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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了指这把壶,“这把壶的五色土虽然也是精选,但依旧是一层密筛,感觉上和双层筛有点差距。”
他终于说出第一个鉴定论据——壶料的细密性。
如此细小的颗粒,竟然能靠手指感觉出来?在常人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卢灿可不会这么想,玖宝阁传下来的《金石秘录》中,有很多鉴定方法,都是要靠手感。譬如他赌石时所用的方法。
他的这句鉴定论据一出,裴姓老者和那中年男人,面色灰败。
清代帅选出来的泥料,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明代沈子澈手中的制壶材料。
“会不会……会不会,明末时……宜兴的五色土已经开始枯竭?”那中年男子仍然抱着一点点期望,以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口气询问道。
贾文东神色不变,继续说道,“裴少提到的这个问题,我在鉴定时,也曾经想过。”
这下,那中年男子,如同泄气的皮球,呆呆的靠在沙发上。那位裴姓老者,嘴巴抿了两下,手有些颤抖,不自觉的抓紧沙发扶手。
这两人看起来应该不是骗子,极有可能是真不知道祖传下来的老物件,竟然是赝品!
贾文东马上说出自己的第二个证据,而这份证据,将这对父子的希望,彻底浇灭。
“紫沙壶起于明代,也兴盛于明代,但制壶工艺真正成熟,却是在乾隆朝。”
“明代制壶,有九器,分别是顶柱、尖刀、片刀、独果、尺、木拍、蓖只、复只、滴棒这九种主要制壶的工具,又称为制壶九宝。”
“乾隆帝爱紫(石少)壶,臣子文人纷纷效仿,制壶工艺也因此有很大改进,所用工具中添加了线梗和明针这两种。”
“线梗是用来干嘛的?”
他右手拿起那把壶,右手指了指底面和壶口,“是为了治坯切泥用的。而明针有什么用呢?只用来剔除半干坯中突/起的颗粒,还有就是刺壶表花纹用的。”
“这件壶具,虽然主要使用片刀与刻刀,但依旧能发现使用线梗和明针的蛛丝马迹。”
他看了那位中年男子一眼,“现在,你还觉得这把壶,是沈子澈的作品吗?”
太精彩了!
这就是完美的否定鉴定法!
卢灿这一刻都想鼓掌,可惜看看裴氏父子那如丧妣考的脸色,忍了!
他学过壶具作伪,但还真的不清楚,明针和线梗,竟然是清代以后才出现的。
又学一招!
贾文东的话并没有说完,他喝口茶水,继续聊道,“这把壶应该是清末民/国初年的作品,本身是一把好壶。”
“我不建议东翁您收藏的原因是,这把壶我推断不出来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罗桂祥钟爱壶具收藏,更爱壶具背后的文化故事和名人效应。对这样一把没有作者的壶具,他还真的看不上。
他赞赏的对贾文东点点头。
裴姓老者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那中年男子,面色白得吓人,言语哆哆嗦嗦,“敢……敢问贾大师,这把壶……能值什么价位?”
贾文东沉思片刻才说到,“这把壶……虽然不是沈子澈所做,但依然是一把精品壶,有些年头,在香江,售价五到八万之间,是合理的。”
“啊……才这么点?”那中年男子如同被阉割的公鸡,嗓音都尖锐起来。
卢灿心头一动,自己不是愁着没好壶吗?这可是师门作品,极有可能是北派张博驹张老的师傅亲手制作的!
买回去,好好琢磨!
他很快打定主意,看着这套茶具,眼睛变得火热起来!
这时,罗桂祥站起身来,笑眯眯的邀请,“老裴,中午一起喝点?”
如果交易成功,估计这位裴老有心情,可现在……
裴老在儿子的掺扶下,站起身,面色尽管很难看,但依旧对罗桂祥客客气气。
“今天丢脸了!就不在这里叨扰,唉!”他一声长叹。
卢灿赶紧走到罗查理身边,“罗叔,您知道他们为何要卖这套茶具吗?”
“怎么?不是说是赝品吗?你想买?”罗查理打量他一眼,不理解的问道。
卢灿挠挠头,嘿嘿两声,“贾老不是说,这把壶虽然是伪作,但不失精品吗?我一直想买一把壶把玩把玩,可没能碰到好的。这不……见猎心喜吗?”
“行!我给你问问!”
罗查理笑着点点头,快步走到那中年男子的身边,低声耳语两句。
罗桂祥正陪着那位裴老说话,见到罗查理这模样,眉头一蹙。自己刚表态不买,现在儿子出面,这怎么看都像贾文东为了给自己压价,故意将真品说成赝品的。
罗查理连忙指了指卢灿,放开声量解释,“父亲,是卢灿想买这套茶具,自己把玩。贾老不是说这壶依旧算是精品吗?他就动心了!”
“诶!是的罗老!是我见这壶具造型很雅致,想买回去多看看,学习学习!”卢灿赶紧上来,对罗桂祥和裴老解释。
罗桂祥指着卢灿,对裴老说道,“这小子,说起来和你们台岛的钱穆钱老头子渊源颇深。他爷爷,当年是钱穆创建新亚书院的得力干将。”
“别看他人小,可还是有些能耐的。前些天,他可是干了件轰动港岛的事情呢。”罗桂祥呵呵两声,“他跑到法国,运回来二百件早些年从中华流落到法国的文物。”
那位裴老面色松了松,夸奖一句,“真是名门之后,年轻有为啊。”
再吐槽一句,石少我是真的会写,可是……不让写,只能写紫沙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