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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司寇准便松开手指,放开了发丝。
他执着把犀角梳子站在她身后,站立许久,静默无言,好像有些无从下手。
等了一会儿,连鲤这才想起来,自己与司寇准两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自己脱个衣服都要人搭把手,司寇准又怎么会这等侍候人的事情?
她灵光一闪,提议将自家小准儿的发髻拆下来好好观摩一番便能明白了。
没等司寇准来得及说什么,连鲤咕溜一下起身,兴致勃勃地按下司寇准坐着,手指笨拙地拆着他头冠的衔接暗扣。
见她兴起,司寇准无奈坐着,只是那嘴角似乎也含着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宠溺笑容。
兴许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只好用着小指一缕一缕将其中的发冠勾出来。
可能是扯疼了,司寇准的坐姿看着有些僵硬,背挺得极直,一动不动,眼神不知为何有些追忆的迷茫。
连鲤笨拙地梳着那柔顺的黑发,只觉得手下好像抚摸着一匹柔软丝缎,再不舍地将黑发拢在一起,动作轻柔,唯恐扯疼了那人,嘴上却笑骂道:“这也是皇恩浩荡了,就算你是史上第一个被皇帝梳头的人,也不必如此紧张吧?”
司寇准闻言,嘴角苦涩一笑,后背稍稍放松,然而连鲤一碰他的耳朵附近,他便再度紧张起来。
直至全神贯注研究发髻的连鲤垂头丧气地摊开手,松开他的头发,示意自己也连绑发都做不到,他在心底才稍稍呼出一口气。
“看元香每日梳得轻巧,难道这里面还需要什么功力?”连鲤端端正正坐着,皱着眉,极为认真地思考着,殊不知自己披散着头发,小脸精巧,在司寇准的眼中似乎也带着些女儿家的气息来了。
下一秒,连鲤大大咧咧地一脚搭起,翘起二郎腿撑着下巴,抖着腿扭过头来,奇怪说道:“你在发什么愣?”
胡思乱想什么。
温馨的幻想被无情击碎,司寇准摇头,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温声安慰了几句让她坐好,便熟练地将梳子翻了个面,细细打理起连鲤那一头蓬乱的头发来。
连鲤的发质并不好,或许是天生体弱,长年累月的药物积累在体内多多少少也有些作用,她的头发远看还好,近看便能发现从中部开始直至末端都是枯涩的暗黄,显得有些毛躁。
每日上朝前,都是元香细心抹了香露弄得服帖,她才不至于像顶着个草包上朝。
“没想到小准儿还会梳发。”
连鲤看着镜中立在自己身后的司寇准,有些惊讶,然后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
司寇准淡淡一笑,耐心地清开连鲤毛躁的头发,再细心梳理上几遍。
连鲤兴致勃勃,于是便联想到元香说过的一些风俗,坐直了背笑着说道:
“听说民间出嫁姑娘是由母亲梳头,这样看来,居然觉得好像司寇卿家是朕的姆妈一样。“
听闻此言,司寇准轻轻地取了些梳妆台上客栈备着的清水,温柔地抹去了连鲤发尾的枯燥,接着话说道:“臣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是知道民间有些婚俗规矩的。”
“对了,好像是梳着头还念叨什么,念那个什么一梳头就白头?”
连鲤在嘀咕想着那婚前梳发的规矩,一把扭过头看看着他,似乎一脸期待。
看她这样的司寇准忍不住一笑,轻声说道:“不是梳了就白头。各地虽不一样,我记得是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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