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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不想走,你……可带着他们远走高飞,东海以东有诸多岛国,虽然海盗肆虐,但我想以你之能力,定然可以带着兄弟们打下一片天地。”
听闻这话,龚文道当场落泪,哽咽着抓住高通的衣袖,边抹着眼泪边说道:“将军为何不带着我们走呢?只要有将军在,将士们的心便不会散,无论我们到哪,都不会辱我大赤水师的威名!”
高通摇头说道:“背井离乡,非我之所愿,也非众兄弟之所愿,那是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我都应努力去尝试,让将士们能留在故土,和家人团聚,所以,这次建康之行,我非去不可!”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龚文道也无法再劝他,后者说道:“如果将军执意要去,就让末将陪同将军一块前往!”
“不行!”高通拒绝得干脆,正色说道:“军中必须要留有主事之人,我单独前往,就算发生意外,还有你在,若你我二人同行,万一一并殁于建康,那十多万的弟兄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俎鱼肉?”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龚文道不忍心看着高通羊入虎口。
高通最终还是没有接受龚文道的劝阻,乘坐一条小舟,只带一名划船的水兵,离开己方的水军阵营,前往早已被金军占领的建康大营。
建康大营的主将还真没想到高通竟然服从了大人的旨意,孤身一人的前来。
等高通到后,金军主将反而有些准备不足,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把他捆绑起来押解到建康问罪,还是应该以宾之礼把他请到建康去。
思前想后,既然人家主动来了,自己也别现得太小气,金军主将派出大批的人马,‘护送’着高通前往建康。
建康大营到建康城很近,之间的路程也就一个多时辰,很快,高通便由众多的金军将士‘护送’至建康城内,并一直行至王宫正门外。
坐于马车里的高通挑起窗帘,向外张望,看到雄伟恢弘的王宫就矗立在自己眼前,他心中感慨良多。
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赤国的王宫,而且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可仅仅才几天的光景过去,赤国亡了,王宫也落入到金军的手,看王宫的四周,站岗的侍卫清一色的黑盔黑甲红头缨。皆是金人。
唉!想我大赤,盛极一时,谁想到,竟落得今日这般的惨境。这到底是谁人之过啊!想到这里,高通慢慢把车帘放下,身子向后一倒,靠着车壁,仰天长叹。
王宫侍卫把消息传进王宫,禀报给林浩天,后者听闻,头也没抬起应了一声,接着便没有了下文。
林浩天一脸认真地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疏,下面的众将士们都有些急了。现在高通已到,到底是杀是剐,大人得说句话啊!
以为林浩天没有听清楚侍卫的传报,孙冰和许炎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双双出列。向林浩天拱手施礼,低声提醒道:“大人,高通已被带到,现就在王宫门外!”
“恩!”林浩天的目光依旧落在奏疏,眼皮也没撩起一下,还是模棱两可地随意应一声。
“那……那大人见是不见?”孙冰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林浩天终于把手中的奏疏放下,含笑看向孙冰。说道:“看上去,孙将军似乎比本帅都要着急啊!”
孙冰吓了一跳,急忙垂下头,低声说道:“末将不敢。”
“既然高通孤身一人前来,就说明他确有投奔之意……”林浩天嘟囔了一声,随即又端起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听闻此人生性甚傲,就让他在外面等一等,磨一磨他的傲气!”
孙冰和许炎暗暗咧嘴。看来大人打算要收服高通啊,若是想杀他,也就不用这么费劲,直接拉去砍头就好了。
孙冰还想说话,这时,许炎向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再多言,惹恼了大人,得不偿失。孙冰明白许炎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向林浩天再次拱手施礼,随后与许炎退回到本列。
且说王宫之外,建康大营的军兵把高通送到王宫也算完成任务,与王宫的侍卫做了交接之后,留下高通,返回建康大营。
建康大营的金军走了,可侍卫们也没有把高通带进王宫里,甚至连个搭理他的人都没有,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晾在外面。
现在已是盛夏,天气炎热,高通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只一会的工夫,便晒出一身的透汗。
他心中不解,金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不杀自己,又不带自己去见金军主帅,就这么不理不睬的,视自己不存在一般。可转念一想,心中也就明了,这肯定不是金军的意思,而是金军主帅的意思,想来,林浩天是想在见面之前先挫一挫自己的锐气!
高通苦笑,自己已成亡国之将,哪里还有锐气可言?此次之行,只要能保证全军将士的性命无忧,自己死亦无憾了。想到这里,他反而静下心来,站在烈日底下,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看着高通脸颊不时滴淌下来的汗珠子,对面的金军侍卫也在心中暗暗佩服,单说他这份定力,绝对可算是超乎寻常。
高通在王宫大门外足足站了近一个时辰,王宫内才有高亢的唱吟声传出:“传大人令,召高通入宫——”
听闻大人的命令终于传出来,就连金军侍卫都为高通长吁口气,估计再等下去,高通非得被活活晒虚脱不可。有两名侍卫快步前,拱手说道:“高将军,大人有请!” 高通的耐性和定力让人佩服,金军侍卫对他的态度也客气,在言语中充满了敬佩之意。
高通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冲着侍卫拱手说道:“有劳两位在前带路。”
“高将军客气,里面请!”说着话,两名侍卫把身形一侧,让高通先行。
高通被侍卫带进王宫的正殿-他现在的身份是降军之将,也是亡国之将,在林浩天以及金军众将面前,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进入大殿后,他高拱着双手,跪地叩首,说道:“降将高通,拜见林将军!”
林浩天下打量他,原来此人就是高通,看起来年岁并不大,还未过三十的样子,长得也英俊,皮肤黝黑,脸棱角分明,浓眉虎目,带有一股英气,不过,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的十万水军全军覆没,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罢之后,林浩天在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赤国人才辈出,只可惜,施怀无能,不懂用人,导致赤国如此厚实的基础瞬息之间土崩瓦解。他摆了摆手,说道:“你起来!”
“谢过林将军!”高通再次叩首,这才挺身站起。
他刚刚起身,林浩天便说道:“高通,你可知道,我金人对你恨之入骨,在本帅见你之前,已有太多的将帅向本帅提议将你处死!”
高通闻言,面不露惧色,说道:“回禀林将军,两国交战,各位其主,谁胜谁负,各凭本事,死伤在所难免,现在在下真心来投,若林将军执意要处死在下,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那并非明主所为!”
“哦?”林浩天乐了,笑问道:“那你倒说说看,什么该是明主所为!”
“远小人,亲君子,不计前嫌,重用贤能之士,这方是明主所为!”高通正色回道。
林浩天愣了愣,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
好一个高通,一句话,就把孙冰、许炎二人归纳进小人行列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