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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有点邪门,程清河盯着头顶上的歪脖子栆树,也不知道长了几久,树冠一簇一簇大得离谱,完全没经过修剪的样子,像一顶帽子罩住了上头的阳光,密不透风。
身下河水没过了她的腰,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杂草,一直延伸到水面下,弥漫着一股沁脾的水草腥味儿。
荡漾的水波砸得岸边堆叠的长满青苔的石壁咕噜咕噜响,响得没见过世面的程清河心里打鼓,这地方不会有蛇吧?她弯腰在水下希希簌簌摸了一颗石头,轻轻砸了过去。
就是这么一砸,噗的一声轻响,突然一条线状的东西拨开水面驰骋着冲她游了过来。
她后退不及,这时水下一只冰冷的手却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后仰着倒入水里,眼前冒起了一连串白色的气泡,四次朝她挤压而来的水压迫得她胸闷,而在她往下沉的同时,却影影绰绰看见荡漾的水面上方,歪脖子树干上,正坐着一个人,身披麻衣头戴斗笠,手里正举着一根鱼竿,看不清面容。
这,这就是河伯?
“河伯”一甩鱼竿,鱼线瞬间缠上了清河挣扎着伸出水面的手,她就被鱼线上的力道拉出了水面,接着“河伯”身手利落地纵身跃下,翻腾起来的河水却又将她摁入水下,为此,她又多喝了几口掺了泥的河水。
最后白石神色微妙地将晕菜的程清河送回了她爷爷奶奶家。
说起这白石,就得说起两年前这余镇近郊的小村庄整改老坟出的事故。
两年前这里起出来一具几十年不腐的尸体,当时负责起坟的拣尸人惊奇不已,一锄头挖下去,那尸体的皮肤就像白豆腐一下被捣烂了,露出来里头鲜红多汁的血肉,最后这尸体是烧了,但是这一挖挖出了十里八乡的名声,一老道慕名而来,就在这坟上盖了一间茅屋长住。
这道士平时帮村民算算灾祸,时间长了大家就都知道这余镇近郊有个颇有名气的孔老道,而白石,就是孔老道的徒弟。
白石推开了柴门,把刚打来的白酒搁在桌子上,脱了****的麻衣晾在洗脸架子上头,打开房间门。
孔老道正在呼呼大睡,冷不防被外头的亮光刺在眼皮子上,嗯哼一声抬手用脏了麻乌的袖子挡了挡。
“咋,师傅说滴没错吧?确实救着个人不?”他哼哼。
白石看着里头乌漆抹黑的环境闷闷地嗯了一声。
“看准咯,咱以后跟着她可就吃喝不愁咯!”嘶哑的嗓音还带着点咳。
“……”白石听他又开始说胡话,嘟嘟喃喃见他没了动静,估摸着又是睡着了,叹了口气捡起了搁在门槛后的破布鞋。
听见白石走远,孔老道移开袖子,眼里哪有半分睡意,啧啧,他这徒弟才年方十九就这般眉清目秀身材好又贤惠能干,还勾引不住你这小小女娃?
此后,不管是洗鞋子、煮饭还是洗澡时候的白石总是瞧见孔老道若有似无的打量他的猥琐目光。
孔老道这一用心没落空,此番英雄救美还是有些效用,虽然过程不太完美,“河伯”这一高大的形象总归深入程清河的小心脏。
程清河发了烧,一晚上都在流着汗嘟囔着河伯英子英子河伯,他爹抱着一块烙铁似地捂着守着这一肉坨坨。
凌晨的时候程清河埋在他爹的后背,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后背酸麻酸麻的,她眼皮几动也没睁开眼,就像被投入了一个全黑的狭窄的空间,两条湿热的蛇缠上了她的腰。
医学上称这种情况为神经麻痹,蛇?可以解释为受到惊吓之后的幻觉。
程清河收了一下腰,她清晰地感觉到其中一条“蛇”从她热热的后腰窝窝里钻进去了,这使得她不受控制地肌肉收缩,对,这让她有点想尿尿,蛇主淫,得亏她年纪小。
蛇头从她小肚子钻出来,又绕着她缠了一圈,这两条蛇从她腰上缓慢出去又进来玩得不亦乐乎,闷热的勒缚感让她扭着腰往她爹背下藏了又藏。
屋里照进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她奶奶进屋用自己软凉的满是皱纹的脸触了触她的额头,这烧退了。
“伢儿,我给你做番薯粥吃好不好?”她拨开程清河脸颊上汗湿的头发。
程清河湿乎乎的眼珠子转了转,白得剔透的圆脸一脸呆滞地点点头。
于是老程起床的时候就看见程清河早已拾掇好了捧着一碗粥坐在大门门槛上发呆。
农村的环境确实不错,清凉的风、满眼的绿色,再看一眼他软萌的闺女,简直神清气爽!
老程吸了一口气,恩,还是明天再回镇里吧!
这大夏天的,早上的清凉过去,就只剩下一整个下午的炎热了,树上的知了吱吱吱个没完,老程塞给了清河一把竹扇子,一同坐在阴凉的堂前的席子上编竹篓。
她爷爷奶奶和老程叽里咕噜讲乡下话讲了一通,她半句没听懂,半晌才趁着空儿插嘴了一句:“爷,奶,余英家怎么走?”她寻思着这“河伯事件”不简单,水里的“手”她谁也没告诉呢!怎么上的岸也是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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