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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极力赞成,廖家族内的银子就该留在廖家族内才是。况且有了银子使用,廖主事也能多升几次官,这是对族内大家都有利的事。
此时廖十五老爷见了这份见面礼,看来廖老爷这一年两三万银子的进项,是真的。不然这初次见面,就拿出这值百来两银子的礼来,简直是,廖十五老爷心里已经寻不出话来,只是笑着道:“小孩子家,七哥不必给这样的见面礼,免得惯坏了他们。”
“这点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廖老爷淡淡答道,那眼虽垂在那,手已经握住扶手,这帮子人从进来到现在,哪点动静漏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难怪只能在窝里斗,掐来掐去,倒让那有本事的个个被逼走远方,族内越发凋零了。至于他们来的目的,亲热是真的,可这亲热自不是因为自己和他们是自家人,而是为的自己家业。
廖老爷想着唇边就有了讽刺笑容,接着把那笑容收起,只道:“这孩子很聪明,又懂事,我见了头一面,就很喜欢。”很喜欢这三个字落在廖十三老爷耳里,不由有些后悔当初听了长辈们的话,只选了几个年纪小的,而不是往年纪大的人中间选。
当初只因选年纪小的好摆弄,到时这廖家的银子可以尽情往自己家搬了,可这选了年纪小的,到时万一那位外甥女用照顾弱弟的理由把这家业给接过去呢?还不是白白便宜外人?
廖十三老爷在那懊悔,他侄儿倒只笑一笑,并没说话。
廖十五老爷也有些懊悔,不过这时候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又说了几句闲话,厨房已经把酒席送来,廖老爷请他们坐下,推杯交盏吃了一回,也就送他们出去。
等人都走了,廖老爷这才沉下脸,他们还学聪明了,晓得不直接开口,可是自己的产业,定不会给他们。想清楚了廖老爷就唤来老王:“派一个机灵点的跟着他们,打听打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老王应是,又想起老裘说的话,忍不住叫声老爷,廖老爷眼如寒星地瞧着他:“那日老裘来寻你,和你说了什么?”这一句让老王惊的跪下:“小的,并没说什么?”
廖老爷还是瞧着他:“是吗?老王啊,你跟了我有二十年了吧,难道不晓得,如果我真知道,就会直接问出来,而你,如果真没说什么,也不会吓的跪在地上?”
廖老爷的话让老王登时出了一头的汗,明知道自己被廖老爷耍了也要回答:“老裘来寻我,不过是……”
“别说你们只是叙旧,若真的叙旧,你方才就不会这么害怕。说吧,老王,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王闭下眼,不敢去看廖老爷:“老裘说了,廖家那边来寻他说亲事,要娶他小女儿,还说,择嗣子是多方都有利的事,让小的在老爷跟前敲敲边鼓,促成这事。”
说完老王才睁开眼,瞧着廖老爷的脸不敢说话,廖老爷只淡淡一笑:“好啊,这手伸的,越来越长了。老王,你说,连你都不可信了,我还能去信谁?”
廖老爷声音越轻柔,老王越懊悔,大哭起来:“老爷,小的原本是不答应的,只是老裘他,他说,小姐一个人是抗不住廖家那么多的人的,万一打起争产官司来,廖家准赢。那时换了新主人,小的也只能被卖掉,五六十岁的人了被卖掉那可是半分面子都没有了。”
银子,为的不就是银子,廖老爷叹一声,瞧着老王:“你这话是实话,起来吧。”老王还是不敢起身,廖老爷的眼渐渐眯起:“可是呢,他们算错了我,也算错了敏儿。想在我死后打争产官司,也要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老王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瞧着廖老爷依旧不敢说话。廖老爷想了想就道:“也不用再让机灵点的小厮跟着了,横竖他们来就是这么件事。你呢,也别和老裘说,我知道这件事了。”
老王应是,廖老爷吩咐小厮拿文房四宝来,老王这才敢问:“老爷很久没练字了。”那是因为很久没人惹自己生气了,廖老爷淡淡一笑,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吩咐道:“老裘的儿子,我记得是在下面绸缎庄里,这回的事,按说他也该出面的,让他也去。”
老王应是,正要退下时廖老爷又淡淡地道:“你放心,我做人丁是丁卯是卯的,这件事不过是要给老裘个教训,不会赶尽杀绝的。”真要赶尽杀绝,这效果并不会很好。
老王额头又出汗了,等走出厅时才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自己也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不晓得老爷什么脾气,还敢应下老裘的话。至于老裘,他只怕是好日子过太久了,忘记老爷是什么样人了,真要动手,老爷一根小指头就收拾了,还不用大拇指。
老王紧紧腰带,赶紧去传廖老爷的话。
张谆到了通州,处理了两三日听人通报说小裘掌柜来了,倒愣了一下:“怎么他也来了。”
“小裘掌柜是绸缎庄的,按说这件事,原本就是该他出面的,东家派你来了我还觉得奇怪,又想只怕东家是磨练下你。这会儿小裘掌柜来,只怕是帮忙的。”老鲁自从被廖老爷派到通州这边的小码头,进项少了,人也老实很多,见张谆这样还帮忙解释。
说话间小裘掌柜已经走进来,他是老裘的长子,今年三十多了,人一看就很精明,见了张谆就急忙拱手:“这两日劳烦二掌柜了,原本这事就该我出面,可那几日正好走不开,才劳烦二掌柜的跑这么一趟。”
张谆也拱手还礼:“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劳烦什么呢?”小裘掌柜笑着坐下就问老鲁:“这是哪家的人马,竟敢来拦我们的船还要课税?难道他不知道,这些料子,都是进贡的吗?”
老鲁忙赔笑:“我们也是这样说,这批料子,是要赶在重九前给宫里的,可是也不晓得这官怎么想的,非要说按照往年,哪有这么多料子要进宫,还要我们拿出单子来,该进宫的就放行,不该进宫的,不但要卸下货,还要课税。重重地罚。”
做进贡生意的人,不就为的能往京里放贡船时,随船带上自己的货,这一路不但处处被放行,还快速,毕竟别的船是不敢和贡船争抢的。不然宫里给出的价钱,不高之外还要去打点各行各处,一年不赚钱还要倒贴的活还人人争抢要去做,就为这点便利。廖家这生意做了小二十年,被刁难是有的,但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拦下。
小裘掌柜哦了一声就瞧着张谆:“那你瞧瞧,这背后到底什么人在捣鬼?”张谆虽然年轻,但稳重,不然来了这两三日,并不轻举妄动,听小裘掌柜这样问就道:“要照我瞧,只怕根子还是在京里,想来是哪位瞧着我们这进贡的生意做的好,眼红想夺呢。按说只要……”
张谆把只要宫里的老爷爷放句话,这船就能过去的话给咽下,依旧笑着道:“我瞧着,只怕这是东家故意考我们呢。”
小裘掌柜又哦了一声就往张谆脸上瞧去:“难怪东家要让二掌柜来,可是这既不能压人,又要放行,可要怎么做?”最简单的,就是用银子买通,可这生意的利润太高,那官明知道这边是贡品还要拦,那这银子给的足够多,多的他不在乎丢不丢官。张谆笑了笑就道:“现在我想着,用银子是不行的,只好去打听下,这官这些日子都遇到些什么事了。”
“我也打听过,不过也不晓得这官家里,到底得了什么好处,千方百计打听,都没打听出来。”老鲁急忙开口解释。
“那他可有儿女?算起来,重九只有一个来月,背后的人,就是算准了我们必须要让这料子在重九前入宫,才这样卡的。”到时没有法子,只能按照贡品单子把那些料子先放行,多余的料子只能被迫卸下,这样的事要真做了,也不用宫里来夺,廖老爷自己就没脸继续做这生意。而缺了这生意带来的便利,那廖家的生意会大不如前。
里里外外都想清楚,张谆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小裘掌柜听到张谆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不由讥讽一声,到底是年轻,连这点事都怕。不过这事也关乎着小裘掌柜的银子,小裘掌柜也不敢在这时候斗,只是皱眉道:“现在不是分析谁做这事的时候,只有赶紧把这些货全都放行才是要紧的。”
“他有儿女,可儿女还小。”儿女还小,那就是没有用儿女来威胁,那么这件事的根子还是在银子,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来买这个人,背后的人是筹划已久了。
小裘掌柜也在想办法,“原先也不是没人想夺这门生意的,可也没抢去。这回真是奇了怪了。”老鲁在那自言自语。
“再说了,这年年的孝敬,我们也没缺,就算这官,初来时候,我们也送了三百两银子的安家费。”老鲁这话让张谆眼睛一亮:“这官来多久了?”
“时间不长,也就三个月。”
“那这官做一任,能有多少好处?”老鲁在心里算了下才道:“这好处也不少,一任足足有四千银子呢。”四千银子,这官据说是入了贡,然后做了任教官转职,升迁无望,那么他很可能就为了这一任的好处做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只写一个文,我的速度越来越慢,真是被同时写两个坑虐出快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