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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中最为低贱的宫奴以及罪奴所在,宫门之上的鹿青牌匾,也换成了一块漆黑门匾,上头挂着个枯瘦凋零的大字——寒。
因是旧时鹿苑之故,此处也被称为“寒苑“
。这个名字倒是颇为合适的。寒苑中人,几乎永无出头之日,终生只能在这方困井中蹉跎。
年深岁久,磨得人心如腊月寒石,故而再没有第二个字比这“寒”字更为适宜。
寒苑中人低贱,王城中也没多少人将他们当人看,凡是手头上有什么脏活累活,只管往寒苑里头派就是了。寒苑被人视而不见,里头的人却一年到头忙个不停。
便是今日,也不例外。
合苑的人脚步匆匆,皱紧了眉头,生怕手中活计耽搁了,又招来素有夜叉之称的容姑姑一阵暴风雨似的斥骂。
唯独一个人除外,她脚边放了一只木桶,桶里是刚刮鳞去腮掏肠的黄鱼。
黄鱼极鲜美,杀鱼之人身上却满是腥臭,这人不顾手上的血迹与腥气,伸手将吹在眼前扰乱视线的发丝拨开,别在脑后。
她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看着京都南隅上空那抹小小的白色筝影出了神。
“舒泯!“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舒泯回过神来,容姑姑扭着肥胖的身躯迈着细碎的步沉甸甸地走来,腰间别了一根磨得起毛的短鞭。
舒泯视线落在短鞭上,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自己可没少吃这玩意儿的苦头。
她悄无声息地向后撤,顺从地低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容姑姑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她方才注视的方向,一眼就看到那游魂似的只白筝游荡在云之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下不适,顺口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啊,招魂幡似的,瘆人得很。“
闻言舒泯脸色微变,抬眼轻瞥了一眼那白筝,随即低头看着桶里敞着肚膛的黄鱼默不作声。
容姑姑转过头来,见她垂目不语,更是怒从心起。
现下的奴才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胆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懒耍滑,不叫她知道自己的厉害,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容姑姑身形虽肥硕,但却极灵活,反手抽出腰间短鞭,扬鞭就要朝舒泯抽去。
舒泯见状,暗叹不好,看来今日这夜叉心情不好,惹不得。
容姑姑下手狠,这一鞭子下去,没有十天八天,身上的伤是好不了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容姑姑肥硕,跑起来颇为吃力。
“姑姑,动怒伤身。“
舒泯轻声说道,一面勾起木桶迈开步子就跑。舒泯刚跑没几步,身后便传来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随之而来的是容姑姑更加怒不可遏的怒骂。
舒泯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这等粗鄙之辞,如何说得出口。若是让母亲听见了,定然又要直呼有辱斯文。
“容姑姑,别管她了!快来瞧瞧吧,厨房里这帮小崽子们又惹事了!“
身后传来郝姑姑的焦急的声音,她比容姑姑年轻些,听说原先是某位宠妃身边的红人,有得一手好绣工,绣什么像什么,绣鱼儿宛如于水中游,绣鸟仿若在天上飞。
不知因何惹恼了主上,被逐到这寒苑中来,和容姑姑一同管教这寒苑的数十人。
但似乎和寒苑的人一样,一样的不见天日,一样被遗忘在王城这个偏僻的角落里。
容姑姑一听郝姑姑这话,急忙调转方向,骂骂咧咧地朝厨房走去。
舒泯停下脚步,揉了揉被木桶硌得生疼的手臂。今日运气不错,躲过了一顿鞭子。
不远处的郝姑姑指着她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放过你了,等回头得空了再好好收拾你!“
舒泯朝郝姑姑微微躬下身子,也不管那头听不听得见,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是。
心中却无比轻快。
郝姑姑可比容姑姑好对付多了。只要手上过了些油水,她便什么都好说。
在寒苑讨生活,没几分活下去的本事怎么行。
舒泯不怕郝姑姑这样的,有贪念、有欲望的人,亦有软肋与把柄。不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