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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一样。现在的你,是人是兽?”
“你觉得呢?”飞雪轻微地挪动了一点姿势,金黄色的眼睛死盯着凌谓,让凌谓有一种被猛兽盯住,即将扑杀而来的奇妙颤栗感。
凌谓倒是没有丝毫惧怕的表情,只陷入沉思。
飞雪却等得不耐烦,抬手将散落至面前的头发往后撩了撩,再次表达欲求:“我饿了。需要食物。”
凌谓却不着急,听完这话后开始慢腾腾地整理着自己腿边的衣摆,嘴上也又缓又沉地问:“别这么急啊,看来你的修行,是不是就靠吃东西?”
飞雪沉默。
凌谓整理好衣服抬头,勾唇一笑:“再具体一些,吃什么,变什么,是不是?”
飞雪不再和凌谓对视,眼睛看向了窗外说:“是又如何,你们抓了我是为了什么?现在让我参加比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多吃点东西,补充灵力养好伤,再被你们作为所有物拉出去展示吗?”
“这你就太天真了,飞雪。”
凌谓却没有如飞雪所料想的那般点头,而是坏笑着说:“你以为百兽炼狱是给你吃着玩的吗?比赛可还是用来赚钱的,托你的福,云沉赚到了很多灵石呢。而且啊,在被你吃掉的妖兽里,有一半可都不是玄灵岛自己的,其中还有很多外来修士花大价钱自己培养的灵宠哦,现在这些修士看到你,都恨不得千刀万剐吧。”
“什么意思?”飞雪神色严肃地问。
凌谓眼眸一转,语气冰冷:“意思就是,就算现在你变成了野兽,也别妄想自己跑出去。”
“在真正臣服于主人之前,你身上的咒会禁止你做出任何能伤人的行为,除非进入比赛或者主人允许,你在外就是个普通动物,牲畜。”
凌谓上下看了看飞雪的脸和身体,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漂亮但无用的化形。”
凌谓紧接着成功在那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仇恨,愤怒的情感,甚至有点炸毛,像一只护食愤怒的犬类,也像嘶吼着威胁敌人,脊背弓起的猫,却因为身上枷锁被困住动弹不得。
不过因为一句话而破防了。
至此凌谓终于有一点相信了“飞雪”的神魂因为内丹破损出现了分裂。并且分出来的这一部分格外的野,有着更多的动物的本性。
这是一件好事。
训练一只动物,比纠正一个人的性格习惯要容易得多。而更好的事是,现在只有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
凌谓眼波流转,修长手指玩味地轻点着自己的脸颊,一个计划逐渐成型。
“别生气嘛。”凌谓伸手拽住了飞雪脖颈上的项圈,将僵硬的飞雪拉至近处,雪白长发随着动作又掉落在飞雪脸颊边,在飞雪皱眉时被凌谓顺手撩到他的耳后,飞雪却没什么反应。
凌谓满意地看在眼里,紧接着用暧昧的语气开口道:“你还有我呢,其实……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凌谓碧绿色宝石般的双眼微亮,嘴角扬起,像一只颜色绚烂的毒蛇,蛊惑般轻声道:“我可以帮你取得云沉的信任,条件是你得乖乖听我的话,”
飞雪冷漠的望着凌谓:“……你也想得到我对不对?那你何不将我身上的咒语直接换成你的?”
凌谓轻笑着耸了耸肩,不说原因,只问了一句。
“答不答应?”
这个提议并不差,并且飞雪其实没有更好的选择。被强迫认主这件事,不管是凌谓还是云沉都一样。
但显然,如果他现在拒绝凌谓,他就失去了对自己有利的一个机会。
沉思良久,飞雪缓缓点头:“但是咒语一旦下了命令,你知道我是拒绝不了的。”
凌谓开怀一笑,伸出一只手捞起了飞雪沾着干涸褐色血渍的发丝,云淡风轻般轻缓地说:“无妨。云沉不会杀我。不过你最好别让云沉察觉到你的神魂出了事。”
飞雪直起身,远离了座位上的凌谓。
虽不知道凌谓这般的自信从哪来,但飞雪知道自己成功将凌谓暂时拉在了自己这一边,虽然过程略有一些变化,不过取信凌谓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原本的那个飞雪呢?”飞雪还在沉思,忽然就听见凌谓问道。
飞雪似乎略有些烦躁地停顿了一下后,才慢慢说道:“我控制身躯时,他会沉睡。”
“哦?”凌谓露出了个玩味的笑来:“在你的识海里睡吗?现在我就想看看。”
飞雪浑身一瞬间僵硬住。
【什么?我没料到他要看识海啊!】
只要掌握了精神类的功法,人与人可以用精神相联,对妖兽来说,只要这只妖兽启灵后并同意,人是能短暂进入其中的识海的。
外界时妖兽本来就少,这样的情况自然少之又少,不怪飞雪没有经验。
只不过识海里的“少年”在听到这样的话以后差点惊慌得哭了。
因为现在识海里有一个巨大的破绽,就是分裂的两人之间无法接触的透明屏障,如果凌谓成功“进入”识海后发现两个精神其实是被分隔在两边,肯定会生疑。
但现在拒绝的话,立刻就会让凌谓怀疑。
怎么办?说伤还没好?但他伤的不是识海是身体,根本拒绝不了!
短暂的几秒钟,飞雪硬着头皮同意了。
好在这般的纠结在凌谓看来还算正常,毕竟识海其实是很私密的地方,飞雪的犹豫不像是提前做好准备的样子。
飞雪木着脸伸出一只手:“你自己用法术,我的灵力不够。”
凌谓轻笑着,珍重地将白如青葱的手温柔牵住,低眉颔首道:“好的,飞雪。”
两人的眼中一瞬间变幻,周围顿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世界奇异的分隔成了两半,一半是几不见五指的迷雾,中间自动出现了一个空间,站着白发金瞳的男人。而一半是雪白的绒毛,看起来温软而暖和,绒毛正中拥簇躺着一个白衣白发,面容清秀的少年,少年紧闭着双眼,神态安详的睡着,纯洁如新生之人。
凌谓出现在白色绒毛的那一半世界里,举目将这个奇异的空间看了一遍,嘴中发出一声叹:“真神奇。”
男人哼了一声,冷酷地背过身去,留下一句:“我不想见到那个愚蠢的人,你自己去看吧。”后,举步向着远处反方向走了,白雾层层涌上将男人的背影遮住,视线里只剩下了凌谓和安详躺着的少年。
殊不知不管是男人还是少年此时此刻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所幸,凌谓没有好奇那半边翻滚白雾的世界,而是径直踩着软绒,一步一步来到了沉睡的少年身边。
“我还以为,你会消失呢。”
凌谓低眸端详着少年的模样,自言自语着蹲下身来,嘴里用他一贯轻佻,轻飘飘地语调娓娓道:“看到你这个小笨蛋,我就想起你坏我好事,拒绝我三次,最后还和一个剑修跑了。”
少年的面容依旧十分宁静,没有一点反应,凌谓碧绿的眼睛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一见钟情。”
空间静默良久,凌谓忽然用极轻的音调叹了一句。要不是因为这是在识海,即使是躺在面前的少年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却令飞雪一瞬间头皮发麻。
这语调似恨似怨,似喜似悲,看不见说话人的神情,不知这句话说得是缠绵悱恻还是冰凉冷漠。
只有一种隐约的,疯狂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