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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阳光太强,而房间里的光线太暗,那个站在门口、背对着光线的人,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无法看出是谁。一时间吕妍有那么一丝疑惑,她很确定自己曾经听过那个声音,可那又到底是什么人?她眯着眼睛细看,却见一个长得颇像男子的人,系着一条大红色的石榴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双手搭在腰上,但脸上生硬的线条还是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男子。这样的发现让吕妍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一个名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吟风?怎么会是你?是你请我来这里的?”
这就是那个在报国寺冒充他人与顾眉见面的女子!吕妍当然知道她一直都待在报国寺,而且还是吕中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之一。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吕中的意思?邀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吕妍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吟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嘴角努力想要扯出一抹客气的笑容,但或许是情绪太过低落的缘故,所以她半天还是没有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她清了下嗓子,淡定道:“大小姐,欢迎你来这里。果然不愧是大小姐,人人都说大小姐胆量过人,我以为那只不过是在追求萧公子的时候,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你不是……吕中身边的人吗?是他让你来的?”吕妍的心中多了一抹黯然。眼前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可谁让吕中的欲望无穷尽,恐怕只要是个被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魔掌吧?
据吕中自己所说,征服女人的唯一手段,就是变成她们的男人,那样她们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也正是靠着这样的人生哲学,所以吕中的身边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而且那些女人为了得到他的专宠,时不时就会掀起一阵风浪,而吕中则很乐意看到这些女人为了他而争风吃醋。
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是最特别的一个,吕中也只是召过她一次陪自己过夜,从那之后,再没有召见过她,但又总喜欢将一些特别的任务,比如说护送其他女子前往各处的据点。
“跟吕中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现在吕小姐身在危险之中,如果不早替自己做打算的话,只怕早晚都会命丧他人之手。”吟风一脸冷漠地开口道。
吕妍并未答话,她猜想这可能是吕中对自己的一次试探。难道兄妹之间已经变成了互相猜疑的对象?
“碧水庄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小姐想想看,公子居然能派人在小姐的眼皮子底下行凶,那么将来呢?如果将来那些人提出一些古怪的要求,比如说公子和小姐只能活一个,您觉得谁会活下来?主人就算是再怎么爱惜你这个妹妹,相比自己心,他自己能活下来更重要吧?”吟风继续语气平淡道。
这些话句句都刺中了吕妍的要害,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这也是她在吟雪死了之后的担心。她叹了口气,“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觉得那一天离我还很遥远。你是不是替我担心太多了?”
“大小姐,看来你并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最起码你还活在自己的梦里。”吟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请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挑拨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而是想要提醒你留意这一个惊人的事实:你的处境很危险,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只是你,甚至包括吕中在内,都有可能像吟雪一样化成了灰,难道你希望是那样的结局吗?难道你不想陪着萧公子逍遥地过一辈子吗?反倒真的要过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
“你想说什么?还有……”吕妍终于还是镇定了下来,这个女人就是在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不仅如此,她显然还是有备而来。吕妍的目光一凛,望着吟风问道:“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你是不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细作?”吟风突然夸张地笑了起来,直到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才勉强停了下来,淡淡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别人派来的细作,那样最起码还能有后路可以退。请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希望小姐能协助我们……帮助像我一样的人,将来能觅得一条活路。小姐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连吕妍一时间都被她说的这些话愣住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理解吟风的意思,可她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吟风并没有多说,她似乎有自己的担心,虽然表面上的她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显然已经紧张到身子在微微发抖: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把握的赌局,而唯一的赌注就是对吕妍的信任,认为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沉默的片刻,对房间里的两个人而言,简直就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吕妍终于点了点头道:“不管你是不是在试探我的底线,我都愿意接受你的提议。既然是吕中造下的孽债,总得有吕家的人出来偿还。”
“我们会成为小姐最忠诚的部下,只是希望将来小姐能让我们活下去。”吟风突然朝着吕妍施大礼道,“我替我们所有的人,先谢过小姐了。”
这些人很显然对自己并没有完全信任。吕妍叹了口气,这些人恐怕真正信任的,是自己早就扬言要嫁的萧逸飞。当京城开始盛传萧逸飞并没有死的消息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希望再度燃起,而那些对吕中心怀不满的人,必然会有所选择。
“我们想要的不多,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吟风用真诚的语气说出来的那番话,让吕妍为之动容。事实上,吟雪的死,无意之中已经让不少人心中有所触动,毕竟吟雪是性情如此温顺的一个人,居然还落得如此下场,虽然大家都不太清楚这个中的缘由,但心中自然有了自己的评判。
“我该怎么办?”吕妍再度皱了下眉头,“无论如何,都该做出自己选择了。不管是对是错,是该选条路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