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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娘掌家后觉得我俩是累赘,处处看不顺眼,就开始用竹鞭打我了,忍了几年,兄长便带我逃到这儿,我父母也曾住过。那几年我们过得不太顺遂,兄长年纪越来越大,便娶了流落此地的外乡姑娘,生了虎儿。”
“呀!虎儿他……”不是她的孩子?元灵均看向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娃娃,她说只她两人住着,“你兄长和嫂嫂不在家?”
“嫂嫂没什么福气,难产去了,家里越过越难,我便让兄长参军挣功爵,兄长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敢和我说,毕竟我还是未出嫁的室女,带一个孩子会耽误韶华,好在阿爹生前和一好友定下婚约,那家人去年和我通过书信,答允等我十八岁便娶我过门,就是兄长他出去好几年,也不见传回音讯,都担心死了。”少女专注地纳针线。
“寅月,你的良善如日月之辉,终有好报。”
沈寅月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低头咬断了线头。
她一身粗布麻衣,面黄肌瘦,细看之下又觉样貌清秀,举止洒脱恣意,不似一些村妇人言语犀利,粗鲁莽撞,足以看出她虽然生活凄苦,出身却不微寒,且父母教育的良好。
沈寅月去灶上盛来汤药给她。原来她现自己中毒起了红疹,特地去村里借了解毒草药。“你是误食了毒果,又误打误撞吃了解毒的草叶,才没那么严重。”她这样解释。
两人你一言我一眼,太阳也渐渐偏西,务农的村民6续从门前经过。
沈寅月去灶头做饭了,元灵均盘坐吹箎,她身上只剩下飞琼箎和退刀,其余值钱的物件被两泼皮搜刮走了。
虎儿听得很认真,口齿不清地说,“阿爹,阿爹。”
“虎儿是不是想你阿爹了呀?”元灵均抚他乌溜溜的脑袋。
“嗯,阿爹,笛……”他点头,说了几个模糊的字眼。
沈寅月倚门而站,端着食案,“兄长吹笛,他那时还小,难为记得这般清楚。”
虎儿跑上去,帮着拿来箸子和碗,沈寅月将一盘野蔌、一碗炖肉、一盘干拌菜摆上来。晏食十分丰盛,元灵均却食之无味。
躺在茅草铺的木榻,身上盖着半新的被褥,元灵均辗转难眠。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或许是虎儿那不知去向的爹,或许是沈娘子至诚的待人之心,转而想到死去的庾康,代称为“退”的密卫,再想到生死不明的渠奕和诸臣,心里苦楚难言。
枕头下放着的退刀让人逐渐安心,她摩挲着箎,贴在胸口,伴着窗外的虫鸣沉沉睡了。
四月的山墨绿苍劲,起伏的蝉声已经扰人心境,但潺潺流动的河水会弥补不足。清幽的山村仍是那么可爱迷人。
转眼间,元灵均在沈家住了将近大半月,她的身子越来越沉,腿脚浮肿,走路愈困难。村里的人也都知道沈家住了一个容貌出众的孕妇,村里的青年路过沈家有意无意地放慢步子,朝院内窥探,好事的农妇对沈寅月时常话里有话,说什么“收留寡妇啦”、“当心婆家不要你啦”之类的话,沈寅月听听就算了,俱不理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