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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阿林不停道歉,回头朝房间怒喝:“死人仔,给我滚出来。”
李震海性情憨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阿公李阿林。平素时,李火灯的话他一句都不听。要差使他做点什么都得李阿林发话。现在一听阿公怒喊,赶紧乖乖走出来。
张星权见李震海出来,上前就要给他一巴掌。陆明水赶紧拦住,冷道:“不能打。来到别人家打别人的孩子,这是什么道理?有道理都变成没道理了。我们今天就是要个说法。”
李阿林感激地看了陆明水一眼,回头瞪着李震海,凶道:“说,蛇是不是你放的?”
李震海心中理亏,嘴上却不承认,硬道:“什么蛇?”
李阿林的耐性消失殆尽,怒道:“明水叔家里的蛇是不是你放的?”
李震海见阿公脸色不对,心里想继续撒谎,嘴巴却不受控制,颤抖道:“是。是。”
李阿林不再说话,把李震海按趴在凳子上,拔下裤子,拿了一支小指头粗细的竹子,没轻没重抽打起来。直抽得李震海白白嫩嫩的屁股冒出蜘蛛网一样密集的血痕。
李震海刚开始还咬牙忍住,没几下就哭爹喊娘,大声告饶。李阿林怒气难消,又狠狠打了几下才把竹枝甩出老远,喝道:“现在知道死了哦。做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是外乡人,要安分守己。你倒好,跑去欺负东家了。你很有本事啊?很有能耐啊?你怎么不抓一条饭勺枪放到我被窝里来啊?让你阿公被蛇咬死就好了啊。省得被你这个夭寿仔气苦。”
李震海不敢搭腔,低头掉眼泪,默默听李阿林训话。李阿林数落了一阵,用余光扫了一下陆明水,发现他面色有点缓和,便趁热打铁道:“死人仔,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明水叔磕头认错。”
李震海虽有千百个不情愿,终究扛不住阿公的痛打,乖乖是跪下磕头,敷衍道:“明水叔,我错了。”
陆明水见李阿林通情达理,也不好再追究,带着张星权走了。
连庆知道陆明水和张星权的到来,并不想出来跟他们碰面。刚才发生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赞许李阿林的同时,心中也暗骂陆明水。小孩子之间的玩斗,用得着这样兴师问罪?用得着蹬鼻子上脸?说轻了是来说道理,说重了就登门踏户来欺负人。
连庆、陆明水心中都各憋着一口气,强咽不下。后来不久,彭钦定因一块菜地跟陆明水吵得不可开交。连庆趁机加入其中,说陆明水没道理欺负人,硬把那块菜地划给彭家。
陆明水憋屈难忍,去找陈蛋诉苦。陈蛋本来不想理会,又怕伤了与陆明水之间的感情,便出面协调。谁知彭钦定并不买账,死活不肯把地还给陆明水。
陈蛋颜面无光,气不打一出来,当场破口大骂道:“干你老母的彭钦定,也不想想是谁让你留在这里的。这么快就忘恩负义,是不是下一步就准备把我赶出这石头村了?”
彭钦定也不直接碰硬,不紧不慢道:“保长你也别太急躁。这个事情也要有个先后顺序,是不是?那块地本来就是我带着水成去开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水成。我要是骗人就全家死绝。你不能只听了陆明水的片面之言就要来责怪我。这样当保长会公平公正吗?会让村民信服吗?”
陈蛋被顶得哑口无言,转头看着陆明水。陆明水急道:“保长,这事你可得帮我做主啊。那块地明明就是我带着星权先开垦的。开得差不多好的时候,彭钦定趁我不在家偷偷跑去挖了几下,就说地是他的了。这不跟土匪一样吗,有这样做人的吗?”
陈蛋见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吵不休,吼道:“吵什么吵?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吵有什么用?吵要能解决问题你们就吵死好了。我看这样,也别说那块地是谁的了,各分一半。怎么样?”彭、陆二人都不同意。
陈蛋道:“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把那块地分成两半。中间插上石牌,拉上界线。以后,那条线就是你们两家的分界线,就是阳顶和龙埕口的分界线。你们两家谁都不要再越界,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我同意。从此以后,我彭家与你陆家田无沟水不流。”彭钦定首先表达了意见。
陆明水也不示弱,硬道:“我也同意。我早都不想跟你彭家有什么交叉,跟你们多说一句话都费力气。”
说定,陈蛋带着陆明水、彭钦定在菜地正中间刨出一道沟,抬来几块扁平石头,竖在沟上,用土填实,算是划定界线。至此,彭、路二家不再说话,连见面都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