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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的大餐陆续摆上餐桌，最后一道菜，是奶白色的鲫鱼汤。
华婉坐在轮椅上，被两代小辈包围着，笑得眼角皱纹都多了几道。
“华姨，你先喝口汤。”
古沁黎端着个精致的小瓷碗，里面盛着小半碗浓郁的鱼汤。
她没敢盛太满，一来是怕盛太多凉得慢，二来是怕自己的手艺比不上儿子，华婉喝不惯。
“呼~”
古沁黎吹着瓷勺里的汤汁，估摸着能入口了，才送到华婉唇边。
华婉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连声称赞。
她看看身边正襟危坐的几人，“你们也别光看着我呀，都吃吧，等下菜要凉了。”
温厉坐在谢倾旁边，闻言起筷，一上来就往谢倾碗里夹了块牛肉。
谢倾只觉对面的六双眼齐刷刷望向自己，脸上一热，小声嗫嚅道：“你不用给我夹菜，我能够着。”
岂止是能够着？
这道水煮牛肉，分明就摆在她手边。
温家人本身口味清淡，华婉也因身体原因不能吃辣。
但靠近谢倾这侧的几道菜，一眼扫过去，都是红彤彤的。
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辣子鸡，都是她的最爱。
谢倾偷偷戳了下温厉侧腰，用眼神提问。
温厉很轻地点了下头，表示三个菜都是做给她的。
谢倾忍不住侧目。
她怎么可能吃得完？
五人份的八菜一汤，她自己独占三盘。
温厉是把她当猪在养吗？
面对谢倾怀疑中带着点幽怨的目光，温厉面不改色，拿起筷子就往辣子鸡的盘子里伸。
她爱吃辣，他自然是舍命也要奉陪。
谢倾瞠目结舌，没来得及阻拦，眼睁睁看着他把一块不明物体送入口中。
咀嚼了两下，温厉后知后觉地皱眉。
谢倾忍笑，“我刚想提醒你来着，你夹的是姜。”
在座众人皆被逗乐，古沁黎故作嫌弃，挤兑儿子。
“你说你光厨艺好有什么用？吃个菜，连姜块和鸡块都分不清。”
谢倾与她一唱一和，直言温厉没福气，只会做不会吃。
温厉没有辩驳，只道：“你会吃就行。”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极低，唯有坐在他身边的谢倾听得清楚。
古沁黎看见儿子说了句什么，随即谢倾面上浮起淡淡的粉，打趣道：“啧啧啧，这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给我们听的？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你们两个竟然在讲悄悄话？”
谢倾听她这么讲，面上更是臊得慌，头恨不得埋进碗里。
“妈，你别开玩笑了，倾倾脸皮薄。”
华婉淡笑着眼观八方，间或夹起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
除了最开始那小半碗鱼汤，其他荤腥，华婉一点都没碰。
温厉最先察觉到不对，眉心微微蹙起，问道：“外婆，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华婉摆摆手，解释说是中午粥喝得多了些，现在还不饿。
“你们不用管我，看着你们吃，我就开心。”
几人边吃边聊，散席时，已过了九点。
温厉开车送父母回家，谢倾替外婆简单擦拭过脸和身子，便扶她回房间睡觉。
待华婉睡熟，谢倾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到护士站找付丽。
“付姐，我外婆已经睡下了，麻烦您帮忙看着，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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