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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因为丹书铁卷一事儿而气得直打哆嗦,却是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模样,顿时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家族之中也因为有御赐丹书铁卷而使得子弟放浪形骸于外,胡闹折腾,无所顾忌,时常生出许多是非来,这些都曾让穆宴都为之头疼不已。
如今丹书铁卷用途被限制了,虽说家族利益受到一些损害,却也让那些不肖子弟懂得害怕知道收敛不法行径了,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令尊大人无恙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毕竟这招我用的确实有点损人,也难怪人家会气成那样了。
“放心,无甚大碍,若真有事儿,我岂能这般容易放过你?哎呀,我真是有些感慨了,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我们家那位老大人乖乖就范的啊?”
穆宴好奇的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因为他询问过父亲大人好几次,父亲大人愣是什么都没对他说,不仅接受了这个提议,还派人去了贤王府,将这个决议知会了右相贤王萧衍。
而朝中多数拥有丹书铁卷的元老重臣也都做了同样的选择,这才有了贤王萧衍的那句‘附议’。
我只是尴尬的笑了几声,而身边的嵇穅毫不犹豫地拆穿了我,言道:
“他的那招风闻言事可是帮了大忙了,搜集了那么多违法罪证,这朝中清流为数不多了,谁家没有几件见不得光的事儿,那些个收到他‘回礼’的大臣们,哪一个不会投鼠忌器啊!”
穆宴一猜也该是如此,却没想到这大驸马用心如此深层,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你这招也太损了吧,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头啊,即便搜集了那些罪证也不可能将拥有丹书铁卷的大臣们定罪啊。其他大臣我是不大清楚了,可我家那位老大人我是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受人胁迫?”
“这就是这小子的高明之处了,他派人送到各位大臣府邸的那些个罪证里边,不仅有他们自家的,还有与其有联姻关系的旁支家族的,丹书铁卷可保其家族无虞,却无法保全姻亲家族。用一道丹书铁卷将家族前罪一笔勾销,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说到最后,三驸马嵇穅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也只是淡漠的笑了一声,确是如同嵇穅所言,我利用的恰好就是门阀士族所谓的门当户对这一弱点来加以钳制。
这些门阀士族们为了巩固和壮大自身的利益,便会通过士族之间的联姻通婚来加以巩固,小的士族攀附大的士族,大的士族兼并小的,久而久之,门阀士族的身份也逐渐分出了三六九等,而士族之间的通婚也就更讲究门当户对,不可轻易逾越,否则便有玷污血统之嫌。
这意思便是高贵的士族公子是不可能取低贱的士族或者寒门士子之女为妻的,便如同高贵的士族千金也绝不可能下嫁给身份低贱的士族公子或寒门公子为妻是一个道理。
故而,大族之间的联姻无论是在北魏、北齐亦或是南陈,都是惯以为常的,只是严重程度不同而已。
而在丹书铁卷泛滥成风的北魏,这种联姻现象也就越发凸显,这也便成为我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我派阿正送到各府邸的‘回礼’便是搜集回来的罪证,里边大多数都是些兼并私田,圈占土地,私相授受,以权谋私,欺男霸女的糊涂账,这些所谓的罪证确实无法触及到拥有丹书铁卷的王公大臣,可那些依附于这些大家族的势力,可就未必有这等安身保命的护身符了。
至于州镇总管手中的丹书铁卷,则是得益于如何处置司马炯这件事儿上,让我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为了保住司马炯,再加上州镇总管朝中势力被清洗而使得朝中无人支持,而朝中元老重臣对此事态度暧昧,所以他们也便只有投鼠忌器,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一政令。
所以,这是我在同他们做一场交易,而很显然,这比交易对于我们双方来说,也算是可取所需,也各有所失了。
只是这代价未免过于昂贵些了!
“常言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其人立身周正,又如何能为他人所乘?你们是没亲眼看到那一笔笔、一桩桩的罪证,不仅仅是你们的家族,就连我们高家之人也有掺和其中的。”
“我瞧着那些不仅仅是触目惊心,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了。曾追随先祖皇帝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无比艰难才得奠定国家基业,勇猛高贵宛如九天雄鹰的门阀士族,何时变成这般无道无行,只知追名逐利,吃人嗜血的附骨之疽了?想想我们的先祖,再看看我们的现在,你们难道不觉得心痛,不觉得蒙羞么?”
听到我这番感慨陈述,几位驸马都陷入死一般地沉静当中。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想过要恢复先祖荣光,成为那个在马背上驰骋疆场,勇猛杀敌,建功立业的大好男儿!
他们血管里所流淌着的奔腾血液,让他们无法安逸地端坐一旁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这是深藏于每一个逐水草而居的鲜卑族人内心最为真实的野望!
那颗跳动着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要追寻和向往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同先祖那般挥洒着男儿血性与狂莽豪迈,靠着无尚军功得来最为令人耀眼仰望的功勋爵位!
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败给了时间的洪流与名利的渴望,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再奔腾的血液也会因为耽于安逸而变得缓慢,再猛烈跳动的心也会因美酒的灌溉而沉醉,朝堂上的追名逐利远比战场之上的建功立业,能让权利来得更快一些。
只要拥有了权利,也就拥有了一切,而追逐权力的过程,却也是滋生**的温床。
……
“今日我用此等两全之法,虽有无奈妥协,却也是要给北魏和士族们一个新的开始。从今日起,北魏之法度将会高于一切,无论是王公宗亲还是门阀士族,但有藐视王法,胆敢以身试法之辈,国家律法,绝不轻饶!”
随即,我抱拳向几位驸马行了一礼,郑重其事地言道:
“也请几位兄弟严加管束族中子弟,高辰今日有言在先,但有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不怠!”
此言一出,几位驸马也便知道了我有整顿朝纲之心,为我这般勇气与才智折服之时,也不免有些悲观落寂了,毕竟朝中从不缺想要整顿朝纲之人,可最终无论是谁都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穆宴无比迷茫的问了这么一句,道:
“你这样做到最后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我伸出自己的掌心,怔怔地看着掌面上的纹路,言道:
“一直处于‘人上人’这个位置上的我们,又何曾真正得到过什么?”
权利、名誉和地位么?
如果这就是我们最想要的东西,那我苦苦追寻的执念又算是什么?
穆宴的心有不甘又是从何而来?
嵇穅的放浪不羁又为哪般?
而刘季的眼中心里的疑惑迷茫又该如何解答?
……
将双手握成了拳头,这里边有我最为坚定的信念和不改的初心,静静地言道:
“我不知道最后能得到什么,亦或者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可我知道若是不试着向前走,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抵达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