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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术停顿了一瞬,迟疑道:“望鹤门没了,先夫人的墓碑要不要迁出来?”
“不用,灵位带出来就是。”易晚按着眉心,样子带着几分疲惫。
苍术赶紧道:“路程还远,小姐先休息,等到了我叫您。”
易晚需要静下来仔细分析最近发生过的事,她没推辞,点了点头。
帝谌自打上马车后,就没说过话。
马车内安静下来,在黑暗的山路上颠簸,一摇一晃中小团子早就靠着易晚睡着了。
易晚闭着眼冥想,分析最近发生的一切。
在大溪山,她亲眼见到九头蛇将她的魂魄交给帝谌,帝谌又说起魂魄被做了手脚。
易晚完全相信这个说辞。
更早些,她和小团子在易市遇到伪装过的九头蛇之后,曾有短暂的昏厥。
从那时候起就不太对劲,心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的!
所以,极有可能这就是真相!
正想的出神,易晚心里那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倒是厉害,变着法给自己洗脑。”
“我就是你,跟九头蛇那妖物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你以为姮之玉和帝谌给的玉佩,不会发现端倪吗?”
心声充满讥讽,明显在嘲笑易晚的浅薄。
易晚沉默着,并未回应。
那道心声说的有道理,若真有那么大的问题,姮之玉和玉佩应该有反应。
可,除了心声之外,还有谁能把她的消息,悄无声息传给九头蛇?
那么多恰好,她不认为是巧合。
她的想法,完完全全被心声洞悉。
心声再度讥诮道:“易晚啊易晚,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长了个有用的脑子,却转不过弯来。”
“我不可能出卖你,小团子不会,苍术亦是没可能,那经手的人呢?”
易晚终于在心里回了此番第一句话:“什么意思?”
“笨啊,马车哪儿来的?”那心声嗤笑道:“苍术大张旗鼓的用灵石收买望鹤门的人。”
“来来回回那么多,总有人私下探查你的行踪,再说了,下山参加灯会又不是稀奇事。”
易晚沉默了一瞬,哼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但你几番干预,我对你实在厌恶。”
“哪怕你是我身体内的一部分,我也不喜欢你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心声气急败坏,怒道:“易晚,我出现是为了帮你稳住心神,帝谌这样会哄骗人。”
“若我不提醒,你迟早要被他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
易晚蹙着眉,回应道:“不管之前如何,现在的他看上去对我很好,并没有想象中的利用和图谋。”
说起这,她骤然想到刚才在陈府,蛇妖吃人的场景骇人,他察觉到后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血腥。
遇到荭萼暴走,还有蛇妖化形时,帝谌亦是如此。
若真只是图她这具身子去当心上人的容器,没必要在乎她的感受。
反正现在的她尚未和魂魄完全融合,并非姮晚,也不是云晚意!
“我早就跟你说过。”易晚态度更冷了,眉头也随之蹙的更紧:“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多次出现!”
“好好好,我不说了!”心声恼羞成怒,几乎是怒吼着退场:“易晚,你不听我的,迟早要拉着这身子一起死!”
说完,它彻底消失了,恍如从未出现。
易晚长出一口气,紧闭的双眼不曾睁开,双手一下下按着酸胀的眉心。
不远处的帝谌,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来回折腾,他知道她必然疲累,可再累再困,她脸色也不该变化如此频繁。
闭着眼,那双柳眉皱的能夹死蚊子,烦躁溢于言表,整张脸写满了烦忧!
何况,她每次的变化,都像是和人对话后的烦躁不安。
这里没别人,她也没自言自语,能和谁说话?
帝谌盯着她的反应,越发觉得奇怪。
他的视线过于明晃晃,易晚终于睁开眼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一个眼底充满探究,另一个则是烦躁疲惫。
帝谌率先开口:“想到什么烦心事了?”
易晚猜到他看出自己表情不对了,遮掩道:“为了九头蛇,以及它背后的神秘人。”
“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人顶着。”帝谌笑了笑:“还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易晚差点下意识将烦恼说出来。
话到嘴边,她转而笑道:“我知道,有师父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易晚笑意勉强,帝谌无奈叹道:“晚晚,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如此戒备。”
“但,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对你构成威胁,而且,你永远都能依靠我!”
他过于真挚,期待着她的回应。
灼热的眼神,让易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别开脸轻声道:“师父误会了,我没有对你防备。”
“刚才说的也都是实话,九头蛇一直躲在暗处,我害怕它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在帝谌说话前,她将话题彻底铺开:“九头蛇甚至能和灵仙宗的人勾结,霍利那等身份,绝对不不止为对付我。”
“难以想象,它真实的目的是不是师父你!”
帝谌嗯了一声,安抚道:“这次回去我会查清楚霍利,到是你自己,新弟子的比试大会要到了。”
“望鹤门的恩怨解决,你要把所有心思放在比试上,还有半个月,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易晚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帝谌也沉默了下来。
马车内,除了小团子均匀的呼吸声之外,一片安静。
天色泛出鱼肚白,马车终于抵达了灵仙宗云顶。
时间尚早,帝谌抱着睡熟的小团子下车,轻声叮嘱易晚:“累了几个月,你好好休整一日。”
“晚上一起用膳,剩下的事情云振天会叫人解决。”
易晚垂着眼眸点头:“是,都听师父的安排。”
两人分别,一个走向思晚庭,一个去了念晚楼。
在望鹤门这一阵儿,易晚没出多少力气,心的确疲惫至极。
简单洗漱睡下后,踏踏实实睡到了中午过。
本来还想继续睡,但夏日的夕阳过于强烈,透过窗棂洒在榻前,厚厚的帷帐也遮不住那层光。
“什么时辰了?”易晚迷迷糊糊,扒开帷帐朝外问了一句。
话音落下,白术欢快兴奋的声音响起:“小姐,未时过大半了,你要起来了吗?”
易晚打着哈欠从榻上爬起来,眼睛微眯着,尚且不适应强光:“起来吧。”
“水一直备着。”白术高兴中带着怨怼:“小姐出去近两个月,中间只送了一回消息过来。”
“您是不知道,我和慧嬷嬷天天每每盼啊盼,经常去门口张望,期盼您归来。”
“没成想悄然大半夜归来,要不是早间遇到了苍术出门,我还不知道您回来呢!”
易晚伸懒腰的动作一顿:“苍术已经出去了?”
“嗯。”白术奇怪道:“她说您吩咐的,今日要回望鹤门去,怎么,您不知道?”
“知道。”易晚蹙了蹙眉:“我还想着叫你跟她一块儿,互相有个照应。”
“那您说迟了。”白术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离开您许久,才不要去望鹤门呢。”
“得了,恢复之前说话的方式吧!”易晚终于彻底清醒:“您啊您的,我都听不惯了。”
白术一笑:“好,对了,慧嬷嬷在外浇花,您先用膳再去找她吧。”
回到云顶,萦绕心间的烦躁消散不少。
易晚洗漱吃过饭,找到正在侍弄花草的慧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