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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高大的黑影随即慢慢瘫倒了下来。还有一颗子弹击中陈尧的额心,但却像是击中空气一样,穿过那诡异的伊邪面,消失不见。
嗖嗖——
佐藤一个虎跃跳起,津宗次郎准备再次射击的想法顿时夭折,因为两只钢爪将他手中的左轮钩飞,同时锋利的钩爪嵌入他的脖颈处,血水从冰冷的钩爪凿出的血洞里飞溅四溢。
“陈尧,你——”
木下樱不顾自己受伤的肩胛,一把摘掉陈尧的鬼面,但是她看到陈尧的额心就连一丝皱纹也没有的时候,还是感到强烈的震撼,因为她明明看到有一颗子弹……这就是那个人所说的,陈尧所拥有的的恐怖的潜能?
失去面具,陈尧就像是从封闭窒息的隧道中冲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一瞬间所带给他的震惊和恐惧却依旧挥之不去,就像是自己忽然间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岛津在笑。
佐藤的钩爪已经对他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他的鼻孔,他的嘴里不停地喷血,但他在笑。
他伸出手穿过佐藤的肩膀,指着木下樱和陈尧,“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的……因为像我们这种东西,身在人类的社会里,就像是一种畸形的存在……终有一天,要么被人类毁灭,要么毁灭人类……”
佐藤的钩爪拔出,带起一片血肉,他朝后退了两步,依旧十分警戒。岛津的身体慢慢开始滑落,但他脸上染血的笑容依旧是那样邪恶和悲凉,甚至是——孤独。
“因为我们……都是怪物啊……”
因为我们,都是怪物啊。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锥刺扎入木下樱和陈尧的心里。陈尧看着这里成堆的尸体和血水,看着岛津宗次郎死不瞑目的眼睛,忽然感到深深的茫然。
车窗外,昏黄的灯火闪烁,隐隐能看到一座高耸的白色火山。他知道,那一定是富士山,距离东京,很近很近了。
“樱姐……”
陈尧低下头来,湿漉漉的刘海倾斜写来,他的脸显得十分黯淡。
“嗯。”
木下樱捂着肩头汩汩流出的血,她也在看着不断倒退景物的车窗外,远处那座白色的火山。她的侧脸线条轮廓几乎无可挑剔,美的如同雕刻家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却又透着让人心疼的锋芒。
“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笃定我是和你一样的倾奇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木下樱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新干线开始降速了,铁轨与车身摩擦发出了单调的规律晃动声音,咣当,咣当。
“孤独感。”
木下樱说道。
“就像是小说《龙族》里所说的‘血之哀’?”
陈尧问。
“我没有看过你说的《龙族》,但我们是同一类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我们和大部分普通人相比,在这个世界中是极其稀少的存在,我们彼此身上那种生来孤独的东西是永远都甩不掉的。就算你置身繁华的都市,嗨爆的舞厅,身边有无数的人围着你转,你还是会感到孤独。它就像是胎记,永远烙印在我们身上。”
木下樱轻声说着,回过头来,看着陈尧被湿漉漉的头发覆盖的侧脸,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头发,温柔地捧住他的脸,“你害怕吗?”
陈尧看着木下樱的脸,想起来那个九岁的小女孩,赤着脚,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那一刻,她害怕吗?
“我们……真的是怪物么?”
“就算是怪物,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么?”
两只大手忽然搂住木下樱和陈尧,“唉,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悲惨嘛,虽然的确是牺牲了很多兄弟……但,我们干掉的可是三山组号称九州地域最强的萨摩分会唉!估计一会儿整个日本黑道都要炸锅了吧?咱们东陵会一战成名,趁此机会席卷东京……”
“嗯,之后再天下布武,统一全日本了?”
木下樱白了他一眼,三人彼此对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傻不傻你!”
“你才傻!看你刚才哆嗦的熊样,要不是戴着面具,还不知道有多惨……”
坐在餐厅车厢第一排,紧靠着9节车厢的洋装少女忽然合上手上的书。她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按动,然后发出讯息。她起身从座位挪出来,9节车厢的门刚好推开,一个冒失鬼冲了出来,刚好和她撞了个满怀。
哎哟!
洋装少女手里捧着的那本书掉落下来,啪的一声,一部显示器的屏幕从掏空的书中滑了出来,裂了一条缝隙。
“抱歉抱歉!这个多少钱,我赔——”
陈尧一脸窘态,正要去碰那个裂开的显示器,却被少女抢先拿走,“不用!”
陈尧只好一脸懵逼的看着洋装少女起身,蹬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朝前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洋装少女忽然回过头来看了陈尧一眼,然后嫣然一笑。
“再见!”
少女挥了挥手,陈尧愣了有那么十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满脸傻笑,对着早已经不见踪影的门口也挥了挥手,“再见……”
“我靠,你坐在这里对着空气犯花痴也是没谁了!厉害了我的陈!”
身后走出来的佐藤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希望号T630新干线列车缓缓停靠在终点站,东京站。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八分。
当第11节车厢的车门打开的时候,鱼贯而出一队黑压压的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墨镜,挎着单肩手提包,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三个人看起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可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痛苦,有的则是希望。
随着三人高举手臂,身后的二十多个黑衣人同时也举起手臂。
东京,我们来了!
“唉!还得我给你们擦屁股,真是头疼啊……”
洋装少女靠在一根圆柱后面,听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警车警笛声,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