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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拍!”
“啊——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偷拍……”
对方是个男孩,年纪不大,帽衫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抱着头躲避云忆尖尖的鞋根。
木棉过来,“算了,他们也是混口饭吃。”
云忆喘息着退后,高跟鞋丢到地上,再套进脚上,“我看不见就算了,看到了就不能放过他们!以后更是见一次打一次!”
男孩转过身,看到木棉,又忙低下头,手足无措,手指搅着,小声说:“我不是记者……我是你的粉丝……”
木棉和云忆都愣了,再细看男孩,没有相机,没背包,的确不像记者。
觉察到自己可能真的打错了人,云忆一撩长发,清清喉咙,“那你蹲在这儿偷看什么?”
“我就是想见见商小姐……”
木棉笑了,饶有兴味的看他,“这个时候,你还敢来见我?不怕被人说,是我花钱雇来的粉丝?”
男孩立即情绪激动道:“商小姐,你别管其它人怎么说,你只要坚持做你自己就好!总之……我是支持你的!”
木棉望着他,心底悄然滑过一丝暖意,她上前,踮起脚尖,在男孩的脸上轻轻吻了下,“谢谢。”她说。
男孩的脸腾地胀红,瞪大了眼睛,接着,一捂脸就跑开了。
跑了几步,他又站住,突然回身,对着她大喊:“商小姐,我喜欢你!”吼过之后,脸胀得更红,转眼就跑没影了。
云忆啧啧有声,伸手揽住木棉的肩,“看不出来了,我们家木棉的伤杀力会这么强!”
木棉也是有感而发,“是啊,早几年都干嘛了,完全荒废掉了!”
云忆瞥她,“还说呢,你那会眼里只有你的阿骞,别人你瞧得上眼吗?”
话出口,云忆有些后悔,提了不该提的人。
可木棉的反应依然平静,重新坐在椅子上,昂着头望天,白净的皮肤在阳光下映出淡青色的纹理,细腻得反着光,眼睛眯着,她说:“阿骞也很好,只不过,遇到了我。”
云忆一听,也没话说了,咬着汉堡,心里却替木棉不值。
这时,连清和又打来电话,木棉接起时,嘴角下意识的就翘了起。
“吃饭了吗?”他问,那边好像也是刚刚忙完。
“嗯,和云忆一起呢。”
“好,吃的什么?”
木棉如实回道:“汉堡,薯条,可乐。”
听她像小学生似的,有问必答,云忆咬着吸管,满脸都是促狭的笑。
“一时没看住,你就给我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是云忆说想吃,我陪她的。”
旁边,云忆差点没被可乐呛到,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睛,手指连指带晃,“成!有你的!”
木棉面不改色,继续和连清和聊着。
“晚上在家吃吧。”他说。
“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
挂了电话,云忆好笑的看她,“哟,提前迈向婚姻生活了?说说,感觉怎么样?”
木棉吃着薯条,不紧不慢道:“比一个人的时候好。”
云忆瞪她,“我警告你啊,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小心我把连哥抢过来!”
木棉笑着挑挑眉,“那你是抢不来了。”
云忆眯眯眼睛,揶揄的口吻,不失感慨和惊奇,“木棉,你被拯救了。”
#
梁琨静回到公司时,神态异常疲惫。
“总监,有人在接待室等您。”
“谁?”
梁琨静问话的时候,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看到他,她有种想要立即转身的冲动,手紧紧握着门扶手,终是没有那样懦弱。
她微笑:“清和,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连清和站在窗前,听到她的声音,转回头,“小静,谈谈吧。”
她坐下,搁在桌下的双手扭紧,“谈什么?”
连清和在她对面,颀长的身子站得笔直,望着她的眼神,也是笔直,“别再插手我的事了。”
梁琨静低头,轻轻笑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你宁愿相信那些闲言碎语,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吗?清和,你以前可是最信任我的……”
他不想和她讨论以前种种,因为没必要。
“在网络上花钱雇水军抹黑木棉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则,你连最后一丝信任,都会失去reads;。”
梁琨静倏尔抬头,眼圈发红,“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连清和静静凝视她,“你是为你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说!”梁琨静的情绪开始失控,“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能这样任意诋毁我吗?”
连清和缓缓出声:“如果不是看在同学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会亲自过来问你,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手里的证据,足以毁掉你的声誉。所以,别再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
“还有,”他说:“我一直都怀念以前的小静,现在的你,我都快要不认识了。”
该说的说完了,他推门出去,身后是梁琨静失去理智的崩溃大哭。
#
最近光照好,院子里的雏菊,已经破土萌芽,一片嫩嫩的翠绿,娇弱得惹人怜爱。
连清和走进家门就听到厨房里的油烟机轰轰响着,他脱下外套,卷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看到背对他忙碌的身影,画面充斥着安稳平定的幸福感。
看到他,木棉忙说:“去洗手,马上可以吃了。”
很配合,回到家后,便将全部决定权都交给了她似的。
餐桌上,三菜一汤。
她的厨艺精进不少,这几天的晚餐也是变着花样的做,连清和的嘴都跟着养刁了,中午在公司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是胡乱几口。
夜里,他在她身上挥汗如雨,总有使不完的劲。
那几日,是木棉记忆里最快乐,也是最放松的。
尽管,她背着“心机婊”的骂名。
可是,谁在乎呢?
#
杨幌出差回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木棉,既然学校不提供琴房,便约到他家里来练琴。
那是一片快要拆掉的平房,其中一户,两间大屋,有院落。
木棉过去的时候,见到了荀朗和小方,两人是特意过来看望木棉的,劝她不要把媒体的话放在心上,至少,在他们眼中,木棉始终还是木棉。
感动之余,木棉想了下,说:“送给你们一首曲子吧。”
荀朗问:“你新学的?”
木棉笑而不语,打开琴盒,取出心爱的大提琴,坐在院子里,沉静片刻,奏响一曲。
杨幌听着,镜片后的双眼,掠过惊讶,随即是惊喜,最后,闭上眼睛,安静欣赏。
木棉陶醉在弦上跳跃的音符里,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时而柳叶般轻摆,时而似湍急激荡。
这一天,有阳光,有清风,穿枝拂叶,脚踏荆棘。
她知何为慈悲,于是,便懂了人生。
而她的琴声,正是用来记述这一帧帧美好的时光。她禁得住轰轰烈烈,更享受得了细水长流,最后,甘于接受平凡。
如此,是人生。
当弓离弦,院子里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良久,杨幌沙哑开口:“木棉,我没什么再可以教你的了,你找到了最好的老师。”
木棉不解的望他,杨幌微微笑了,“是你自己。”
那天,离开杨幌的家,木棉怅然若失。
就像生活中又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和依赖的,她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老师,却注定要独自走下去——
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