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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眼……”
“于是我想,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就毁灭吧!”丛书媚依然安静的讲述着:“大卫知道我打算设计陷害你的时候,曾经骂过我是疯子。可是后来,他在我的眼泪攻势下,还是帮助了我……你可能不知道,大卫从小就品行端正,那次帮了我之后,他一度愧疚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桑晓随着她的述说,想起曾经有一个时候,梁屹然登门来给她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曾经愧疚而不安的说过,即使他知道那样做是错误的,可是却不得不做的神情——
“我知道!”她看着丛书媚的眼睛,真诚的笑了笑:“我能了解他那时的愧疚和不安的心情,你先前说梁屹然他喜欢他的职业,其实你大概不知道,他之所以选择珠宝设计这条道路,只是想给心爱的女孩设计一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丛书媚浑身一震,苍白的面容更加苍白起来,甚至的,桑晓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瞬间紧缩的瞳孔:“你说……这是真的?”
“是啊,他亲口对我说的!”桑晓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激动神情,肯定的点了点头。
丛书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他小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那时候只当他是开玩笑,还对他嗤之以鼻……我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他说过的这句话,原来,忘得最彻底的是我……”
桑晓试探着将手覆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六月的天,她的手却冰冷得像是从冰箱里捞出来的一样:“其实,梁屹然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过得开心过得幸福,他一直守护着你,不过也是抱了这样的念想……现在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将自己关在那些痛苦的往事中,又有何益呢?”
丛书媚惨然一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不与我计较,你也可以因为他而原谅我,但是,我如何能做到心安理得?我这一辈子,怕也求不得心安理得了——”
“丛书媚,逝者已矣的意思就不用我再解释给你听了吧?”桑晓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或许你对梁屹然也是抱着愧疚抱着悔不当初的痛苦,但是,他却一直希望你能好好的过,好好的活,就算是死了,他也是这样希望的……他半点怨恨你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爱你!”
“呵呵……”丛书媚轻笑,却有晶莹的眼泪沿着脸颊倾流而出:“没有他,我如何还能好好的活?人就是这么犯贱,他在的时候,从不会觉得他有多好他对我有多么重要,他不再了,才发现……原来,他才是我生命里的那个唯一……谁也,取代不了!”
她已经学不会好好生活了,她的心在梁屹然死的时候,也跟着一起死了……
桑晓面对陷入自厌绝望状态的丛书媚,束手无策了,好在,丛书媚大约也觉得这样给桑晓带来了困扰,勉强笑了笑:“好了,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说完掏出钱压在桌上,起身就要离开。
桑晓连忙站起身来,看着她颓然的背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丛书媚,你……没事吧?”
她想问的其实是——你不会想不开要做傻事吧?
而她那样孤单得仿若随时都会消散的背影,给了她很强烈的这种感觉。
丛书媚回头,轻轻勾了勾唇瓣:“我很好……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今天这样好过……”
她的声音飘渺的好像从天边传来的一样,虚无的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桑晓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快步走到丛书媚身边,她扬起灿烂的笑脸,从容的挽了她的胳膊:“我想你回来大概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不如去我们小住一些日子吧!顺便看看我的女儿,我女儿很可爱很可爱哦……”
丛书媚吃惊的看着她对自己扬起那么美丽那么不设防的笑脸,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桑晓,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去你家?”
就算是再大度的人,心胸再宽广的人,遇到曾经用那么极端那么可怕的手段伤害过自己的人,也未必做得到桑晓这般——
桑晓甜甜笑道:“当然是去看我的女儿啊,梁屹然看不到,你代替他看看不好吗?你知道,那个孩子,是因为梁屹然的拼死相护,才得以存活下来的呢!所以你必须去看看她!”
说着,不由分说的挽了她的手臂往外走,以强制的不容反抗的力道。
“桑晓?!”丛书媚哭笑不得的看着将霸道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了?还有,你是不是长胖了?好啦,别掐我,我自己走还不成吗……”
桑晓携着一脸紧张不安的丛书媚回到家里时,屋子里的人都露出极度惊吓的面容,只除了秦佳——她虽听莫朗提起过丛书媚,却从没真正的见过她的模样。
见身边的莫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连忙用手肘碰了碰他:“你们的表情怎么这样?这个女人她,很可怕吗?”
莫朗合上几乎要脱臼的下巴,沉了眸子:“她就是丛书媚……”
这回换秦佳的下巴掉了下来,惊恐的瞪着门口苍白的美丽女子。
杜天祈已经大步跨到了桑晓面前,一把将她拖到自己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冷冷睥睨着丛书媚:“你,还敢找上桑晓?”
桑晓连忙站出来,挡在一脸怒容的杜天祈与神色惶恐内疚的丛书媚中间:“老公,是我邀请她来的,给我个面子,不要在我的客人面前让我难堪,好不?”
“你邀请她来我们家做客?”杜天祈不置信的瞪着桑晓:“你没事吧?”
桑晓明白,他其实想问的是——你脑袋没被门缝挤扁吧?所以从这一点看,他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已经算是给了桑晓面子了。
丛书媚黯淡的眼里已经萌生了退意,轻轻扯了扯挡在她身前的桑晓:“桑晓,我看我还是走好了……”
桑晓一把抓了她的手,将她往楼上带:“别理那些人,你是我的客人嘛,走吧走吧——”
“老大——”许久后莫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嫂子是不是魔怔了?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吗?还带她回家来……”
杜天祈转身就要朝楼上奔去,却又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索菲亚,请你帮我看着她——”
索菲亚一副沉思表情,看着杜天祈,忽然轻轻笑了笑:“放心吧!那个女人没有带恶意,我感觉得到,相信桑也是因为这样才带她回来的……”
看着杜天祈阴沉不信任的眸子,她帅气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好吧,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上去充当你的眼睛好了!”
“桑晓——”丛书媚蹲在婴儿床前,看着白白嫩嫩的小不点,眉眼都极像桑晓,咧齿朝她露出的笑容,更是纯净得恍若天使:“桑晓你看你看,她在对我笑呢!好可爱……”
索菲亚进入房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丛书媚伸手想要抱小米却又怕弄疼她的那种表情,小心翼翼的仿佛看着最珍贵的东西般……
她叹了口气,斜倚在门口,她想,她有些明白了桑晓为什么要带着个女人回来的原因了——任何一个内心阴暗绝望的人,在看见小米那无邪美丽的笑脸时,心里的阴暗都会得到净化……
“想要抱抱她吗?”桑晓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丛书媚:“她不认生,你可以抱抱看——”
而床上的小米,仿佛听懂了桑晓的话般,舞动着小手,一副想要人抱抱的样子。
丛书媚苍白的面上浮上激动的神色:“我……我真的可以吗?”
桑晓自床上抱起女儿小小的身子,轻轻放在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桑晓手上:“来,试试吧!”
笨手笨脚抱着小米的丛书媚,看着怀里那张天使般的小脸,毫无芥蒂的对自己露出最天真最可爱的笑脸,泪水忽然汹涌而出。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差一点点就被自己的疯狂给害得没有了,不过,老天保佑,她总算平平安安的来到了这个世上……
“桑晓,她叫什么名字?”丛书媚含着热泪,美丽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怀里朝她使劲傻笑的小不点,轻轻问道。
“她叫小米,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太小了,像颗小虾米一样!”桑晓摸了摸小米的脑袋,眼里含着宠溺和骄傲:“跟别的小孩简直没法比,还好经过我们一家人的努力照顾,她现在的体重跟同月的小孩差不多了,而且很健康……”
“我……我可以亲亲她吗?”丛书媚看着小米胡乱挥舞着的小手,抬眼,期盼的望着桑晓。
桑晓微笑着点头:“当然,我们家小米最喜欢人家亲她,好像知道那是人家对她喜爱的表达方式一样……十足一个小人精!”
丛书媚得到许可,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郑重的低下头,将唇瓣印在小米粉嫩的小脸上……
桑晓看在眼里,忽然咧唇,狡黠的眨眨眼睛:“丛书媚,我家小米想要个干妈,看样子她还蛮喜欢你,考虑下吧!”
见丛书媚完全傻眼的模样,她又懒洋洋的耸了耸肩:“你大概不知道,想给我家小米做干妈的人可都还排着队呢!你今天若是不答应,明天连队都排不了了哦!”
“桑晓,谢谢你!”丛书媚抽噎着,美眸噙着感激的泪水,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她能猜到桑晓的用心,她是怕她想不开,怕她对生活失去热忱……所以带她来她家。
她来了,看见了这个天使般的可爱小米,她原本灰色或者是黑色的生活,瞬间便被注上了颜色——小米,就是那抹最耀眼的颜色。
感谢桑晓,让她从愧疚自责甚至绝望的状态中拯救了出来,感谢桑晓,让她明白这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事情,感谢桑晓,在所有人都抛弃了她、甚至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时,向她伸出了手……
“桑,你没搞错吧?”索菲亚猜明白了两人的对话,不干了。她守着小米,什么都不做已经好几个月了,都没能得到‘干妈’这样的殊荣,丛书媚凭什么一来就给小米做干妈了?
“索菲亚,怎么了?”桑晓转身,不明白的看着气咻咻的她:“我什么事情搞错了吗?”
“桑,为什么小米的干妈是她不是我?”索菲亚干脆挑明了,十分不满的瞪着丛书媚,却在对上她怀里的小米的目光时,柔了神情:“小米看我了耶,真可爱,来来来,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