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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缺点,这些活尸只能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话就真正魂飞魄散,化为虚无了。”
老王盯着白发男子说完,才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几个活尸也好像见过你。”
白发男子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说:“这个和你们没关系,是我的私事。”
老王看着白发男子半天都没有言语。我咳嗽几声暗示他都没有反应。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向白发男子问道:“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能带我们出去。至少也得把那堵墙打开,我们自己回去。”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说:“那道鬼门是进门,关上了就只能从外面打开。现在想出去只能走前面的生门。”他的话和死鬼莫特说的一样。不过算来里面最少还有三个活尸。刚才是运气好加上暗室里的空间狭小,才被干掉一个。要是三个或者更多的活尸冲出来,那最好的结果怕就是同归于尽了。
眼前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向前走吧。白发男子刚露出要向前走的意思,旁边的人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胖子还觍着脸说:“一起走吧,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我和老王几个人都有些脸红,这不要脸的胖子,还好意思说,谁能照应谁啊?
白发男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想走就跟上。”随后不再理会我们,站起身来,向暗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老王给我们排好了队形,他、胖子和宋二愣子跟在白发男子的后面,我和李炎负责押送莫特的马仔(莫特的尸体由那几个马仔扛出来),刘京生他们几个断后。由于经不起胖子的软磨硬泡,老王将缴获的AK47给了他一支,说:“给你,我不要了,麻烦你把嘴闭上。”
胖子握枪在手,嘴上还是不闲着地说:“枪就是人的胆,枪有多大,人的胆就有多大。**他老人家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政权都能出,何况壮胆乎。”
我实在受不了他唠唠叨叨,讽刺道:“拉倒吧,你的胆子拿大炮也壮不起来。刚才从暗室里跑出来,就属你跑得快。”
胖子不服气地说:“你知道个屁!那是刚才手里没枪,不是和你吹,百步穿杨有点难度,九十九步穿杨孙爷还是手拿把攥。要是再来几个活尸死尸的,孙爷就撂倒他几个。”
老王回头瞪着我俩说:“你俩都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还想再来几个?”
白发男子走得并不快,进了暗室后,他看见被爆头的活尸,又看了看老王脸上的伤口,问:“被他的脑汁溅到的?”老王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脸颊说:“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是什么,跟硫酸似的,还烧掉我脸上一块肉。”
白发男子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老王,说:“用水调得稠一点,敷在脸上,很快就能长出新肉。”还没等老王客气,胖子蹭了过来说:“白头发大哥,刚才好像也溅到我后背几滴,现在还直痒痒。你那药也给我来几包?”
“我说哥们儿,你那是长时间不洗澡,让汗碱拿的。”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说道。
“真的真的,要不信你们自己看看。”胖子作势就要脱衣服。白发男子没有理他,径自进了暗室的后门。看见他的“白头发大哥”没理他。胖子讪讪地把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走出后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白发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偶尔遇到几个岔路他也没有丝毫停顿,左拐右拐一直带着我们走到了甬道的底部。
这一路上我们几个拿枪的都是提心吊胆,不知道那几个失踪的活尸会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好在直到出了甬道,连个活尸的毛儿都没看到。
出了甬道口再往里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甬道口距离水潭也就一百多米,竟密密麻麻堆着成百上千具尸体。这些死尸不完全都是干尸,有的尸体死的时间并不长,由于溶洞的湿度太大,几乎所有尸体都有相当程度的腐化,有的已经烂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尸臭恶气冲天,简直能把人活活熏晕。
胖子捂着鼻子说:“就这还叫生门?妈的,刚出虎穴,又到龙潭……”还想再说什么,只看众人都瞪着他,只能悻悻作罢。
“王队,你看那儿。”张云伟的手电照着不远处地面的某个长条物体。老王顺着手电的光亮看去,是一只老式步枪,枪的金属部分已经全部生锈,枪托部分几乎完全腐烂。从外形上判断,不是民国时代的中正式步枪,就是小日本的三八大盖。
“这儿也有。”李炎用匕首挑起来一个黑漆漆的锈疙瘩,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是传说中的“王八盖子”——小日本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越往前走,发现的东西就越多:有崭新的防水指南针,已经锈成铁棍的大刀片子,一个倒在地上的骷髅架子怀里抱着一个看风水用的罗盘,甚至还发现三具外国人的尸体,这三人死的时间并不长,从体貌特征能看出高加索人特有的金发和白色人种的轮廓。
三人身边不远处分别有两支已经打空子弹的AK47步枪和一支雷鸣登散弹枪。检查三人遗物时,没找到他们的身份证明,却在背包里找到了一捆雷管和五公斤塑型炸药。雷管和炸药被防水袋包裹着,保存得非常好。剩下的就是类似工兵铲、攀岩绳索和矿工头盔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口袋里还有八千多美金。
老王愤愤说道:“那个王八蛋老林到底骗了多少人进来?”白发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刘京生说道:“老王,炸药和雷管扔这儿可惜了,带上吧,或许路上能用上。”
老王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辣子,你把炸药和雷管带上。”还没等我回答,胖子抢先走过去,边走边说:“我来拿吧,你们手拿肩扛的也有二三十斤了。这点东西还是我带着吧。”
我正奇怪这胖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直到看见他拿起炸药的同时,顺手将雷明顿散弹枪背在身后,又以极快的手法把那几千美金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再往前走就到了水潭的边缘,这是个地下溶洞,头顶上鳞次栉比垂吊着百十来个钟乳石,有几个的石尖已经伸进了水面。潭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要是平常我们几个人游过去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现在抛开那几个马仔不算,光想想还有至少三个活尸不知道藏在哪里,一旦在水里遇上,我们几个怕是够呛。
老王走到白发男子的身边问:“老哥,再怎么走?”没等白发男子说话,站在后面的一个马仔抢先说了:“报告,我知道,这个算不算立功表现?”这家伙算聪明了,他参与了超过一吨的毒品走私活动。现在主犯死了,等审判时难免不会把他们几个从犯从重判罚,搞不好还要拉出去打个靶。现在争取个立功表现,最起码还能判个无期。老死在监狱里也比被打靶强。
“嗯?你知道?”老王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想说就说,不说就罪加一等。”
“我说我说。”马仔不敢浪费这个机会,“以前我跟莫特来过几次,出了这片水潭就能出去了。”
“废话。”老王骂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怎么过这片水潭,游过去?”
马仔没有回答,直接跑到岸边不远处的两个土包旁边。将两块篷布掀起,露出了两条舢板。舢板上面竟然装着马达和螺旋桨。这两条小舢板倒扣在岸边,盖上伪装用的篷布,远处看上去和土包没什么两样。
看见出去的希望,大家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一点。老王安排人把两条舢板拖进了水里。舢板并不大,一条船装十个八个人还是富富有余。我们十来个人分成两组,船终于开动了。只是因为要避开纵横林立的钟乳石笋,行驶的速度很慢。
“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妈的,这趟活儿干的……以后睡觉得做噩梦了。”胖子上了船就显得更加兴奋,没人理他就开始自言自语。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我前面的白发男子。这哥们儿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事没有弄懂。我和老王试探了多次,还问了大殿里金色骷髅头的事,他总算回了一句话:“不关你们的事。”
“王队,你看水里有鱼!”对面舢板上宋二愣子用手电照着水面嚷嚷道。顺着手电的光柱看去。舢板周围出现了好几群游动的影子。正围着舢板游来游去,看起来好像有鱼群在迁徙。
“嗯?这是什么鱼?怎么看着那么别扭。”胖子坐在边上,看见有几条鱼游得近了,又不怎么怕人,便伸手向鱼群抓去。
“别动它!”白发男子突然伸手挡住了胖子。“你什么意思?几条鱼而已,又不是你家养的。”胖子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白发男子也不理他,伸手在船边虚画了一个圈,食指在圈中心猛一点,水中跳起一条怪鱼,在胖子的眼前凭空跃过虚圈,重新坠落水里。
胖子看得清清楚楚,怪鱼身上长的不是鱼鳞,而是一片一片的羽毛。这还不算,鱼嘴里横七竖八地长满了獠牙,还有半根人的手指挂在鱼牙上……
“这也叫他妈的鱼?鸟鱼!”胖子瞪着眼睛向着怪鱼落水的方向发呆。同船的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眼。白发男子右手晃了晃,看他的手势是将刚才画的虚线擦拭了。
这还算是人吗?子弹都很难打死的活尸,他说弄死就弄死。他对活尸的态度,就像活尸对我们的态度,追得满哪儿跑不算,还连打带骗的,最后还把脑袋掰了下来。现在又随便画个圈圈,就有长着羽毛和一嘴獠牙的鸟鱼跳进去。说他是平常老百姓有人信吗?
李炎掏出根香烟递给白发男子,讨好地说:“好本事。我真是大开眼界,你这一手我都没听说过。不过话说回来,这长羽毛的是什么鱼?”
白发男子没理会递过来的香烟,李炎有点尴尬地将香烟收了回去。不过白发男子还是讲出了水中怪鱼的出处,“这种鱼叫赢鱼,是邽山西岸的一种淡水鱼。这种赢鱼身生羽翼,叫声如同鸳鸯,离水即死。”
胖子翻了翻白眼,说:“切,离水即死?鱼可不是离水即死吗。不对,刚才那条赢鱼跳出水面,不就是离水了吗?怎么没看它死?”我叹了口气,拽了拽胖子的衣角,胖子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问:“干什么你?”我指了指水面,刚才活蹦乱跳跃出水面的那条赢鱼,已经翻了白肚,漂在水面上。
胖子盯着那条死鱼喃喃道:“你还真配合我,早不漂上来晚不漂上来,我一说话你就漂上来了。”
船上没人理会胖子的自言自语。想起赢鱼跳出水面时,嘴里咬着根手指的样子,我忍着恶心问白发男子:“这种赢鱼不像是吃素的?长这么大个,不是食人鱼吧?”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说:“在邽山时,赢鱼吃小鱼虾和水草,不过在这里……”他拉了个长音后说:“它们就只能吃腐尸和死人。”
这话说得我一哆嗦。宋二愣子没听出来白发男子话里的意思,问道:“为什么在这儿只能吃死人?”白发男子面无表情地说:“水里除了死人就没有别的东西。”他这话一出口,两条船上顿时鸦雀无声。
旁边舢板上的一个呆头呆脑的马仔趴在船板上,头几乎贴着水面,看着赢鱼跟在船后游来游去。正当他看得起劲的时候,一双惨白枯干的手,无声无息地伸出水面。没等马仔反应过来,那双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一把将他拖入水中。
“水下面有怪物!”胖子举枪对着还漂着浪花的水面喊道。老王也看见了,喊道:“戒备!水里有东西!”
刚才那一幕不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同船剩下的几个马仔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两条舢板周围的水面起了一阵涟漪,紧接着有十几个黑影跃出水面,闪电一样跳上两只舢板。瘦小枯干的身材,满脸狰狞的相貌,妈的,不是活尸是什么!不是说只有三个活尸吗?现在加上水里的,三十个都不止!
“哒哒哒哒哒”,一时间枪声大作,活尸从四面八方跳上舢板,零散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旁边的那只舢板只剩下老王、刘京生两人,同船的几个马仔已经被活尸咬死后拖入水中,还搭上了张云伟和李家栋。
“你们快跳过来!”我冲着他俩大喊道。与此同时,白发男子手中的短剑捅进了一个活尸的肚子,顺势向下一划,一副好像被风干了的下水掉在舢板上,转眼间活尸变成了死尸。没等他拔出短剑,白发男子的左右同时跳上四五个活尸,白发男子一脚将其中一个活尸踹下水去,身子露出一个空当,被剩下四个活尸撞下水去。
没了白发男子坐镇,我们这船人只能靠自己了。这只舢板上还能动的有李炎、宋二愣子和胖子,再加上我四人。好在船上还剩下两个活尸,有了在暗室里的经验,我对准其中一个活尸的脑门就是一梭子。“哒哒哒”一阵之后,距离我最近的活尸被爆头,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要命的脑汁。
还有一个!我调转枪口再射击时,枪口却发出嘎嘎的声音。妈的,没子弹了。宋二愣子和李炎的子弹打不到同一个点,活尸的头上虽然火星四溅,却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弹匣,举枪瞄准,手指刚碰扳机,就看见一个肥硕的身影手持AK47喷出一串火舌,活尸的脑袋应声而爆。还真是九十九步穿杨啊!
没了后患,我们几个调转枪口,向对面舢板围着老王和刘京生的几个活尸一阵猛扫。胖子索性扔掉了AK47,换上了在岸边捡到的雷明顿。
“你们俩趴下!”胖子一声大喝,连续拉动滑膛扣动扳机,“嘭!嘭!嘭!嘭!嘭!”接连就是五枪,由于两船距离太近,散弹枪巨大的冲击力将围住老王他俩的几个活尸打到了水潭里。
“别愣着了!过来啊。”胖子喊道。老王和刘京生同时向我们这边的舢板上跳过来。两人已经跃到了半空中,眼见就要跳到舢板,水里突然窜出两个活尸,在半空中直接将他两人扑到了水中。他们勉强挣扎了几下,就被拖入水底,一分钟后,两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浮了上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再开枪时,老王和刘京生已经栽到了水里,子弹在水中威力大减,对活尸已经没了威胁。
一分钟后,两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浮了上来。眼睁睁看着战友相继牺牲,我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却找不着宣泄的通道。水面上逐渐还有活尸聚集到一起,对着我们龇牙。
猛然间,我想起了胖子还有点好东西,“把炸药给我!”
“干什么?”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十斤塑性炸药,会炸到我们自己的。”
“你废什么话!”我直接在胖子的包里翻出了装有塑性炸药和雷管的透明防水袋。对着活尸成群的位置扔了出去。在炸药入水的一刹那,我对准了雷管扣动了扳机。
“轰!”一声巨响,水面上被炸起了四五米高的水柱,头顶上不断有钟乳石落下。伴随钟乳石掉下来的,还有活尸的残肢。
爆炸的气浪差点将我脚下的舢板掀翻。我和胖子四人拼命抓住舢板的船帮才没有被甩下去。半分钟后,舢板才平稳下来。
“你不能分一半扔吗?”胖子几乎趴在舢板上,瞪着我说道。
刚才炸药出手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一种和活尸同归于尽的冲动。现在想想一阵后怕,我说:“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来得及吗!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胖子的五官已经纠结在一起了。
“不是都没死吗?少说一句吧。”宋二愣子和李炎说话了,他俩的语气明显是在我这一边,气得胖子直哼哼却无可奈何。
李炎看着水面低沉地说:“把老王他们的遗体带回去吧。”
我心里一阵悲凉,和他们一起将老王他们四人的遗体打捞上船。再找白发男子的遗体,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算了,就这样吧。我们四人商量了一下,一直向前走吧,应该离岸不远了。
重见天日
舢板上的马达在炸药爆炸时崩坏了,找遍了舢板也没有找到船桨。没办法,只能将就用枪托当船桨划船了。向前划了没几步远,一阵凉风顺着脖子灌进我的后背,我打了个激灵,心头顿时涌现一股不祥之感。
身后的李炎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我回头望去,距离我们二十多米远的水面上有人正向我们这儿“走”来,他站在水面上“行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串涟漪。
这人一身警察制服,双手插在兜里。表情略显木讷,这个王八蛋化成灰我都认得,半天前我还给了他一包烟。
“都告诉你们了,千万别到死人潭这边来,你们就是不听。唉,现在后悔了吧?”老林唉声叹气地说道,仿佛眼前这一幕是他不想看见的。
胖子小声问我:“他是哪个?你们认识?”
“就是他把莫特和我们引进来的,应该就是白头发说过的活尸后裔吧。”
宋二愣子已经举枪对准了老林的脑袋,说:“你别假惺惺的!这不是你安排好的吗?”
“你错了。”老林叹了口气,“开始我真没想过要害你们,我的目标只是莫特一伙人。他们贩毒害人,把他们送进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胖子一听怒喝道:“那孙爷我呢?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拉上我垫背!”
老林冷冷地说:“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行大事不拘小节。再说了,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我实在忍不住胸中的怒气,怒斥道:“那老王呢?还有我死在这儿的战友呢?他们怎么算?”
老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是他们的命不好,我没想到你们能进那道死门。唉,都是天意吧,进来了就不能活着出去,你们还是认命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我们说的,先下手为强,李炎早就按捺不住了,说:“和他废什么话!动手!”说罢,我们四人同时对着老林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一梭子子弹打完,老林还站在原地。嗯,原来水面上的他和活尸不同,他受到枪击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子弹百分之百打中了他,却没有任何效果。他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子弹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你们这是何苦呢?”老林叹着气摇摇头,“既然你们进来了,知道了这里的秘密,就不可能活着出去了。认命吧,都是天……”
老林话说了一半全身突然僵住,就像突然间看见了活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的方向,“不,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掉进水里,有巫祖庇佑,你不可能逃出来!”
胖子很是费解地说:“他抽什么疯,你们谁掉水里了?”这胖货反应太迟钝了,我懒得理他,转头向后望去,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手提着一团东西正站在我们身后的水面上,这人从头白到脚,不是刚才坠落水中的白发男子还能是谁!
“巫祖?”白发男子一声冷笑,“也就是你们这些夜郎自大的滇人还拿他当回事儿。喏,你们的巫祖还给你!”说完将手中的那一团东西抛到了老林的面前。不知白发男子施了什么手段,那一团东西竟浮在水面上,没有下沉。
“巫祖!”老林看清了这团东西是一个人的上半截身子,身子上面的脑袋跟个血葫芦似的,两个眼眶空洞洞的,眼球已经被人挖走。
看见这半截身子后,老林有点歇斯底里:“不可能!我了解你,你的本事不可能杀掉巫祖!这是你的障眼法,是不是!”
“了解我?就凭你?”白发男子向老林慢悠悠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知道的只是我想让你知道的。当年我的话你应该没忘,欺我者,我必以十倍报之,现在穴眼破了,巫祖死了,好像就差你了。反正你活了这么多年,大半的本事都是我教你的,现在该还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好像听出了一个大概,老林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白发男子了,而且还陷害过他,现在白发男子回来报仇了,老林安排了那个什么巫祖来对付他,刚才活尸的伏击应该是冲着他去的。老王,你们死得有点不值啊!
白发男子一步一步地向老林走去,刚才大殿里对活尸的一幕又出现了,老林浑身直颤,像是被人抽了筋,身子一倒,整个人掉进水里。在他落水的一瞬间,白发男子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揪住了老林的头发,将他从水中提了出来。
老林已经没有办法在水中站立,他半截身子泡在水中,一双死鱼眼无神地看着白发男子,嘴角一阵抽动,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说出话来:“你放过我,我知道一个秘密:当年你给我的丹药,我分了一半给了另一个人,他吃了也没死,我们三个人是同样的体质。”
白发男子的瞳孔一阵紧缩,盯着老林没有言语。老林看出有缓,接着说道:“当年你也说了,我吃了你给的丹药,效果很差。我是疑心那颗丹药有毒,才分了半颗让人试毒,结果我们俩都活了下来。他是谁,在哪儿生活,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现在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白发男子还是一言不发,毒蛇一样的眼神对视着老林的目光,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什么破绽。事到如今,老林也豁出去了,“你饶了我,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然后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会出头。饶了我吧!”
白发男子好像有点心动,说:“如果你骗我呢?”
老林说道:“我向苗族历代巫祖起誓:如果今天我林火骗了吴勉,死后灵魂化为血污,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心中一动,原来这个白头发的叫做吴勉。
可能感觉到这个毒誓有些分量,白发男子吴勉点点头,“好了,你说吧。”老林有点不放心地问:“你饶我了?”
“饶了,你说吧”
吴勉低下头,老林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吐出几个字。吴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还有什么事瞒我吗?”老林连连摇头道:“没了,就这一件事。”吴勉点点头,揪着老林的头发,将他拖到载着我的舢板前。掏出一把手枪递给我:“你来,开枪打死他。”
又来这一套?刚才是“给你机会”,现在是“我饶了你”。他承诺的事就没有好结果。
“你说过饶了我的!”老林瞪大眼睛看着吴勉,“你不能说了不算!你可是……”
“闭嘴!”吴勉一声断喝,“我只说了我不杀你,别人杀不杀你,管我什么事?动手!”
我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毫无悬念地穿过了老林的眉心,一股血箭喷了出来,老林身子向后一仰,当场气绝身亡。刚才上百颗步枪子弹都无法伤到他,现在一颗小小的手枪子弹就要了老林的命。
这是什么枪?老林死了,我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枪上。粗看上去也就是一把普通的九二式军用手枪,只是分量有些不对,偏沉了一点,再仔细看,枪身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很多花纹,嗯?怎么越看越像符文?
“我靠,死尸冒烟了。”胖子一声惊呼。我抬头看去,老林眉心处的弹孔冒出一股浓烟,紧接着,他的眼睛、嘴巴、鼻孔加上弹孔一起开始着火,吴勉松开抓着死尸头发的手,老林的尸体沉入水中,火焰已经布满他的全身,诡异的是这团火焰遇水竟然不灭,一团火光在水中慢慢下沉,直到坠落水底看不见为止。
我顺手将手枪别在裤腰带上,听见吴勉对我们几个说道:“你们一直往前走,见到亮光就能出去了。”胖子说道:“你到底是谁?出去了我们也得有个交代。要不今天的事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吴勉看了一眼胖子,说:“我给了交代就会有人信吗?你们出去以后自然会有人教你们怎么说的。”说完又伸出手掌摆在我的面前,“拿来。”
我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不是什么好烟,凑合抽吧。”
吴勉白了我一眼,“别装糊涂,把枪还我。”我做出恍然大悟状,“你看我这记性,习惯了,开完枪就收起来了。”说着依依不舍地将那把九二式还给了吴勉。
他收起了枪,不再理会我们,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宋二愣子向吴勉喊道:“你去哪儿?出口在对面。”吴勉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我的事还没完,你们一直往前走,再有二十多分钟就能出去了。”
正和吴勉说的一样,二十分钟后,我们看到了亮光,水流突然变得很急,不用我们划船,舢板自己顺着水流一路顺行。又过了几分钟,前面的亮光越来越大。水流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
胖子抱着他的AK47坐在舢板上,侧着耳朵说道:“这是什么声音,哗哗的,怎么那么耳熟?”他的话提醒了我,我说:“前面是瀑布!我们在大山的肚子里绕了一圈,现在要从瀑布上面掉下去了!”
宋二愣子没反应过来,问:“瀑布,那怎么了?”
我急道:“怎么啦?跳船啦!”可惜还是晚了一拍。眼前突然一阵大亮,舢板连同我们四个人一起从上而下华丽地栽了下去……
准确地说,我们并不是从瀑布最顶部掉下来的,溶洞的出口隐藏在瀑布水流最急的部位,有水帘的遮挡,在外部很难发现这个隐藏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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