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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哪儿?回定府吗?沈老师和彬彬一起回去?”马凤玲才知道管立昇的打算,关心地问道。
“定府那边还是不肯收,哼!现在就是他们要我,我也不会回去了。是去南方,老同学在那儿,算是去打工吧。马镇长,沈燕和彬彬母子两个,还得拜托你和吴校长关照。”
“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打工也好,你这样的高级人才过去,还不被人家当菩萨供着啊。”马凤玲又转向闻同说,“这个车间是老管调来后一手一脚建起来的,他是第一工业大学电气专业正牌研究生。”
闻同突然心里一动,能不能想办法保住镇里这唯一的工业血脉呢?他不及细想,开口说道:“管厂长,中午有空吧?我请你吃饭。”
“我还有——好吧。”管立昇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这个年轻的镇长并不让他觉得讨厌,以后老婆孩子还得在人家治下生活,一起吃饭混个脸熟也不错。
马凤玲则在旁边暗骂,心说这个不通皮(注:望水方言,意指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闻同算是你的父母官,又到了你的地方,你不请他吃饭也就算了,毕竟现在厂子黄了,人家邀请你去吃饭,你还真去啊?就是去,起码嘴上也得客气一下吧?!
“那就不见不散,我和马镇长恭候你大驾。”闻同又主动和管立昇握了握手,告辞回镇。
管立昇送他们出车间铁门,倒没有那么迂腐。
走出一段路,马凤玲歉意地道:“闻镇长,老管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强,就是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听沈燕老师说,单位的人都喊他‘怪才’。”
闻同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没事的。——‘怪才’?”
马凤玲介绍说:“第一工业大学是名牌,他毕业后直接分到定府军工。他在单位自恃才高,有些傲气,又是直愣愣的脾性,心直口快,不知道转弯变通,只认道理不认人,快把领导们得罪光了,不过却落得职工们的称赞。幸好一位老领导爱才,不顾别人反对,硬把他提拔为生产副厂长。老领导一退休,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臭脾气不改,最后被人给挤到咱们镇机械厂当民品分厂厂长。”
闻同知道在国企被称为“怪才”,含义就丰富了,十之八九是明誉暗贬。不过他没觉得管立昇让人讨厌,说道:“有才能的人多数有性格,国企就是小社会,难容得下个性太强的人。”
“可不是!他调到机械厂后,负责筹备民品分厂,进口机器设备时严格把守质量关,硬逼着供货方把以次充好的核心部件退换为正品。其实这事机械厂几个主要领导都知情,老管这一坚持原则,就断了几个厂领导的财路,一下子把人家得罪死了。”
闻同心说,这样要是还能在国企混得开,那就真见鬼了。
这样的话题,和一位政府官员讲总归是不大妥当的。马凤玲觑着闻同没有反感的神色,放了心,又说道:“厂里就把分厂的采购权、生产调度权、产品销售权、人事权、财权全部收回去,老管基本上变成一个车间主任,再没有多少自主权。他也是个不服输的,带着一班子技术员、工人,顶着压力搞试验,试生产。厂里这几年效益差,工资都发不全,供他试验、试生产的经费不足,采购来的原材料又时常以次充好,所以几年下来生产的电缆质量始终不合格。……”
“产品质量不合格,厂领导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定府军工、镇里的机械厂,大小领导们没几个肯为他说句公道话的。今年机械厂军品生产线整体搬迁到定府去了,定府军工不肯接收民品生产线,也不肯为民品分厂职工交纳定府市户口增容费,定府市也就拒绝接纳这些职工落户。”
“分厂的职工们一起去定府闹了几次,也没什么用。定府军工的效益本来就不好,集团领导们根本不理睬,让民品分厂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谋出路,说白了就是抛弃民品分厂,任其自生自灭。”
“这些职工大多家庭困难,哪里有能力搞什么自主经营。生产线想变卖又一直找不到接手的,当废品卖又可惜,所以拖到现在还扔在那里。要不是老管心疼几年的心血出面压制,愤怒的职工早把机器设备当废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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