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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寒焰和真一之间,只能救一个了……

    即使真一已经让她伤透了心,即使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原谅他,但是十年那么长的时间为了真一而转动的生命和身躯,在一瞬间还是条件反射的想要往真一那边扑过去。

    她下意识的往真一那边跑了一步,虽然被牵绊住,但是一直在一心二用的注意着落年的夜寒焰看到这一步,琥珀色的眼眸还是不由得暗了暗,虽然理解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立马断的干净,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受伤。

    只是,牡丹终究是牡丹,理智永远可以和冲动保持一致甚至快过冲动。

    往真一那里跑了一步后,她连忙往夜寒焰那边扑了过去,而落年在扑过去的同时还一脚把地上的一块石子提到了真一身上,冲击力之大让他不得不往后踉跄了几步,正正好和朝他射击过来的子弹错过了。

    而夜寒焰这边情况就比较不好了一些,虽然落年反应很快,但是被牵绊住的夜寒焰还是被子弹射中了,虽然躲过了要害,但是还是被射中了肩头。

    脸上被喷溅到的温热血液和压在身上的重量,都叫落年怔住,怎么会?明明是她要保护他,这一枪明明该是她为他挡下才对,怎么又变成这个男人保护她了?

    她想还他人情,结果却反而又欠下了吗?

    变故发生的突然,直升机的声音扑扑的传来,下一秒还妄想继续对他们发动攻击的人一个个都被爆了脑袋,血腥一片。

    夜家的救援来了。

    三架黑色印着夜家华丽丽家徽的直升机缓缓的下落,染墨墨染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女快步走了下来,看到一身是血的夜寒焰,脸色统一极度的难看。

    落年站起身,想要把夜寒焰扶起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推开,力气之大甚至让落年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

    “别碍事。”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冰冷和厌恶,而其他人甚至包括染墨看她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冰冷和厌恶,在他们看来,都是落年才会害自家主子受伤,而事实上,夜寒焰也是因为落年才受伤的。

    手掌被地下的碎石刺破,一片淋漓鲜血,然而落年目光平静,对他们的态度也没有显得不悦,她很明白他们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把她虐个百千遍再送进地狱,因为她的巴洛克王国那些家伙,在她受伤的时候,同样会抓狂暴走,甚至比起他们还要可怕。

    记得绿蝉和凯文吗?这两个就是超级典型的代表。

    “小落。”熟悉到让人觉得心痛的味道蹿入鼻中,猩红的双手被一对温暖的大手包裹,真一半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的双手,深蓝色的眸中满是心疼,他轻轻的吹了吹,像哄孩子似的仿佛用这种方法就可以让她减轻一些疼痛,却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落年才会越痛。

    “疼吗?”

    落年眼眸微动,眼镜早就在战斗中丢弃了,她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冷酷无情的抽出血淋淋的双手,“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可以任你揉捏的小白兔吗?难道刚刚没看到我是怎么杀人的吗?”

    再一次摆出这种曾经让她无比眷恋的神情,是在嘲笑她的愚蠢无知吗?

    “小落……对不起我……”真一看进那双深得不见底的眼眸,不似以往的澄澈透亮,这双大大的,黑得不见底的眸子,叫人怎么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但是他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冰冷。

    “可以了。”落年撇开脸,平静的语气一瞬间叫真一以为落年原谅他了,然而,真一眼中的欣喜还来不及展现出来,下一秒又徒然僵住。

    “对不起这三个字那么廉价,你就算每天对我说个千百遍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落年站起身,任由血液在手中流淌然后滴落在地面,她腰杆笔直,看着真一如同薄玻璃碎掉一般脆弱到碎光点点的眸子,指甲深陷入掌心,被欺骗的恨意使她眼眸冰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今生今世,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她曾经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恨。

    即使她也是一个骗子,但是别忘记,这个骗子也是因为真一。艾比瑞才会产生的。

    死也不会原谅……

    世界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了,连带着四周围的人、猩红的血液、布着星光的夜空……全部全部,都消失了。

    血液缓缓的变得冰冷,流速缓缓变慢,心跳渐渐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下都疼痛的仿佛有锥子在一下下的戳着他的心脏,真一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深蓝色的桃花眼怔怔的看着落年满是恨意的眼眸,仿佛一片镜子,砰的一声如同他的心脏一样的,碎掉了。

    小落……

    他看着落年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夜寒焰的直升机,眼眶一瞬间泛出一抹浅红,心中不停的呼唤祈求她不要离开,但是咽喉却仿佛被什么扼住,怎么也开不了口,或者说,即使开口,也只会像濒临死亡的野兽一般发出让人发怵的悲鸣低吼。

    小落……

    “……如果……”在落年就要上机的时候,他终于嘶哑着咽喉艰难的出声,深蓝色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躯,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我死掉呢?我死掉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落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原谅你的话,你就死死看好了。”

    原谅吗?原谅他在童年对她做出那样残忍的事后,假装天使靠近她,让她傻兮兮的眷恋着他,为他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为他悲为他喜?他看着这样愚蠢的她,一定觉得很有趣吧?就像一个有生命的玩具,被他玩得团团转却全然不知。她厌恶别人的欺骗,即使她的生活就是在一片谎言之中,但是她不能原谅这样被她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的欺骗。

    要她原谅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

    也许真的即使是死,也做不到!

    落年沉着一张脸,拳头死死的握着,走向已经等得她一脸不耐烦的几人,夜寒焰已经先一步被送走急救去了,留下的几人一脸不情愿,对她的厌恶也更加的明显。

    落年前脚刚刚踏进去,身后机门便被重重的关上,直升机也立马就飞了起来,还未坐下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的落年脚步不由得随着直升机突然的倾斜而踉跄了下,抓住了椅背才没有狼狈的摔跤。

    落年淡淡的回头扫了眼三人,两男一女,一个金发蓝眼身高看起来没有一米七的小个子帅哥,是刚刚把她从夜寒焰身边推开的人,面上对她的厌恶毫不遮掩,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蟑螂般恨不得一脚踩死,一个抱着双臂倚在门边,戴着眼镜,嘴角含笑,看起来温文尔雅,唯一的一个女人一头褐色的卷发扎成了马尾,长得和眼镜男有几分像,下巴微抬,女王般不屑的看着她。

    幼稚的报复方式。

    如果是她红妖馆里面的人就不会用这种没有格调的报复方式。怕是因为夜寒焰下过命令不准他们动她吧。

    落年淡淡的收回眼眸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她记得一开始夜寒焰答应过她,除非她自我介绍,否则除了早就已经知道的染墨和墨染之外,若是任何人敢把她的牡丹的身份泄露出去的话,或者有第四个人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即使是他青石馆里的人,她也会杀掉。

    染墨和墨染这两个双胞胎很聪明,即使厌恶她对夜寒焰的影响,但是却也清楚能和夜寒焰打成平手,甚至如果不顾忌场合还有可能打赢夜寒焰的她,是说到做到的。不会愚蠢到告诉这些人而害他们丧命。

    所以,这些人不知道她是牡丹吧,否则也不敢用这样找死的眼神看她,要知道牡丹这个杀神的名号,可就像夜寒焰说的,不比他和斯蒂芬白的差呢。

    不过,念在她又欠了夜寒焰一个大人情,再念在他们也是和她的巴洛克家族里的那些家伙一样的性子,她就原谅他们这种幼稚的报复方式好了,当然,要小心,别得寸进尺了哦。

    否则……她会不客气的。

    直升机螺旋桨嘈杂的声音充斥在耳边,落年轻轻的阖着眼眸,对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若无睹。

    金发蓝眼的矮个子美男叫柯德,眼镜男叫啸罗,女人叫啸晓,两人是兄妹。

    除去几个女人,原本他们都对能够让夜寒焰这样特殊对待的女人是抱着一种好奇且试着认同的态度的,但是在方才直升机还未靠近,他们都在用望远镜着这边,没看到落年干脆利落的身姿,恰好就只看到了落年在自家主子有危险的时候,竟然先一步选择救其它男人,虽然后面她似乎又后悔了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家主子就该得到最好的,全心全意对待的人来说,落年那一步无疑就在他们还未对她认可的心中划下了一道厌恶的鸿沟。

    因为选择了别的男人,还害自家主子为了保护她而受伤,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他们主子肺部竟然也受了伤,而且还是几天前受伤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是一听到染墨说也是为了这个女人的,他们就更加的厌恶和排斥了。

    一个不受宠还爱恋着自家哥哥的私生女,让自家主子付出那么多却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屡次让他受伤,真是该死!

    可是偏偏,夜寒焰不让他们动手,但是心里不平衡的他们怎么可能真的会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

    对方不是一只什么都不懂需要人保护着的小白兔吗?既然这样,小小的捉弄一下就会没用的哭得稀里哗啦吧?没见识到落年是用什么手段从安第斯手上拿到解药,也没看到她是怎么一路带着夜寒焰半保护着他杀过去的几人如是想到。

    于是幼稚的泄愤手段冒了出来,可是完全和他们所想的不同,落年非但没有可怜兮兮的流眼泪供他们嘲笑,反而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幼稚小鬼,顿时叫恶作剧主谋的柯德漂亮的脸上,脸色阴沉了下来,手指握得咔咔响,真想一巴掌扇飞这个该死的小东西。

    直升机呼呼的在夜空中飞行,最后停在了一座私人半山腰上的一个城堡庄园内,青白色为主体,看起来有些低调,但是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这种低调中夹杂着无与伦比的华丽。

    特别是那城堡前一个个方形花坛中的各种珍贵花卉,一株最少都价值上万。

    直升机是直接停在城堡前的那一大块足以用来骑马的空地上的,舱门一开,本来就没有坐着的几人率先就下了去,然后自顾自的朝城堡内走了过去,落年下了机,一个穿着女仆装的美艳女人走了过来,一脸冰冷的打量了下她后冷淡的出声,“请跟我来。”即使用了敬语,那语气却是命令式的。

    落年看着走着前面的女人,也没有多说,迈着步子跟了过去,如同黄莺出谷般显得清脆而有几分稚嫩的嗓音轻轻的响起,“你叫什么?”

    “雏菊。”前面的女人冷淡的回了句。

    “是这里的女仆?”落年又问道。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那女人脸色一变,不耐而厌恶的扭过头,“管你——”

    “啪!”一道虚影滑过,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雏菊瞪大了双眸,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看着她的落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个小东西……这个看起来那么小的小东西,她怎么敢……

    落年优雅的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打了她一巴掌沾上了少许胭脂粉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她突然的一巴掌吓得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女人,下颚微抬,明明比别人矮,却像女王般俯视看她,“既然是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他们是夜寒焰的直属手下,我可以稍微容忍一些,但是不代表你也有那个资格让本小姐容忍,懂了吗?”

    “你——”还从来没有人敢打她,雏菊哪里还听得到落年在说什么,脸色一扭曲立马就想怒骂出声。

    “啪!”虚影再次滑过,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滚到后面去,我讨厌任何人走在我前面。”落年再次抽出一张纸擦手,顺便把刚刚那张纸丢到了雏菊的脸上,眉头微皱,看到蟑螂那样的觉得恶心。

    雏菊捂着顶着左右对称的红巴掌印子的脸,几秒过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一变看向落年,却不料徒然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那么黑,偏偏又莫名的仿佛浮现着一抹红,那么深,犹如深潭,那抹红就像深潭里面森森的白骨,凝固的鲜血……

    心脏仿佛被什么给扼住了,一种恐惧油然而生,雏菊怔怔的看着那双眼睛,额头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汗水。

    好可怕……

    这到底是什么?梦魇吗?为什么会这么可怕?好可怕……

    “雏菊,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从灯光明亮的城堡门口传来,戴着眼镜一身黑色执事装的红瑶脸色严肃的走了过来。

    “红管家……”红瑶的叫唤并没有让雏菊触电般的回神,她僵硬的扭过头看向红瑶,声音有些颤抖,身子却僵硬的仿佛被定格住,脚步更是不敢迈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只要敢再走一步在这个女人面前,就会被杀掉的感觉……

    红瑶走了过来,宽大的道路两边的镁灯光叫她清楚的看到了雏菊脸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她眉头皱了皱,看了眼雏菊脚下的纸巾,再看向落年正在擦手的纸巾和动作,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不知道落年小姐为什么初来驾到就对我青石馆的成员无礼?”夜家是很护主也很护短的,自家的人自己怎么教训都没关系,别人,凭什么?

    落年看着这个貌似是夜家形象控的女人,嘴角勾起冷漠的微笑,“原来这就是夜家的格调吗?意料之外的低啊。既然如此,帮我跟夜寒焰说一声吧,我住不惯这种比一晚上八十块的旅馆都要垃圾的地方,先走了。”

    身为夜家当家所住的地方——青石馆——的管家和执事,在客人和仆人之间的矛盾中,红瑶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大方有礼的问雏菊做错了什么事,再来有礼的反驳客人的错误,而是直接问出这种明显对客人无礼也会把夜家档次拉低的话,身为一个执事,对任何客人至少在语言上都不该做到无礼,这是最基本的执事礼仪。

    看来,夜寒焰这个帝王位置坐高了,连带着他手下的小鱼小虾都跟着自以为是起来了呢,至少她家红妖馆里任何一个拉出来充当她的执事,都会比红瑶合格呢。

    红瑶脸色骤然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起来,在话说出来下一秒她就后悔了,青石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的,太久没有客人也确实是因为一时间太过骄傲些,也因为落年的原因让自家主子受伤了,下意识的对这个女人排斥了起来,所以在语言上也不由得刻薄了起来,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竟然这么直接也这么不客气,再看雏菊脸上的巴掌印,这个女人……

    太嚣张了吧?

    这里是真正的青石馆,真正的夜家当家所住的固定地点,里面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女仆一个修理花草的,也都是夜家精挑细选并且通过重重排查各种能力测试才允许进来的,可以说几乎都是家族成员,她仗着当家一时的宠爱而恃宠而骄了吗?很好,她倒要看看,当自家当家的对她的兴趣过后,她还能不能继续嚣张。

    夜寒焰容易喜新厌旧并且对一种东西的兴趣重来不会超过两个月兴趣的性子,对于跟在夜寒焰身边许多年的红瑶来说,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请等等。”红瑶让雏菊退下,看着往外面走的落年,快步跟了上去出声道,声音语气也礼貌上了许多,“让你觉得不高兴了,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落年小姐这么善解人意,应该知道我们生气和无礼的原因是什么吧?而且,落年小姐难道不觉得在这种时候离开对于我们当家来说实在太无情也太不懂礼貌了吗?”

    他们当家现在正在动手术,可是落年要是在这种时候走了,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语气上似乎礼貌了许多,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没有格调呢。”落年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站在她后左侧腰杆挺直,脸上没有丝毫诚意的红瑶,还真是高高在上啊。

    连下人都这样了,也难怪那些下属们可以那样无礼了。

    “真不知道,那些挑人的人眼睛是不是被狗屎糊住了,或者说,被狗屎糊住眼睛的人就是夜寒焰?”落年抱着双臂,看着一副禁欲却有些刻薄模样的女人。

    “闭嘴!不允许你对当家无礼!别以为当家现在对你有兴趣就无法无天了!青石馆还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红瑶脸色一变,双拳攥起,如果不是怕一不小心就把这小东西弄死了,她真想一巴掌过去,让当家的受伤了还敢这样嚣张无礼的说话!

    “呵呵呵……真是可笑。让我有机会对夜寒焰污蔑和无礼的人,不就是你吗?”落年眼眸骤然冷如冰窖,深如寒潭,“你该不会不知道,执事这个身份所代表的就是一整个家族吧?执事是干什么用的?在主人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与他人会面、交谈、传递信息物品等等,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一个家族的整体形象,越是强大尊贵的家族所需要的执事就越完美,像你这种不够冷静,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了,看到夜寒焰直属的属下领带衣服打扮的不合你心意了还在口头上高谈阔论喋喋不休的教训的——”

    落年冷笑的看着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的红瑶,“你以为,你是谁?真正恃宠而骄的人,也是你吧?”

    红瑶一瞬间被打击的往后踉跄了一步,连梳得整齐的发也显得有几分的凌乱了起来。

    她说的没错……落年所说的以前是皇家执事学院都学过,但是在夜家待久了,和其他人也熟悉了之后,就变得松懈了,以为对方和自己都是熟人朋友,也因为对方不会跟自己计较,久而久之就肆无忌惮的指手画脚起来了。

    而实际上,比起染墨那些可以跟着夜寒焰到处行动的夜寒焰的直属手下,她不过是被夜家本家派来管理青石馆,在夜寒焰回来的时候伺候着的一个比女仆佣人那些下人高等级上那么一些些的执事罢了,竟然……一不小心就丢了自知之明,甚至让对方有机会抓住这点狠狠的反击……

    她真是,太松懈了。

    红瑶蓦然惊醒,脸色也不由得更加苍白了些,是什么造成她今天这样的?是因为青石馆内女仆佣人们的恭维,馆内成员的不予计较,明明都知道她在渐渐的得寸进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她,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是聪明人想想都知道。

    “我……我很抱歉。”红瑶低下头,认真的道歉,她还想要继续呆在青石馆,还想要继续伺候在自己所追随的帝王身边,所以,她会重拾她的身份和该尽的职责,她想,如果连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话,被舍弃也是迟早的事吧?我都忘记了,在她来之前青石馆也是有过好几任管家和执事的,每一个貌似都对夜寒焰很好,也貌似和属下们打成一团,但是最后都少不了被调离这里的下场,现在想想,原来是这样。

    落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带路。”

    “是,请随我来,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红瑶低下头,就走在落年左侧,没有超在前面也可以清楚的为她带路,看起来态度和之前完全两个样。

    落年喜欢聪明人,也喜欢愿意认清现实的人,夜家是什么地方?青石馆又是什么地方?恃宠而骄的人,并且没有自知之明把自己给高看了的,跑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的人,迟早都是要被舍弃的。

    落年自己是帝王,自然能够知道夜寒焰在想什么,也知道猜得到对方会采取的措施,如果没猜错,红瑶这个恃宠而骄的执事,要是没有立马改过来的话,不出半个月夜寒焰就会让她卷铺盖走人了,而染墨和墨染等人,绝对清楚这一点。

    很寒心吧?自以为和对方很熟和对方打闹说过分的话对方也会原谅和对方是朋友,实际上,没有一起经历过生死,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可没有多少会真正的交付真心。

    青石馆内就和外面看起来一样,青白色叫人觉得有几分淡雅的装潢,但是随时随地又可以见到这种华丽珍贵的东西,珍贵的镂空花瓶、已经绝产的黑珍珠石头做成的长桌,大大的液晶电视后面一大块白色方形,上面镶嵌着一颗颗一不小心就会叫人以为是鹅卵石乳珍宝石块,还有……藤一的画。

    落年的上楼的脚步骤然一停,目光落在边上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很大的一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白色的纸张上只勾勒了根本看不清全貌的一个没有五官也看不出男女的人影,角落里龙飞凤舞的写着藤一。艾比瑞的英文,字体刚劲有力,和他那瘦弱的妖孽模样完全不同,那字每一笔都在纸上压下一道壑,仿佛是他把什么刻印在纸上似的。

    “这是当家在三年前接受艾比瑞家族邀请的时候从藤一少爷那里拿回来的。”红瑶在边上轻声解释道。

    落年看着上面简单的几笔的画,实在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那简洁到看起来就像小学生在纸上随意的花了几笔那样的,挂在这里反而成了这个城堡装潢的一个败笔了,白花花的。

    “怎么会挂在这里?”艾比瑞家族和夜家几代前有过一门姻亲,而艾比瑞家族也不可能放任两家关系就这样淡去,所以还是有那么几分联系的她当然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藤一竟然会和夜寒焰有瓜葛啊。

    “听说是因为藤一少爷和当家打赌打输了,所以被当家随手拿过来的赌注,本来当家没怎么在意,但是藤一少爷的反应意料之外的大,追着当家的车跑了一个城市,这才引起了当家的的在意,也就更加不愿意还给他了,后来藤一少爷也讨要过几次,但是当家的没研究出来这画有什么特殊的就一直不愿意还给他,后来事务比较忙,藤一少爷没再要,当家也没兴趣了,就一直挂在这里了。”红瑶耐心的道。

    虽然和艾比瑞家其他人,不管是当家的希格勒司还是大少爷真一艾比瑞都不亲近,但是藤一和夜寒焰的关系倒是意外的比其他人都要好上一些,或许是因为没想到同样一个母体生出来的双胞胎,真一追求名利,他却淡泊到愿意背个画板走天涯,一时感兴趣所以就去接近了,然后发现对方挺合口味的。

    要知道,有好几次夜寒焰接受艾比瑞家族的邀请的原因,都是因为藤一开了口,而柯蒂斯洛学院天堂真央能够分一杯羹的原因,也是因为夜寒焰看在藤一的面子上罢了,只不过对方似乎都不知道藤一在不经意之间就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没想到藤一和夜寒焰竟然还是朋友的落年眉梢不由得挑了挑,再看了眼真心没觉得什么特别的画,便不再说什么的跟着红瑶来到了她的房间。

    衣物生活用品什么的,早在夜寒焰落年没回来前就准备好了,问落年想吃点什么东西之后,红瑶便恭谨的退下了,落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关上门。

    还是不合格,对她太恭敬了。

    要知道,她是夜寒焰的执事,青石馆的管家,对她恭敬过了头,一不小心就是整个夜家在低头跟她恭敬了呢,是因为她的当头一棒一不小心击得太用力了让对方都敬畏起来了吗?嘛……真是不经刺激,夜寒焰差别对待太大了,就算不是他自己挑的自己要的执事,但是也不该就这样当成宠物一样的放着不管吧?好歹偶尔也放出去见见血啊,看,爪子都磨平了吧。

    果然,还是黑猫那家伙懂事,说起来,那家伙闹脾气也闹够久了,是时候让佐焱把他召唤回来了。

    从衣柜里拿着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落年便进了浴室准备泡个澡洗掉这一身血腥。

    肚子也饿了,刚刚在宴会上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而且后面还做了高消耗的运动。

    夜寒焰的手术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由夜氏帝国有“邪医”之称的世界三大天才医者之一的马克掌刀,并且还只是在肩头的子弹,没有什么神经和致命血管,很快就处理好了,但是让马克有些疑惑的是夜寒焰肺部的伤,对于他来说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伤有多重,根本不是一般医生能够做也敢做的手术,而且看起来很完美,检查一下,也确实完美到毫无瑕疵,看起来就像……

    他马克做的一样完美。

    可这世界上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魔医”夏尔,一个是“鬼医”凯文,可是两个人,一个是死对头斯蒂芬白的人,一个是与他们夜家没有任何交集的巴洛克王国的人……

    “怎么了?首领伤的很重吗?”马克从手术室里一出来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叫守在外面等着的染墨等人脸色难看焦急了起来,难道伤重到连马克都觉得苦恼吗?

    思绪被打乱,马克镜片下的眼眸滑过一抹不悦,却也知道对方心里焦急,摘下眼镜道:“当家没事。”

    “靠!没事你沉着一张脸干什么?吓人啊!”柯德炸毛,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似的。

    只见马克抬起眼眸,露出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邪恶到叫人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的程度,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到叫人有种他会把你拖到手术台上做什么邪恶的事情的感觉,“你想要我把你的嘴缝起来吗?”

    柯德立马捂着嘴往后退,别说,这变态的家伙真的会这么做的!

    邪医马克,为什么会有“邪医”这个称号,他们可是清楚到不想去面对的程度啊摔!

    “好了,现在,我想见识一下那位让我们万能的当家受伤的可爱小姐,有谁想一起的吗?”马克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在他指间转动,寒光凛冽,有种他是要去杀人的感觉。

    “切,有什么好看的,弱爆的小东西。”提到落年,在场见过落年的人,特别是见到‘那一步’的人眼底不由得浮现一抹厌恶,这么弱小的还需要别人保护,却竟然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选择了别的男人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们的王!

    “哼,不过是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的废物罢了。”啸晓女王般仰着下颚不屑的出声,在他们看来,就是夜寒焰保护了原本打算选择扑向别的男人的弱小生物,因为他们的视线范围和出现时间,也就允许他们看到这一小段。

    果然,还是要驱逐出他们的领地才好!一想到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真是连空气都变得难闻起来了。

    应了那句话,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对方只是单纯的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会遭人厌恶。

    “唔……被你们这样说,我还更想看看那个‘弱小’的小东西了。”手术刀在马克骨节分明白皙漂亮的手指间一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手插在裤兜里,马克懒洋洋的走到了客厅,毕竟城堡太大,要他自己去找的话可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这种时候,当然得找他们青石馆里最大的管家大人了。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男人邪魅一笑,倚在门边,“亲爱的管家大人,我要吃小羊排。”

    “不好意思,小羊排已经没有新鲜存货了,如果你选择其它的,或许等我忙完可以帮你做一份。”

    没有意料之中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叫马克眉梢挑了挑,“那请给我一份新鲜的布丁可以吗?”

    “当然,请稍等。”

    马克眉梢挑的更高了,对于这位他们都以为和前几任一样很快就要被炒鱿鱼的管家大人眼底叫人不易察觉的轻视不由得少了些,态度上也不由得放尊重了一些,“那,谢谢了。”

    本来他们的尊重就是给认可和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能够找回自知之明的人实在珍贵,不是吗?

    红瑶正在忙碌的背影也不由得微微的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了起来,眼里看着自己正在做的给落年的食物不由得多了几抹柔和和感激。

    “对了,红瑶,你在忙着给谁做吃的?”

    “是落年小姐的。”

    落年小姐……

    马克幽绿的眸中滑过一抹幽光,在他们回来之前,红瑶明明还是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在他们回来之后立马就改变了,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去说什么,也就是说,唯一的可能就是,让红瑶发生这种改变的人就是那位落年小姐咯?

    真叫人好奇啊,那位那样‘弱小’,却能够把红瑶这个恃宠而骄的女人这么快打醒的女人。

    嘴角勾起一抹邪恶到显得有几分暧昧的笑容,“红瑶,我们的客人住在哪里呢?”

    红瑶忙碌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她扶了扶眼镜,转过身看着倚在门口的男人,“落年小姐晚些时候会下来用餐的,大晚上往淑女的屋子跑,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呐,马克先生。”

    马克一怔,随后捂着脸笑了起来,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从小到大,笑得无比开怀,“呵呵……哈哈哈……”

    知道马克这人什么德行的红瑶眉头一蹙,却还是只是腰杆挺直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现在正在烹饪的食物也是需要她时刻盯着的。

    马克笑得开怀,但是幽绿的眸中却并没有多少笑意,除了更加满满的邪恶之外,没有任何的善意可言。

    他捂着脸,并不大的脸足够他一手遮住整个面,他从指间看着又转过身忙碌的红瑶,整个人显得兴奋而邪恶。

    没想到,没想到啊,红瑶,竟然被那个叫落年的可疑的弱者给折服了吗?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看来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呢,哈哈哈哈……

    红瑶不告诉他落年住在哪层楼哪间房,马克也不强求,迈着步伐上楼准备去把身上带着血腥味的衣服换掉,再下来吃布丁和见识见识那位可疑的弱者。

    而此时,他上了二楼,正准备往三楼继续前进,却不料刚刚拐过弯,抬眼,徒然就撞进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是那样的干净,干净到仿佛人世间唯一的一片净土,一瞬间连有什么从眼中蹿入,直至心底最黑暗,然后被洗涤得一干二净……

    马克徒然怔住。

    落年穿着浅色调的家居服站在上层,红发微湿,精致可爱的小脸上,美丽的大眼眨了眨,那样水汪汪的,叫人忍不住觉得,她每眨一下眼睛,会不会就泛出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果然,比起强势,还是无辜的小东西更容易让人失神啊。

    落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澄澈见底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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