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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萨身侧养的狗真不听话,不分场合,就敢胡乱吠叫。”
阮安无奈抿唇,暗觉霍平枭说话的方式还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陛下,他说的这话,也有对的地方,我们确实是真心求议和的。”
“好啊。”
霍平枭嘴上虽说着好,却因阮安维护丹增的行径,眉宇透着不豫,沉声道“那就请皇木萨尽快备好出嫁事宜,朕的后位空悬良久,以待多时了。”
逻国的使臣们终于松了口气,幸亏有皇木萨坐镇,谈判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这靖国的君主属实嚣张霸蛮,不然光凭他们,可招架不住。
谈判完,时已至黄昏。
霍平枭骋马率部分大军回营,缮州城外仍留有三万守军,还有一千押后的兵员即将带着粮草赶来。
阮安站在城外,目送他离开,及至他的背影在残阳暮色中消失至无,她再看不见,湿润的眼眶方有泪意夺出。
相见不过半日,可经年的思念却再控制不住,但两国休战之事却不是小事,后续依旧有许多事要处理。
适才她站在金乌前,想同他单独说话,他却没多做停留。
阮安不知霍平枭是否因丹增之事,在和她怄气。
还是已经成为了帝王的他,为了稳固皇权威严,不得不和她刻意保持距离。
她唯一确定的是,霍平枭身上的一些地方确实是变了,他的性情变得比以前更强势,也更喜怒无常。
前世,帝王家的一切都让阮安感到憎恶。
君心难测,这一世她嫁给了他,也知道他早晚会成为一国之君,而她会坐在凤位,成为他的皇后。
她很怕,他们之间会和萧崇和李淑颖一样,最终夫妻离心。
赤霞的橘光渐渐褪散,她的视野变得模糊,及至再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丹增看出她的异样,命婢女将她扶进城中。
缮州的州牧在官邸收拾出了整洁的居间,供她休憩,阮安躺在榻上,虽然阖上眼目,心绪却彻夜难平。
好似睡了片刻,又好似一夜未睡。
次日对镜梳妆时,阮安的神情有些憔悴。
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皇木萨,靖国陛下提前入城了,他身侧还带了个男孩,好似是靖国的太子。”
听见“太子”二字时,阮安手中持的木篦啪一声落在地面。
她喃喃念着“羲儿……”
再顾不得描眉画唇,阮安戴上巴珠大帽,就往城外奔去。
原来是她误解了他,他急匆匆地赶回大营,是因为知道她想念孩子。
他将霍羲也随军带了过来,靖军的大营离缮州数百里,他整夜未睡,和骑兵又从大营赶到缮州城外。
三年未见,阮安不知霍羲长没长高,他今年虽然八岁了,可依旧是个需要母亲的小孩子。
“娘!”
霍羲的声音透了些哭腔,阮安循着他声音,遥遥看向那道小小的身影,她的视力在这一月中似乎又变差,是以霍羲朝她跑来时,她却只能看见一道模模糊糊的虚影。
直到二人的距离变近,她才看清了霍羲的面庞。
男孩比三年前高了些,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小冠,一副矜贵的小太子模样,脸上却依旧透着稚气,乌黑清凉的眼底泪意盈盈,看着可怜兮兮的。
阮安听见了那些传言,在她疑似坠崖身故后,霍平枭不允许霍羲哭。
她不知道这些年孩子承受了些什么,霍平枭又承受了什么。
可与他们分别的锥心之痛,她再不想承受。
霍羲不管不顾地奔向阮安的怀里,但他大了,阮安无法再像他三四岁时,将他轻而易举地抱起来,只能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羲儿…羲儿,你过的可好,这几年可有听你父亲的话?”
阮安哽声问着他,霍羲虽呜呜地抽泣着,却不时地用眼瞟向阮安身后不远的丹增。
来的路上,霍平枭同霍羲说过,这回他可以尽情地哭了,如果见到传说中的癞皮狗,一定要在娘的面前哭得更厉害些。
霍羲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回道“娘不在身边,羲儿过的不好,羲儿还以为娘在逻国养小犬养的开心,再也不想回来了……”
小犬?
什么小犬?
阮安颦了颦眉目,及至回身看见丹增,方才恍然。
霍平枭仍在与丹增剑拔弩张地对视着,他视线未移,却朝霍羲招了招手,示意他来他的身侧。
霍羲犹豫了一瞬,还是依言跑到了霍平枭的身侧。
丹增不解其意。
却见霍平枭看向他的眼神依旧透着衅意,既耀武扬威,又带嘲弄地道“小癞皮狗,看清了么?朕和她们才是一家人。”
丹增一时无言以对。
却觉这位靖国的陛下,看起来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可一旦遇见有关阮安的事,吃起味来,就莫名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