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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那般阴森——好似诅咒。
左小吟用手撑住椅臂,努力摇晃地站起:“呐,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你也知道,秋晖毒发不好受。”
鬼刺没有说话,继续看着那残页。
左小吟松了一口气,拉开椅子朝着门走去。
“我有让你走么。”
“……”
“你想见南狼么。”鬼刺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这个。
左小吟怔了下,回过头。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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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南狼的时候,左小吟几乎是被鬼刺给半架着走过去的。
可她,根本就没认出来那个混身是血满脸青肿,双手被反绑住高高吊在大梁之上的人,是南狼。只凭着那人在里面嚣张却明显虚弱过分地大骂:“有种就弄死我,没种就滚蛋别碍我眼!”
“……南,南狼。”左小吟呆呆地叫了声。
南狼愣了下,费力的转过脸,看到左小吟脚步虚浮地踉跄地走到铁栅边,呆呆木木。一边依旧素袍于身的鬼刺,冷冷静静,却着实碍眼。
“你来干吗!!鬼刺,你什么意思?”南狼啐出一口血,不耐地盯着鬼刺。
鬼刺却不理他,走到左小吟面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南狼听不见,可左小吟的脸却一瞬间更加惨白了。已然可见几许人色的脸,似鬼一般。
南狼愤怒的挣着链子,冲着鬼刺大叫大吼。
左小吟看了南狼很久,忽然点了了点头。随后,南狼眼睁睁地看着左小吟被鬼刺踉跄拉走。
在他心灰意冷,满腔愤怒之时,却一扫眼看见那女子偷偷回头,冲他软软一笑——狡露着珠白的齿,一点甜美一点安生。他认得那个笑,那是她每每使坏之时对他的惯用表情。
他地心,陡然慢了半拍。
她的脸,什么时候恢复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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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刺并没有送左小吟回东一间。而是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的住所也在大狴司内,比起他平日办公休息的前堂,简单了不少。一个四方小院,冷清地隔在大狴司一角,三间厢房,简陋地连个前厅都没有。一处卧,一处书,一处食。
干净而冷清,到当真符了他性格。
左小吟进了小院,未等鬼刺安排,倒是一眼瞅着卧房开了门就走进去。鬼刺还没来得及拦,她就奔了床大大咧咧的仰面躺下。
“起来。”鬼刺冷冷地站在床边,看她那脏鞋脏衣把自己素白的床单被褥弄得一片脏乱。
“啊啊,我毒发了我难受你让我躺会。别再伤我啊,不然血染到你这白床单上绝对是不好洗的!”左小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地转过身子一把床角的被子给抱在了怀里蒙住了头。
鬼刺额角青筋跳了跳,当真盘算起砍断她手脚怎么样才能不溅脏他的床。
“呐……鬼刺,既然咱俩做了交易好歹也算是伙伴了,我能不能再求你帮个忙?”左小吟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说。”
“帮个忙打晕我吧?“左小吟探出脑袋,目光极其真诚地看着他。
鬼刺愣了下,显然不知道她在唱那门子戏。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可靠点。”左小吟看他那模样,无奈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床柱,然后在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鬼刺面前——哐地一下撞了上去。
…………
素衣冷面的男人,怔怔的僵在当场,看着那女子撞晕在床柱上,却一脸的幸福。
女子额上的鲜血流在他的被子上,鬼刺好象也没去考虑了,只是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不过是让她帮他研究三天这个残页而已,有必要寻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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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帏帐,青木床。夜风冷清似潮,默拂床.上少女散乱的发,露出一张蜡白素淡的脸——些许可见的疤痕,一道道蜿蜒隐密,若隐若现。而右眼下最明显是一道长长血疤深陷皮肉,如一行血泪流刚刚流下,突兀而狰狞。
不管如何,这秋晖复容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一直默守沉寂似冷玉的男人,罕有地苦恼起来,百思不得其解。秋晖是他自己制的药,他比谁都清楚这药药性,此毒多半是江湖人士走投无路才会选择的剧毒。用毒刺激血肉经脉的陈谢,它能极其快速的恢复伤势,亦能极快的损耗身体的机能,服用多了,毒积到一定地步,让人痛不欲生。长期服用秋晖,还会上瘾,更是它最可怕的地方。为了恢复身体,不得不吃;吃了上瘾,还要继续吃——恶性循环而已。
按照鬼刺的经验来说,秋晖复音三月,复容至少要三年。
可如今,不过过去了两月而已。
两个月,她的脸就能恢复到这种地步了么?!与此同时地,鬼刺也没见过前几次秋晖毒发就如此剧烈的例子。
左小吟,你的身体……到底……
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粘得混身难受。左小吟费力地抬起胳膊想拉开沉闷的被子,利马疼地呲牙,整个身子跟散了架似的动个手指头都疼。不过,被心疾折磨的左胸内,宛如新生一样生计勃勃地跳动着熟悉的节奏,再无疼再无痛,好似前面疼地恨不得剜胸撕肉的痛苦,不过是她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看起来,熬过去了呢。
顿时轻松了许多,左小吟仰躺在床,望着头顶床枋的木色流苏,心安理得地偷起懒来。可自然有人不会遂她的意,悉簌间,垂落的长长床帷被人从外面拉开束上挂在一边。
“醒了就做你该做的事情。”
“……”左小吟无奈坐起来,不用看鬼刺那张脸,也知道会有怎样一张阴沉冰冷的模样。昨天她一为了瞒着自己心疾,二不愿搀和他们之间的事,故意装傻犯科,定是把他给撩得毛了。
他能忍到现在平静地跟她说话,已经很大程度上是对自己的仁慈了。左小吟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一掀被子,麻利得就下了床。
窗外雨潺潺,珠打栏杆,声声慢慢。属于早晨独有的清新空气,还是没有被阴郁的天给压住,绵绵不绝。晨雨起雾,可已然让她心情好了很多很多。
身后的鬼刺正抱着床.上的被褥和被子朝外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停住转过头挑眼看了桌上一张别致的荷色信笺,冷冰道:“昨日,你的信。”左小吟正推着窗子朝外看雨呢,听言走到桌前,却是怔在了原地。
大约几息,她平静地拿起那张荷色信笺,打开:
“经前一别,卿可安好。
偶回故居,见边月杏红,笑念年少轻漫,攀之如望月始渴而不得。
年少望杏如比月,今日摘月易比杏。
一笑而已。
卿之所为,如吾年少,亦只一笑而已,不当所以。
念卿辰喜,花笺了了,心意许许。
期佳日相会,再待絮语。”
一纸杏花笺,细致淡雅的小纂,一笔一墨晕染,缱绻安逸的行文,却书着毫不留情的冷漠和讥色——卿之所为,如吾年少,亦只一笑而已,不当所以。
原对自己前几日下的战书,是这种态度么?
逼罗伍月去下战书,竟得到的是他这么一袭无谓的话——在他眼里,她根本就够不成任何威胁,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她本自以为是铤而走险地想去扇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可却被简止言一纸无谓所语给反扇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