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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欢也是不由得一笑,可眉目间尽是对他的信任:“你不会。”
话了,她又补了一句:“你只会对我无礼。”
青玉自然知道此无礼非彼无理。
他略微俯身:“孤对欢儿,一向情难自禁。”
茯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快说吧,何事?”
青玉顿时收起往日的慵懒神色,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若有朝一日孤亡.......”
没等他说完,茯欢立马止住了他的话语,嗔怒道:“不许胡言。”
青玉握住她的手,虽是笑着,可金色的眸子里却有萧条的落寞之感:“孤没有胡言,终会有那么一日的。”
从与欢儿重逢起,他早已料定了自己的结局。
茯欢不喜欢他这般模样,嗓音里带了些许怒气:“你若再胡说,我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青玉抵着她的额头,叹息了一声:“欢儿,孤只是不希望到时你会为孤的离开而难过。”
他何尝不想陪着她白头偕老,不然也不会执着了三千年,可是他没有选择了。
茯欢直视着他,咬了咬下唇:“青玉你要是敢离开,我就娶好多好多男人气死你。”
青玉看着她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失笑道:“那孤化作鬼魂陪在欢儿身边,将那些郎君都吓跑。”
茯欢怒视着他:“你吓跑一个我就再娶一个,让你走了也不得安生!”
青玉眼帘低垂,瞳孔里折射出微弱的光芒,转而即逝。
须臾,他捧起茯欢的面颊:“欢儿,答应孤可好?若那日真的来临,就饮下这朝忆露,忘了孤吧......”
话罢,他拿出一个玉瓶,里面放着的就是他口中的朝忆露。
这朝忆露一旦饮下,便会让她忘记与他之间的一切。
他选择今日将这朝忆露给她,就是怕她日后会心软。
他的欢儿是个重情的人,可往往重情之人总是伤害自己最深。
茯欢的眸色顿然黯淡了下来,她望着他,唇畔轻启:“青玉,你要我如何忘?”
望见她眸中的泪光,青玉的心猛地一痛。
茯欢又想起他前世所许之愿是能够与她长相厮守,可今世呢?他又许了什么愿望?
她不能理解,为何青玉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是他等了她三千年,也是他要她忘记这一切。
为什么?
又凭什么?
她赌气地将头扭过一边去,愤愤道:“你若是想走,何必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朝忆露是吧?我现在就喝!”
既然是他的心愿,她就成全他。
说完,茯欢拿起玉瓶,仰头就要喝下。
可一下秒,玉瓶碎裂的声音乍然响起。
茯欢看着青玉的动作,嘲讽一笑:“怎么?不是你要我喝下的吗?”
青玉雪白的发丝迎风飘舞,一双金眸里全是她的模样。
风色缭乱,枉情树下,两道身影紧紧相拥。
青玉埋入她的颈项间,喃喃道:“欢儿,对不起......”
茯欢心中郁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要我忘了的是你,打碎玉瓶的也是你,青玉,你到底想要什么?”
青玉抬起头来,启唇:“孤后悔了,孤不要欢儿忘记孤,要记得孤,要将孤放在心上。”
刚才她要饮下朝忆露的那一秒,他所有的理智尽数消散,已经无法思考了。
一旦想到欢儿就要忘了他,他的心脏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了,他不想欢儿忘记,不想她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这是他隐藏在心底不敢昭示的私心。
茯欢唇角掀起一个凉薄的笑来:“凭什么?”
青玉浑身一震,搭在茯欢身上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是啊,欢儿凭什么要记得他......
明明是他要欢儿答应,如今又是他反悔,欢儿凭什么要按照他说的去做......
青玉肩脊颓塌,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
思绪恍然间,一声无奈地叹息霍然响起。
茯欢倾身拥住了他的腰身,不给他半点退缩的机会。
“青玉,自那日枉情树下重逢起,你与我注定世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