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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这是系统对小顾淮你的昵称,不要在意细节啦!”
顾淮似懂非懂,他此时正站在离主屋甚远的中庭,一旁便有处小亭子,估摸着是此处稍显偏僻,府中的下人连边上的宫灯都没点着。他想着好友总也不会欺骗自己,便走向亭子,也不嫌石椅上有灰尘,微拂衣袖坐了下去。
但乍一坐下,顾淮便察觉到了一抹异样的气息,伴着一律冷香。耳边闪过一丝急促的呼吸声,十分微弱,像是忽然被惊到没控制住发出的声音,但转瞬即逝。
这声音……听着年纪不大。
顾淮心中好奇,却是微微勾唇,复又站了起身,绕着亭中石桌缓缓踱了一圈。游吾煞有其事地调侃他的恶趣味,“今晚夜色着实不错,月光清透得很。”
“……却是差一樽酒,一佳人。”顾淮回了游吾一声,在别人眼中却像是在自顾自说话。“若是再来些花生小米更是再好不过了。”
“少爷就您的酒量还想喝酒呐?”常旻的声音忽然远远传来,顾淮忽的被惊了一惊,思绪瞬间转了千百个来回,脚步却已经迈出了亭子。
“你这小子,脚程倒是快。”
“夫人听闻您自己走这一遭回屋的路,让我赶紧地回来给您作伴呢!”常旻接过顾淮的灯笼,“少爷你在亭子里干嘛呢?那些丫头妮子们偷懒,这里头许久未曾有人打扫了,怕是不大干净。”
“看见一只小猫。”顾淮斜睨了亭子里的某处一眼。
“猫,哪来的猫?”常旻不解。
“没什么,走吧。”
“是,少爷……”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小亭子里倏地窜出一个黑色身影,轻俏地翻过高耸的围墙,转瞬消失了。
顾淮与好友聊了一夜,倒是大致明白了所谓的“系统”为何物,第二天整个人莫名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惹得沈麟怀疑昨日二人分别后顾淮是不是自己悄不溜秋一个人逛小馆子去了。
当然这种猜疑他只能放心里想想,根正苗红的侯爵后代们是不会胡乱开口,一不小心隔墙有耳落人口实,还不得让督察院好一番厚爱,参个帷薄不修家教不严。
做大尚王朝的侯爵后代难啊!
“所以新的一天开始了。”沈麟微笑,“卖关子的关子再不卖该发霉了吧?”
“难道不是一天又快结束了?”顾淮指指已经稍微西倾的太阳,“该霉的早就霉了。”
沈麟今日跟皇上申请自翰林院借调顾淮协助办案,这一届殿试过去还不算久,皇上对顾淮这么个小芝麻官的三元大才子的身份还有点印象,对其才气还算认可,倒也痛快允了。沈麟的奏请倒是顺利,后面李纲倒是因奏请皇子手书又炸起了御史们,一轮唇枪舌战后方休,时间耽误得比昨日还多,加之顾淮还得依例到翰林院点卯,这一来一去,二人聚头时却也未时了。
“实在没想到李纲竟然直接在早朝之上奏请皇子手术,”沈麟“啧啧”两声,“大丈夫也!”
闻言顾淮轻笑了一声,“可不是呢。”只是笑声中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诶诶,别转移话题!”沈麟反应过来,“说,那个人是谁!”
转移话题的是谁啊?顾淮哭笑不得,“其实那人你肯定也认识。”
“我认识?”
“记得表兄您藏有一本名为《何处笛》的志异小说珍本是否?”顾淮问道。
沈麟立即反驳,“没有的事!你别听人胡说八道!”
“容我想想,似乎是放在你书房左起第二个书架的第三层,左数第四本,框定的绢线磨损稍显严重,想来是经常翻阅吧。”顾淮轻抚并不存在的胡须,笑吟吟地开口。
这次沈麟反驳更加激烈,“开玩笑,不可能!我一直都藏在书房花瓶底……啊!”他看着顾淮似笑非笑的眼,反应过来是被诈了,微恼过后却笑了,“……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游吾在顾淮脑海中说,“这人倒是有趣。”顾淮脸上只是微笑,未应。
“好吧,说说,《何处笛》怎么了?”
“你不曾发觉,《何处笛》的作者用的便是竵匾体么?”
……还真的未曾发现。沈麟内心默默回答,为防止再一次暴露自己的文盲事实,他立即跳到重点,“……所以有可能他和仿写书信的是同一人?……对了,这名作者叫什么来着?”
顾淮觉得吧,为什么朝中众人总是喜欢黑沈麟,御史们平日里没题材可以弹劾就扯沈麟,这完全基于“文人相轻”原则以及文人们对于甚至连文人都称不上的人却进了士大夫圈子的排斥。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大家觉得沈麟年纪轻轻当上三品大官靠得都是爹。
作为一名背景同样稍微有点雄厚的贵族党,顾淮对于这种想法自然是必须嗤之以鼻的,但此时此刻,他却产生了一种“沈麟被黑不是没道理”的微妙感觉。
毕竟文人圈都讲究,腹中再无墨水,装也必须装出学富五车的模样来,顾淮作为装模作样圈中的佼佼者更是深谙此道。
“记得你曾说过你对《何处笛》之爱绵绵不绝?”
“嗯,今日天气着实不错,阳光通透得很。”沈麟望天,“诶,说起来那人的其他基本志异小说也很不错,特别是那本《阮郎归》。嗯,就是一时想不起,那人究竟叫什么来着?”
顾淮只能做无奈状,“好罢。那人叫——”
“啊!我记起来了!叫——”
“竹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