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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脚,乃是家中大富,常常食用精细米面所致,谈不上病,回去多跑几回山路,吃些五谷杂康,腿脚马上就利索了。我这里不提供粗粮饮食,银子留下,赶紧回去吧。”
年轻公子却是不信:“神医,哪里有人不开药方就收银子的道理,你说因为吃食缘故,小人若是领家父回去,病又不好,那这银钱岂不是白花了嘛。”薛神医把眼睛一瞪:“蹬鼻子上脸的蠢物,神医的话你都不信,还来看什么病,左右乱棍打出,银子摔他脸上,没得扫了我这里的清净。”
左右小道童,各拿一条哨棒,劈头盖脸将公子和老者打走,银子摔在了车上,说也奇怪,那老者情急之下居然不瘸了,一窜一蹦上了马车,急急逃走。年轻公子一见大喜,急忙将千两纹银扔给了道童,驾着车跑了。
“薛神医,我家主人得有怪病,一闭眼就看见各种小鬼在屋中乱蹦乱跳,睁眼之后又如常人,时常不能入睡,神情恍惚,望神医垂怜,此两千银子奉上。”一个蒜头鼻子的家人,一身青布裤褂,生的却是肥头大耳,右手搀扶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只是骨瘦嶙峋,眼睛神思不定。
薛神医叫道:“小童,搬把椅子过来。”小道童急忙搬出黄花梨的高脚椅子,薛神医坐定,口中道:“伸手把脉。”那骨瘦老者伸出左手,却是一副青筋暴拢的胳膊,皮肤倒是白嫩。薛神医三指探出,一摸脉门,片刻之后一笑:“别人诊金二千两不是小数,对你而言,九牛一毛,非五千两不治。”蒜头鼻子一狠心,又从马车上取出包裹,整整五千两纹银交给小道童。
薛神医看罢一笑:“此乃心病,你这老儿最少是京城的大官,平日里收受贿赂太多,如今官家查下来,你坐卧难宁,闭眼之后看似小鬼闹宅,其实是送礼之人鱼贯而入,赶也赶不走。我给你开一服开胸顺气的药方,你回去散了家财,辞官回乡,自然无事。”
蒜头鼻子犹自叫嚷:“你这医生好生奇怪,我家老爷他不是官,不是......”还要再往下说,薛神医一瞪眼:“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破财免灾,这个道理不懂吗?信我的话留下银钱,不信的话,拿起银子滚蛋。”蒜头鼻子还要争讲,被骨瘦老者一把拉住胳膊,起身下拜:“不亏神医之名,小老儿受教了。”一主一仆,留下五千两银子,驾着马车走了。
小道童高声喊话:“今日还有最后一个诊号,哪位要治,从速报名。”
“我治,我治。”
“你给我走开,我先来的。”
众人纷纷拥挤,王保保急的直挠头,这么多人,最后一个诊号,大哥今天再不看病,一条性命却是决然无救了。此刻急中生智,也管不了许多,喝令二十名亲兵,拔出钢刀,但有拦路者就用刀背招呼。
“哎呦,疼死我了,哪家的。”
“哎,你怎么打人。”
二十亲兵不一刻打出一条通路,王保保背着薛太岁急速来在神医面前。
“救,救我大哥,万两白银相谢。”王保保慢慢放下薛太岁。
薛神医定睛瞧看,但见薛太岁面如青纸,没有呼吸。
“死人?死人赶紧去埋葬,我这里又不是化人场,拉走拉走,晦气。”薛神医摆了摆袍袖,就要收摊。王保保死死拉住薛神医袍袖:“神医,他还活着,没有死,真的没有死,他跟你同姓本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神医,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说着,就把大把的银子往薛神医怀里堆。
薛神医龇了龇牙:“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就跟你这小胖子说句实话,此人面色淤青,人中纹不显,心跳没有,这是死了七天的征兆,你休要瞒我。”王保保暗自吃惊,他从齐麦县的青石口把薛太岁送来,整整用了七天半,一时间目瞪口呆。薛神医怕他救人心切,死缠烂打,索性继续喋喋不休:“就看这印堂,乌青无血,乃是阳气丧尽的征兆,你再看这唇,口齿咬唇出血,那是因为死人嘴牢,再看,哎?这血怎么是金色的?”
薛神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急忙附身细看,打开羊毛毯子,里面沾满了薛太岁流出的金色血液。薛神医大惊失色,撩动薛太岁的眼皮,眼珠转也不转,此时他突然探出左手食指,一捏薛太岁脖颈之处,明眼人知道,这是医家失传的最上乘的诊脉功夫,唤作一指切命,能断阴阳两界。
薛神医捻着胡子,嘴里不停叨咕:“怪哉怪哉,此人脉息全无,心跳没有,七日没有饮食,一身血脉居然还能缓缓自行流动,这,这是生是死?”说罢,看着王保保。
王保保额头冷汗直冒:“生,咱大哥不可能死的。”心里却想你特么是神医,我懂个毛线呀,你偏偏要来问我。
薛神医犹自自言自语:“金色血液,金色血液,这绝不是人的血脉,童儿,去把我的骨血脉典拿来。其他人散了吧,今日不再诊断,这是我最后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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