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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只是定睛瞧着王贵人,瞧着她起身离去,说了声“等一等,”唤住她,又问道:“你有了?”
王如玉微微侧开脸去,面露羞涩地点点头。
皇帝也未想到这一出,他只觉手心里握着的手越发颤抖的厉害,只是唤道:“悦儿……”越想越是心烦,越是害怕,只是冷声吩咐王贵人:“还不快退下!”
话音刚落,容悦只觉嗓子眼儿里一口咸腥,伏在床沿上张口将所用之药悉数吐了出来,又堪堪呕出大半碗血。
敏贵人和王贵人也看的胆战心惊,她们也知贵妃原就血气不足,如今又这样吐血,人还能活么?
皇帝心中痛甚,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说:“这药冷了,朕再去命人熬一碗”。
敏贵人担心王贵人腹中胎儿有失,只悄悄拉她退下。容悦微叹一声,说道:“求皇上放了我罢,我自问也没有半分对不住皇家和皇上之处,我如今已没有多少时日了,求皇上发发慈悲放了我……”
皇帝心中一万个不舍得,却也再不敢厉声呵责她,只勉强挤出笑来劝哄:“你不要多想,你只是太累了,乖乖睡一会儿,朕再叫人熬药去,吃几服药便都好了。”
容悦见他不肯松口,只绝望地叹了一声,皇帝是极固执的,她怎么能奢求他成全自己?她早该知道的,即便再不喜欢如惠妃,也不得不在宫中等着老死!
“永寿宫病气重,请皇上去启祥宫安歇罢。”容悦又道。
“傻话!你病好之前,朕哪里都不去,你好好休养,朕去想法子,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会医好你的。”皇帝只是一遍一遍语无伦次地保证着。
因贵妃病重,自此之后,皇帝再未召见过其他嫔妃,除开上朝,寸步不离地守着贵妃,哄着贵妃。
众人自然欣羡皇帝对贵妃的青眼有加,可也知道贵妃已经无法进食,每日一碗血接一碗血的吐,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可谁也不敢说,皇帝听不得,有个宫女说了句‘贵妃活不长了’的话传到皇帝耳中,当夜便被拔去了舌头……那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一些,几场风过,树上叶子哗哗掉落个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辆马车停在神武门,赶车的周济解下金牌来出示。
侍卫们让开路,周济将马车赶到顺贞门,才对里头说道:“紫蕴姑姑,到了。”
紫蕴挑了帘子下车,前头带路的周济往乾清宫走,忙道:“这边才是永寿宫呢。”
周济说道:“贵妃娘娘一直病着,万岁爷不放心,将人带去了乾清宫里住着。”
紫蕴才加快了脚步,待挑起帘子,只见宫女云渺迎出来道:“这便是紫蕴姑姑罢,春早姑姑往后头盯着熬药去了,因贵妃娘娘闻不惯药气,万岁爷吩咐挪到乾清宫后的御茶房熬药,”说着打起软帘来。
容悦正同裕王福晋说话,见了她伸出手来,紫蕴见她一脸病容,忍不住鼻子一酸,跪倒在床前。
多年主仆相依为命,容悦也不由牵起辛酸来,面有戚色。
裕王福晋忙劝道:“你主子不能伤心,方才说些高兴的话疏散开了心结,主仆重聚是高兴的事,快别再惹她难过了。”
紫蕴连连点头,说道:“福晋说的是,奴才是瞧见主子,喜极而泣罢了。”
容悦怕她路上辛苦,便叫云渺带她去安顿,才对裕王福晋道:“嫂嫂事忙,如今来陪我说这么大会子话,倒叫我过意不去。”
裕王福晋握住她手微微一叹,说道:“万岁爷的心里到底是有娘娘,王爷说,您重病那些日子,万岁爷总是愁眉不展,都说娘娘是个识大体懂大局的,王爷叫我来劝劝你,男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何况他又是皇上,贪恋个新鲜也是正常,您就不要再同皇上置气了,好生休养身子是正经。
太医说了,娘娘这病乃是从心事上起,都纾解开,看得开了,自然也就好了……”
她说罢环顾四周,见静悄无人,才又极力压低了声音说:
“也极惦记娘娘,就算为了关心娘娘的人,也该保重才是。”裕王福晋说着,在她手心里写了个‘恭’字。
容悦心中微微一涩,却再无泪可流,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已经随着皇帝送来的诗笺,被火燃化了。
“嫂嫂的好意我明白,我……我想见见他。”容悦只是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
裕王福晋吓得一跳,皇帝对贵妃的心,全天下都知道了,她哪敢做这等事?
容悦瞧见她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只轻轻一叹,不再说什么。她没剩下几天了,何必再连累一大堆人性命?
裕王福晋正要再说些开解的话儿,便听内侍尖细的嗓音通传:“万岁爷回宫!”
裕王福晋便站起身来,下跪迎驾。
只听一声男孩声音先传来,额娘额娘的叫着,紧接着是橐橐靴声,皇帝才从玉泉山回来,身上尚穿着戎装甲胄,踏足寸许厚的织花地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十阿哥今日也是遍身铠甲,跑到贵妃床前道:“额娘,皇阿玛今日好威风,站在晾鹰台上看红衣大炮试验!还亲自射箭,十矢皆中。又赐八旗官兵膳食,额娘,孩儿今日也射箭,也是全中……”
小孩子新鲜,冲着额娘显摆个没完,全然不知自己的额娘将不久于人世。
容悦只拿帕子为儿子揩去额上的汗水,说道:“瞧你,还不快去向二伯母请安。”
胤礻我才站起身来,冲裕王福晋做了一揖,道:“侄儿给伯母请安。”
裕王福晋忙道:“十阿哥快免礼,长成大孩子了,真真儿是英武不凡。”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帝,才道:“妾身还有事,先告退了。”
皇帝客气道:“二嫂请便。”才又上前坐在床沿上,看了看容悦面色,心中虽难过,却只是勉强笑道:“瞧着气色好多了,想来李玉白这药方是效验的。”
容悦便站起身来,为皇帝解了甲胄,皇帝见她终于肯亲和几分,自然欣喜,想到她那日益严重的病情,又不免难过。
云渺在一旁看着,忙领了十阿哥下去。
容悦只靠些汤羹捱着命,一件铠甲解了倒有小半个时辰,也耗光了全部力气。
皇帝瞧她快要晕倒,忙抱她回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