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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观了,他还得接待来烧香的人,我独自去了亭子里坐着。
中午我们找地方生了火做饭吃,大概下午四点左右,赵高人来了后山,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忙完了?”伙计问。
赵高人:“嗯,现在我先布置一下,一会儿就开始吧。”
伙计:“那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赵高人:“随你,先来一起帮我把法坛弄好。”
赵高人将东西从麻袋口袋里面倒出来,他拿起一块黄布铺在地上,上面有太极图。
拿一个碗放在中间,捡起地上的一个水壶拔开筛子,倒出一些红色液体在碗里面,四个角落各放一枚铜钱,应该都是开过光的。
伙计帮他捡东西,他就拿着这些东西捣鼓,等做好这一切,他在四周点了蜡烛。
天已经有黑了,赵高人拿起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叨着什么,速度很快,有点听不清。
念着念着,他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箓,一抖便烧了起来,我早已脱鞋坐地上伸脚等着了。
他桃木剑往这边一挥,直接刺在了我脚上,符箓贴在黑印上面,瞬间我感觉到一阵苏麻。
不到三秒,黑印就迅速反击,脚踝开始发烫,那符箓瞬间被烧成灰,赵高人迅速后退几步,拿着桃木剑的手都在抖。
“果真厉害,差点被反噬了,道友可还承受得了。”
我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整个脚好似都烧了起来。
赵高人将四个铜钱扔进装有鸡血的碗里,这血应该是我们买来的公鸡杀了放的。
他又挑起一张金色字体符箓,抖动一下无火自燃,他挑起符箓刺进碗中,那一碗鸡血瞬间燃烧起来,仿佛不是鸡血,而是汽油一般。
鸡血瞬间被烧干了,他用桃木剑的剑尖刺进铜板中间的小孔,挑起来,直接按在了我的脚踝印记上。
腿上黑色印记带来的灼烧感是那种灵魂上的,并不会对肉体造成实质伤害,这铜钱直接将那一块烧糊了,疼得我张开嘴想要大叫,只是强忍住没叫出声音。
我额头已经渗满了冷汗,伙计看着都觉得疼,转过身去不看。
黑印迅速作出反击,赵高人赶忙收回桃木剑,迅速往后退躲开,那贴在黑印上的铜钱,‘砰’的一声,弹射了出去。
速度快的犹如出膛的子弹,只听咻的一声,从赵高人左脸几厘米的地方飞了过去,直接钉在了身后一棵树杆上。
赵高人回头看去,惊出一脸的冷汗:“呼…好…好险,这东西这么霸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当年那么费劲。”
他深呼了几口气看着我:“还受得了吗?”
我咬紧牙关点头。
随后赵高人又将剩下的三个铜板先后按在印记上。
‘嗖嗖嗖’
无一例外,全部弹开了,持续剧烈的灼烧感让我渐渐的痛觉麻痹,我开始能听清自己的呼吸,视觉也开始模糊。
赵高人见我情况不对连忙问:“道友还能承受吗?实在不行就停止了。”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无力的点了点头。
伙计一脸心疼:“高人,要实在承受不住了咱就别弄了。”
我摇摇头:“再来吧。”
赵高人郑重点头:“既然道友执意要继续,那我也拿出我的毕生所学,道友你咬紧牙关,撑住了。”
只见赵高人从道袍里摸出一张紫色符箓:“这张符我亲手画的,是师父传授给我,让我在性命攸关时保命用,此乃龙虎山顶级符箓之一的引雷符。”说着,便用桃木剑挑起高举着。
赵高人边念叨着咒,边挥剑:“雷兵八百万,腾散崆峒中;敢有拒逆者,元帅令不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雷…敕!”
念完便桃木剑一挥,那道符没等黑印反应过来就贴上了。
一瞬间,天空中一道紫色雷霆劈在了脚上。
伙计已经被惊得张大了嘴巴,我只感觉强烈的麻痹感袭遍全身,身体没来得及疼痛便失去了意识。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在一个四处无人的小镇上走,忽然听见头顶雷声轰鸣,我抬头看去,一道紫雷迅速向我劈了下来,然后我就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只感觉全身麻痹,伙计和道长正围着我,
见我醒来,伙计连忙问:“高人,您感觉怎么样?”
赵道长:“道友感觉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我只感觉口渴的说不出话,喉咙发出呃呃声,伙计见状连忙去打了一碗水喂给我。
喝了水我这才感觉好一些:“感觉浑身酥麻,使不上力气,结果怎样?”
伙计一脸沮丧撇过头去,赵道长叹口气:“也许是我道行还不深厚,并未能将那黑印抹去,我已经将我保命的底牌都用了。”
我点点头:“既如此,感激高人愿意帮我,大恩无以为报,你看我这有什么你看得上的就拿去吧。”
赵高人摇摇头:“不了,过两天我打算回龙虎山了,我打算跟其他天师继续学本领。”
看来这件事也深深挫败了他,我点点头:“道长本事己经很了得了,只是这东西太邪,我现在身体动不了,可能要在这里休养两天,如此还劳烦高人了。”
赵道长嗯了一声:“道友你倒是看得开,昨晚也硬是一声不吭,我敬佩你,这两天就好好休养,正好我也可以收拾下东西,那我先去忙了,你好生休息吧。”
我点点头,道长起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伙计赶忙问:“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除了动不了有没有哪里痛?你那脚还好吧?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无心的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现在就感觉全身麻痹,那天雷也果真霸道,两秒钟我都扛不住直接晕了,想必是太过疼痛,痛觉又麻痹了,所以导致大脑直接宕机,现在已无大碍,这几天又得劳烦你帮我起夜照顾我了,等我能起床走动了,咱们就继续出发,到镇上我请你好好吃一顿,想吃什么随便点。”
伙计见我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吃不吃饭都无所谓,这几天就交给我吧。”
在高人这里躺了两天,身体才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又多在这里住了一天,毕竟要试着下床走动。
用了一天慢慢适应过来,道长也收好东西锁上了观门,他看着我,从道袍里摸出一根项链,是木头刻的龙,背部毛上有一个小洞,用绳子穿起来。
“道友这个你带着吧,这是以前找到的一颗雷击枣木芯,做木剑剩下的木料做成的,戴在身上能避邪,也能多多少少压制诅咒,你这右腿跟左腿的比例都开始缩小了,想必是被消耗一点了吧,我也清楚的认识到了现在的我多么天真,我得继续回去深造,我也终于理解了师傅他老人家,那么就此别过吧,祝你早日找到解决的办法,来日方长。”
我点点头:“道长一路平顺,来日方长。”
伙计去将马车牵了过来:“高人,咱们也走吧,在此也浪费了不少时日,有一封信还得赶紧送去,也不知会不会耽误。”
我点点头:“如此,那就快些上路,到了镇上买点东西就赶紧赶路,等你送完这封信,找地方好好吃一顿。”
我爬上马车,伙计喊了一声:“高人坐好了,上路勒!”
马车在天黑时到的镇上,我们中午从道观出发的。
天已经黑了,只能找旅馆先住一晚,我请伙计好好吃了一顿,点了一桌子好菜全被我俩吃光。
隔壁桌的都以为我们是饿死鬼投胎来的,这可把店小二高兴坏了,毕竟这一顿消费不少,足足有一百文,吃了饭,我们要了一间房去睡一下。
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去粮铺买了些米和一些杂粮便要继续赶路。
用了几天的时间,终于将信送到了,这里是农村,已经绕路从云南那边回了四川。
送了信没有回信,伙计便带着我开始往下一个有信的地方赶。
一路舟车劳顿,用了三天时间到了一个镇上,把信送了。
“高人,我认识的剩下的那几位应该也解决不了你的这件事,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既然这边找不到能解决的人,我打算出国去试试。”
伙计:“你是要去哪国呀?中原那边吗?”
“不清楚,去江苏吧,茅山在那边,有可能去龙虎山,不知道有没有高人能解决我这个问题。”
伙计:“也好,那你治好后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听说泰山那边在开比武大会,今年应该是看不了,看明年去那边转转吧,说不定有高人,快冬天了,应该就不在本地过年。”
伙计:“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我想我可以送送你。”
“你送我去重庆吧,如果可以的话。”
伙计:“重庆的话可以,其他地方我没认识的人应该不行,他们有办法把你拉过去,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活。”
“先找个镇上的客栈住几天吧,这几天东奔西走的你也累了吧,先休息几天,多买点干粮,别国不像这里,粮食还算充沛,也不知道物价咋样。”
伙计:“嗯,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找个马厩让马儿也放松一下,我一会儿来找你。”
我点点头:“一会在这里碰头吧,我去找客栈。”
伙计牵着马走了,我在四处转了转,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街上行人不多。
路过一家红楼,里面几个姑娘出来拉住了我:“客官进来玩吗?”
“小姐也漂亮,来玩嘛。”
“快进来嘛,可以后给钱。”
我并没兴趣:“不了,谁都不容易,我真没兴趣。”
几个女人似乎并不打算放我走,软磨硬泡,但我不为所动,实在被烦得不行,我从卫衣里面摸出几个铜板递给她们。
她们相互看了一眼,表情立马就沉了下去,我以为是给少了,又要拿一点出来。
一个青裙女子率先开口:“我们不是叫花子,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们靠身体赚钱怎么了,不偷不抢,也用不着别人的施舍。”
紫裙女子:“就是就是,你是看不起我们红尘女子?又没偷又没抢,赚的都是辛苦钱,你是看不起我们?”
红裙女子:“你以为你很自清?你只是运气好投胎成了男人,我们可不是叫花子,你要不想玩可以走,我们不拦着。”
任凭她们如何说,我都面不改色,吵闹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我就平静的听着她们说。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位穿黑色旗袍的中年女人。
“何事如此喧闹,哎,你们几个干嘛呢?快回去。”
这人应该就是她们的‘妈妈’。
她连忙给我道歉:“她们几个是新来的不懂事,给客官添麻烦,勿怪。”
“没事,倒也怨我考虑不周了,既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
我也不管周围人议论纷纷走出人群,再往前走右拐穿过几个小巷,遇到了一家客栈。
牌匾上从右往左写着‘白鹤楼’,我走进去问了还有没有客房。
小二表示还有两间,我点头要了一间房,共两人,我晚点过来。
交了些定金,小二给了我牌楼号我便出了门,店里有不少客人吃饭,有一些江湖人士。
现在我的穿搭,除了格格不入的帽子和鞋子,其他都跟本地人差不多了,所以并未引起围观议论。
我绕过红楼去到了之前和伙计分路的地方,我和伙计一起回了白鹤楼。
已经是下午了,我俩随便点了些东西吃。
吃了饭我们上了楼,顺着门牌号找到了房间,推开门,里面除了一张床还有几张椅子。
床上有折叠好的被褥,有一扇窗户能看到外面街道,开窗往上一推,关窗往下一拉。
我端着板凳在窗口坐了一会,天色有些暗了我便关了窗。
伙计吃了饭回房就躺在床上,现在已经睡着了,我让他往里面挪了挪,我睡在外面。
脱鞋盖了被子就准备睡下,因为现在天气有点冷,所以并没有脱衣服,加上我原本的一套,穿了三件。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越来越冷,我被冻醒了,睁开眼便与一双血红的眼珠四目相对。
洛芊芊蹲在我身上,张着嘴,露出满口的尖牙,我俩四目相对了几秒,我没被吓到,洛芊芊倒是被吓得直接弹了起来。
“啊…!你怎么醒了?”
我不慌不忙的坐起身,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槐木牌和一把锋利的小刀。
我将槐木牌拿在左手,右手拿小刀对着左手手掌,随时能割下去。
“废话,这么冷我能不醒吗?”
洛芊芊已经领教过小东西的厉害,她并不敢轻举妄动,背靠在门边。
“别别别,千万别放她出来,我错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睡没睡着。”
我冷笑了一下:“哦,那没事了,一会不小心会割到手。”
伙计不知是被冻醒了,还是被我们吵醒,此时也坐了起来。
看到门口站着的洛芊芊,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鬼…鬼…鬼呀!”
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赶忙示意他冷静:“不用怕,不是有我在吗?”
伙计还是有些怕,声音颤抖:“高…高人,你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我点点头:“之前是解决好了,这不又让她跑出来了,没事,有我在。”
洛芊芊一直盯着我的手,生怕我一刀切下。
我看着她:“说吧,你怎么出来的?”
洛芊芊尴尬的笑了笑:“想试一下你那个木牌硬不硬,没想到这么不经撞。”
我只是冷笑了一下:“恐怕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吧,所以你逃出来有什么用,你在那里别动,我找找东西。”
说着我便把刀握在了左手,只要我一用力就会割出伤口,小东西也会瞬间冲出去。
她不敢轻举妄动,站在门口一直盯着我手上的动作。
伙计缩在角落里不敢看那女鬼,我将兜里的槐木牌拿了出来,有一个已经碎成了两半,想必就是她撞坏的。
之前本来是把她关在小东西住的槐木牌里,后来换了一下,因为我自己做的槐木牌根本压不住小东西,没几下就坏了。
被撞坏的槐木牌是没有花纹的,我拿出来的这几个是前几天刻的,按照关小东西的槐木牌刻出来的,也不知道我刻的有没有用。
“那么你是自己进去,还是让我请你进去?”
洛芊芊尴尬的笑了笑:“那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关押小东西的槐木牌是红色,我自己刻的是白色。
在手上轻轻划了一道小口子,血滴在白色槐木牌上,朝女鬼扔过去。
“进去吧,别让我请你。”
她将手按在了上面,化作一缕阴气钻了进去,我将床上这些槐木牌收好,下床去捡起了槐木牌。
“没事了,快睡觉吧,明天还得劳烦你赶路。”
伙计有些呆愣的点头:“呃呃,这…这就…解决了?!”
我嗯了声不管他,盖着被子继续睡,今晚也没再出幺蛾子,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