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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想到吴潜会如此让自己下不来台,自然又气又羞,再加上一向小气的她看到吴潜居然把买来的烧饼放到地上踩,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吴潜厉声呵斥道,他愤怒地看了一眼方氏,如果不是早就屈服于方氏的威严之下,他一定会忍不住再狠狠地踹上两脚。他的拳头紧握,瞪圆了眼睛,鼻孔里喘着粗气,却并没有动。
瓶儿自然抓住时机先是哄走了吴潜,随后还不忘安慰方氏两句:“姐姐平日里不是那样的人,想必是因为有什么误会吧?待相公消了气,姐姐再解释也不迟。”
“我……”方氏一时间有点儿语塞,她自己似乎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让吴潜如此动怒。难道是因为刚才……可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直到方氏恍然大悟,准备找那个请来的郎中替自己解释的时候,吴潜已经写好了休书,准备将方氏赶出家门。他愤愤不平,如果不是念在方氏替自己生育了两个儿子,必然会让她身败名裂,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声张,只希望方氏能识相点儿,尽快离开吴家。
方氏这下才慌了神,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状况,吴潜这一次的确很生气,传递消息回来的也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丫环,绝对不会有错的。她叫来了两个儿子,想让他们出面劝阻吴潜。可吴家兄弟虽然平日里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可一听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毕竟是父母之间的私事,他们自然不肯出头。
方氏拍着自己的大腿连声骂道:“这些小畜牲,平日里真是白养你们了,难道我没有了好日子过,他会让你们的日子好过吗?也不想想这几年来,如果不是我,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吗?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还有吴潜那个老东西,难道你忘了我替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吗?”
方氏气得将手里的杯子掷到了外面,正好落到瓶儿的脚前碎了。看到瓶儿出现,方氏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气冲冲地来到瓶儿的面前,连声道:“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干的好事!我就知道你没有按什么好心,你好端端的在家里为什么出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姐姐这是气糊涂了吗?我是一片好意,担心姐姐吃不了东西,才会贴心上街买菜,只是姐姐……倒也真是放得开,怎么好好的就去了榻上?”瓶儿一脸讨好的笑容。
可这说听到方氏的耳中却是夹枪带棒,说得方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只得冷笑道:“我哪里知道这是你设好的局?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吧?可你别痴心妄想了……”
“姐姐说的这什么傻话?什么叫痴心妄想呢?我倒是想要提醒姐姐,相公跟姐姐恩爱那么多年,姐姐无论如何都应该了解相公吧?既然相公不打算留什么情面,那姐姐无论如何都应该搬出什么人来,好让相公改变心意啊?若是姐姐两手空空地回到娘家,日子会好过吗?先不说别的,我只看那位嫂夫人,就是一位只知道认钱,不懂得亲情的人。”
几句话说得方氏的心更凉,她太清楚哥嫂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惦记着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自己有任何的往来,她如果就此回到了娘家,谁知道接下来会有多么难堪的日子等着自己挨?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相公也不过是在气头上说说罢了,难道他还真能写休书?龙儿兄弟两个到了成家的年龄,没有道理他们没成家之前,先把他们的亲娘踢出门吧?”方氏故意开口道,其实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多少也有点儿没谱。
瓶儿并未答话,只是摇了下头道:“夫人难道忘了,相公眼下正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罢手的,夫人还是早点儿打算才是,万一相公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方氏真的慌了,她从来不曾打算过这样尴尬的年龄再被遇到这样的事情,可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吴潜会生那么大的气。
吴潜连见方氏一面都不肯,她曾经去找过几次,但吴潜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激动,甚至有动手的打算。在瓶儿的劝说下,她才回来。那接下来呢?难道真的要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吗?
瓶儿一时间显得十分抢手,因为她需要不停地安抚着两边的人,吴潜几乎要气昏了头,他甚至想过逼着方氏自尽,为的是保全吴家的颜面。不过这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在瓶儿的劝说下,总算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方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恐慌不已。
更让方氏没有想到的是,之前那个看起来脸熟,曾经在药铺里见过的小伙子,自从发生这样的变故之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曾经颇费了一点儿力气,却从旁人那里得到一个让他从头凉到脚的消息:当天那个小伙子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洛阳城,据说是吴潜发出了威胁,想要了他的命。要想找他出来,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方氏愤愤不平道,她吩咐丫环先回去给自己的娘家兄长报信,希望他能助自己的一臂之力,将来好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夫人还是白费力气了。”正好传递消息来的瓶儿进门劝阻道:“夫人不会忘了大舅是什么样的人吧?你派去的人如果是空手而去,你觉得大舅会真的赶过来吗?”
一句让方氏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她略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谁能帮帮我?总不能……”
“除了姐姐您自己,还有什么人能帮您呢?”瓶儿劝慰道,脸上也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