什么也不会将你嫁给她的。”
就算不是为了讨好王夫人木常荣,她也十分不想木水秋嫁给邀月。
邀月天生凉薄,游戏人间惯了,或许有人镇得住他,但不是木水秋这般一个如水的女子。
在木优鱼看来,定要一个跟七爷一般,武力值强大的女子,那狗日的不听话就揍,让他还怎么游戏人间,看他怎么还没心没肺!
她那可是真真的掏心掏肺了:“姐姐的心思妹妹都懂,如你我这般情窦初开的年纪,心中想着一个人也是正常,只是想是一回事,嫁又是一回事,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不顾别人。”
“且,姐姐,你对那人了解又是多深?可曾与他有过深交?说到底,姐姐只是为了他的容貌面皮的初衷而一时心动而已,等你及篦了,入宫了,想必能遇上更多的青年才俊,不会比他差!”
她瞧着左右无人,悄声道:“你得往好处想,以后你入宫了,也不一定是入当今皇上的宫,如今皇上的几个儿子,还有好几个不曾娶正妻的几个皇子王爷,那可都是个顶个的貌美,咱们木家在朝中也是颇有实力,是绝对不会委屈姐姐的。”
木水秋忽然便笑了,大概是为木优鱼这大胆的话而感动。
“这话也就你敢说了。”
木家的所有人可都是盼着她能做了当今皇上的妃子,当今皇帝也是五十出头,正当壮年,她若是入宫,还能赶得上一些雨露,来年正好生个龙子。
被木优鱼这么一说,木水秋心情也好了一似,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与那景阳侯是绝对无可能的。
木优鱼见她脸上似乎有些暖色了,忙命丫鬟端来吃食来,“来,姐姐先吃点,垫垫肚子。”
木水秋也不曾拒绝,便自己拿了一些吃着。
丫鬟退下,两姐妹继续说话。
木水秋看着木优鱼,也是百感交集,忽然道了一声:“小七,若是你不会弄这牙,那该是多好,我也入不得宫,本家自然是有人会来代替了我入宫,他也高中,或许我还有一丝机会……”
可如今,木优鱼出现了,给她弄了牙齿,以她的容貌才华和身家,那宫是无论如何都能入的。
木优鱼握了她的手去,“姐姐,莫说这些丧气话,这都是命,咱们女人,一辈子只能被命牵着走了。”
木水秋摇摇头,心中还是十分难过,但好歹是好过了一些。
木优鱼虽然这般说,但她可不相信命,就算自己是个庶女命,将来只能做个小老婆,也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小老婆,至少不是那种主母随便就能打杀的。
“这都是我的命啊,身在木家,这命出生的时候就是注定好的。”木水秋叹息一声,忽然看木优鱼,笑了笑,道:“小七,我真羡慕你,我今日听说了,有人跟爹爹说起了你和他的婚事。”
卧槽!
木优鱼炸毛了,忙摆手:“姐姐莫折煞我了,景阳侯爷哪里能看得上我这小庶女。”
嫁给那邀月?想想都惊悚!
若是被许给邀月,她宁愿跟七爷!
木水秋道:“若不是因为你还不曾及篦,又在帮我弄这牙齿,我想爹爹肯定能同意的,爹爹如此宠你,定会给你争得一个正妻之名。”
木优鱼摇头:“姐姐莫折煞妹妹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
木水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狡黠笑道:“小七,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一个人影忽然就从木优鱼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摒除杂念,正经地道:“妹妹如今年小,还不敢想那事儿呢,以后,我的婚事,都是要听父亲母亲做主的,哪里敢有心上人。”
木水秋也黯然,不逗木优鱼了。
“是啊,婚姻大事,得听父母之命啊!”
她们这做女人的,哪里有那本事去忤逆,为自己争取呢?
唯一的期盼便是将来的夫君能与自己合得来,日子勉强能过便已经是万幸了。
王夫人和木常荣做了二十年夫妻了,可那真感情又有几分呢?
好不容易劝说了木水秋吃东西了,木优鱼守着她吃完了,又刷牙漱口,歇下之后才全身而退。
回到景鸿苑,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洗漱完毕,却是披衣坐在灯下发呆。
“小姐,这腰封已经完成了。”
木芽儿将那金丝蔷薇花的腰封拿到木优鱼面前显了显,“今日六小姐又过来看了,您不在,她便在这儿做了一会儿针线活见天黑掌灯了才回去。”
“恩。”
木优鱼望着那腰封发呆,金丝反射了烛光,在她面上影下了一道道蔷薇花的精美线条。
她放了腰封,叹了口气,准备就寝,却见鸟架之上空空如己。
“芽儿,小鱼儿呢?”
木芽儿一边将腰封好生地放好了,明日好带走,一边道:“小姐,您今天中午回来就把它给放了,它到现在还没回来了。”
大概是飞到邀月那儿去了。
木优鱼坐了一会儿,便也刷牙脱衣上床就寝了。
被窝还没焐热,便听见有轻轻微微的敲窗户声音,她起身开了窗户,看见鹦鹉站在窗外。
还跟大爷似的道:“扶哥哥进屋,扶哥哥进屋。”
木优鱼失笑,将鹦鹉给弄进了屋去,鹦鹉上了鸟架,木优鱼摸它浑身都是湿漉漉,大概是因为今日下了一点雨。
她拿手绢将鹦鹉给擦擦毛,问道:“那死变态又跟你说什么?”
鹦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霸气威武地道:“小丫头,给爷听好了,若是守不住身,爷要你的命!”
为了配合那霸气,它还故意炸开了浑身的彩毛。
那口气都是学得一模一样,木优鱼吓得差点跪地。
听完不由得破口大骂:“七爷算哪根葱,我如今可是木家的女儿,等我回了京城木家,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动我分毫。”
鹦鹉一听,甩了木优鱼的手帕,‘噗嗤’一声飞了。
木优鱼吓得脸一白,忙追出门去看,哪里还有那鸟儿的影子!
这厮不会去告密吧!
鹦鹉飞出了木府,趁着夜色‘噗嗤’地飞着,艰难地跋山涉水,飞过了木府的高墙,就落在木府对面街的一处大户之中。
小脚稳稳地落在一个狗头之上。
哈士奇正趴在地上打瞌睡,房中昏黄烛光照得人只想睡觉,就算是鹦鹉落在它脑袋上,它也没反应。
鹦鹉站定了身子,便朝那房中人道:“您有一个新口信。”
房中点了三四盏烛火,男人正在烛火之下翻书,房中安静,只剩下翻书声和呼吸声。
“她说了什么?”
那人一说话,便就是一口土豪金。
鹦鹉清清嗓子,扇扇翅膀,学着方才木优鱼的口气:“七爷算哪根葱,我如今可是木家的女儿,等我回了京城木家,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动我分毫!”
房中寂静了一会儿,徒然爆发一阵笑意。
“哈哈哈!”
七爷笑了,抓了鹦鹉过来:“给爷带个话过去。”
……
木府之中,木优鱼吓得胆碎,睡也不敢睡。
那鹦鹉该不会真的告状去了吧?
应该不会,鹦鹉不是人,听过一次的话,它怎么可能学得会?
而且自己骂得这么快,它一定没听清楚。
她静默,等到了一更天,鹦鹉才回来了。
一进门就道:“您的好友七爷托我给您带个话。”
木优鱼吓得腿软——这狗日的鹦鹉还真是去告密了!
她吞吞口水,低声问道:“他说了什么?”
鹦鹉甩甩头上的羽毛,又霸气威武地竖起了彩毛,成圆滚滚的一只,道:“臭丫头,给爷记住了,木府不过尔尔,等你入京之后,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利害!”
木优鱼被镇住了。
那狗日的七爷难道真的比木家还势大?
又看那鹦鹉,明明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纵然它飞得再快,也不能这么快出城一趟。
最大的可能,七爷就住在木府附近。
木优鱼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背后偷偷地说七爷半句坏话,生怕这死鸟去告密。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就开始闹腾开了。
府中的几个主子要先开拔,后续再慢慢地搬。
木府搬家,那可是浩浩荡荡的,颠城百姓只看见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城门口,殿后的还在府中排队。
那一车车的家当看不见尽头,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而且,木府这搬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日了,一些一时之间用不着的东西已经先行搬入了京城了,如今就是搬人而已。
那一车车的,都是府中主子们的家当。
木优鱼的家当不多,但是凑拢来,也是有好几大箱子,而且还都是捡着那紧要的东西搬,不重要的东西后续慢慢地搬来。
木清歌的东西也不多,与木优鱼一起,占了四五个货车。
她也正好和木优鱼乘了同一辆马车。
纵然是在搬家,木清歌依旧是不忘做自己的针线活,一上了马车,又拿了一个鞋底出来绣。
木优鱼则是轻轻地挑开了帘子看了出去,见那颠城大街之上,站满了人山人海,都在围观木家乔迁。
鹦鹉停了马车上昂首挺胸,白牧牵着旺财旺福,黑牧牵着他心爱的蹄花,蹄花拉的是行李。
身边还有木芽儿和滚蛋儿守着,另有鸣翠鸣画伺候。
木府搬家,阵仗就大了,出动侍卫也是不少,毕竟这么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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