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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贼人就是背主的奴才,更要罪加三等!不过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转向李永仲,目光炯炯地道:“李队官,这关老二所说之事既然为真,你便将那镇川东之人之事略讲一讲。”
李永仲应了个是字,看也不看跪在他身边的关老二,对着诸多军官侃侃而谈道:“先前这贼人说得无差,这镇川东纵横泸州附近,十分厉害,手下有精壮贼人六百有余,俱是器械精熟,不过此人狡猾,做的虽说是无本的买卖,却不肯十分加害人命,”他想起当初打探得来的一些消息,忍不住皱眉道:“和许多常见的山匪不同,据说镇川东与许多豪富之家交好来往,他又发下所谓平安牌子,在川东一带,只要带着他的这牌子,山匪便不得抢掠,十分便利。说句僭越的话,比之官府更要有用。”
刘可训眉头扭在一起,面色难看,听到此处眼睛一瞪,冷冷呵斥一句:“荒唐!不过是山匪一流,竟然还敢行此妄事!真是胆大包天!”
“卑职亦是这般想。”李永仲从善如流,“投军之前,卑职家中乃是盐商,常要四方行盐,等去年事发,更是对这所谓镇川东注意几分,不过亦是没有听说白莲教的事,想来隐瞒极好,便是镇川东手下寻常贼匪,亦是不得与闻。”
他这个判断得到了几个人的一致认同。侯良柱先点头说:“李队官这话说得很是!寻常山匪,若是做害不多,官府便以为是山民啸聚,多以忍耐安抚为要。那镇川东想必钻了这个空子,意图瞒天过海!若不是他贪心过甚,图谋太多,还要将手伸到蛮子这里来,徐徐图之,几年之后,当真是个大祸害!”
刘可训再问李永仲:“消息只得这些?”
李永仲苦笑:“那镇川东平日里防备十分严密,这些消息已是卑职想尽办法才从各处打听而来。当日若不是镇川东妄动了卑职家人,卑职商户出身,讲究和气生财,多半是不会同镇川东为难。”
他这话说得许多人皱眉,但李永仲坦坦荡荡地道:“卑职说得俱是实话,也不想拿那些许多空话好话唬人。镇川东的事,卑职只晓得这许多,再问便没有了。现在还得着落在关老二身上。卑职亦想知晓,当年他一个破落杂工,如何就与川东贼寇拉上关系?中间必还有人引针穿线!”
侯良柱瞪向关老二,又将案几一拍,春雷也似的咆哮在舌尖绽开:“那贼人!还不快从实招来!须知晓,本将营里虽无有三木,却有军法在!乱棍下来,保管叫你骨酥肉烂!”
从中军出来,天色已近黄昏,李永仲同营里几个队官一边说笑,一边朝自己营里走去。没走几步,后头忽然有人叫他:“李队官!留步片刻!”
他回头一看,却见翔字营里那个侯队官言笑晏晏地冲他招手。郑国才站在他身边,也一眼看见,当下收敛了脸上笑容,低声道:“李队官,此人不是个好相与的,须多加小心!”
李永仲冲侯队官客气地抱了抱拳,面上神色不动,却也是低声回道:“郑队官恐怕不晓得,我却同这姓侯的打过交道——这人之前拦住我队里的几个兵,两下里话不投机,险些就要打起来!”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侯队官大踏步朝自家走来,郑国才原想说什么,见他过来也只好拍拍李永仲肩膀,说一句:“我先回去了,你也快些。”便冲姓侯的年轻人笑了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队官,平日里头咱们见得少了,今日才晓得李队官英雄!”侯队官笑得亲热,可惜眼睛里两道精光是个算计模样,他自来熟地拍拍李永仲肩膀,笑道:“我见了李队官便觉得亲热,今日不如到我营里,虽说行军路上没有好酒肉,却有几封好茶饼,李队官容我做个东,咱们晚上吃茶耍耍。”
李永仲看他一眼,平静地把姓侯的手从肩旁上撩开,呵呵一笑道:“侯队官客气了。不过侯队官刚从层台赶回来,想必乏得紧。在下也是赶了几天路的人,这眼看着马上就是长路,不如好生将息将息,也免得后头路上气力不济。”
侯队官再没想到李永仲如此不留情面,脸上顿时一僵就要发作,不过他们现在站在中军营帐外头,周围人来人往,虽说不敢停留围观,但到底走过时都使余光朝这里瞥一眼。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磨着后槽牙干笑道:“李队官说的是。”他盯着李永仲,唇边泛起一朵冷笑:“这后头果然行路长远,只是李队官要多加小心,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不要到时马失前蹄,让人笑话!”
“多谢侯队官。”李永仲仿佛没听明白方才那话中极恶毒的意思一般平静地道:“咱们都是脑袋系在裤腰上的活路,。都说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死活也不过是看老天的意思。不过侯队官天纵英才,想来是不用担心的。在下队里事多,就先告辞了。”他扯动嘴唇意思意思地笑了笑,不管姓侯的面色青白交错,转身大步走了。
郑国才却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等他,正在转圈时候,看见他抱着盔帽过来,神色平静,当下吁出口气,后排地拍拍胸膛,笑叹道:“若李队官你还不来,我就要回营里头请千户来了!幸好幸好,不然事情闹发起来,当真是一桩麻烦,于李队官名声上头也有干碍!”
李永仲正有疑惑,见郑国才说到正好将疑问问出。他先笑了笑,同郑国才说:“郑队官大我几岁,平日里叫我仲官儿就好,我也叫郑队官一句兄长。”见郑国才客气两句,笑着应下,这才道:“这个姓侯的果然有几分古怪,我同他素不相识,他却好似看我极不顺眼,我是哪里得罪了他一般。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个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