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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的事之后,皇后似乎对傅妧有所改观。但这改观也仅限于见到她的时候不再那么冷漠,但皇后的眼神里却依旧含着警惕和戒备。
自从服下解药后,皇后似乎把那个痛不欲生的自己都留在了那段癫狂的时光里,如今重新站起来的她,已经能用平和从容的态度来面对一切了。一切有关南宫玄瑜的事,都没有人敢在皇后面前提起,而她自己,也像是完全忘记了那个人一样。
或许这便是女人生来有之的韧性,哪怕骨子里已经伤痕累累,表面上却依旧能维持一切安好的假象。
不仅如此,似乎连行事作风也脱胎换骨。原本在中宫几乎无所作为的皇后,如今竟雷厉风行起来,带领着后宫嫔妃守灵诵经,扮演出了完美的皇后形象,哀伤却不失刚强。
朝中众臣虽然对于继位人选仍有异议,但先帝丧仪未毕,只能将所有不满都压在心里。北燕虽然不如其他几国礼节繁琐,但是在葬仪上还是有诸多讲究的,皇帝驾崩,整个仪式要持续三十六天。
如今夏日炎炎,帝都所有权贵人家贮藏的冰都被搜罗了上来,在灵堂维持住先帝的遗体。尽管如此,灵堂里还是弥漫着淡淡的异味,连檀香都无法祛除。
近日来,已经有很多妃嫔因为受不了那样的异味,在灵堂昏厥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耶律云珠应对的方法十分粗暴,不管对方是真晕还是假晕,都是一律拖到院子里泼一盆冷水。一开始还有些看不清形势的妃嫔和她争吵,后来,当灵堂里消失的人越来越多,形势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些萧延宗在世时无法无天的妃嫔们终于明白了,她们所能倚仗的皇帝已经死了,她们就算有儿女傍身,却也不得不服从中宫皇后的安排。如果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她,被安上个对先帝不敬的罪名,就只能像那几个倒霉的妃子一样,在冷宫里寂寥一生了。
由此看来,耶律云珠并非是没有脑子的人,之前那些年的折腾,大约只是因为被情爱之事蒙住了心智吧。毕竟现在,和她有纠葛的两个男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剩下她一个人,也不得不把往事都放下了。
傅妧的身份尴尬,既不是宫中妃嫔,也不是在籍宫人,因此倒不用去灵堂受罪,只是每天闷在偏殿中。
然而有一天傍晚,却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竟是许久未见的元盈。
虽然在北燕还未行过大婚之礼,但后宫上下都已承认她是太子妃。因此,她也必须以儿媳之礼在灵堂服丧举哀,这个时候,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辰,她竟然能离开灵堂来这里,倒是有几分蹊跷了。
元盈身后倒是没有了从前在南楚宫中的大批宫人随行,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傅妧:“瞧瞧,咱们在灵堂受罪,倒有人在这里清闲!”
傅妧冷冷道:“国丧期间面露喜色,原来这就是北燕太子妃的规矩,”她无视元盈忽然拉下来的脸色,又补上一句,“啊,我忘记了,你们还没行过大婚仪式,算不得正经的太子妃。”
元盈怒气冲冲走到她面前:“你这个小贱人,不要以为他对你另眼相看,你就能越过了我去!”
傅妧仍然稳坐原地不动,眼皮微撩:“怎么,现在没了孙嬷嬷给你打头阵,公主凡事都要自己上阵了?”
元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回头狠狠瞪了那两个婢女一眼。兰月竹月二人对视一眼,想要上前帮嘴,却被简兮拦住了去路。简兮没有与她们客气的意思,径自将腰间明晃晃的长剑抽出半截,威胁之意十足。
元盈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心中十分不忿,然而转眼间又换了副温和的样子,在傅妧对面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二皇兄来了……”
傅妧心口一跳,面上却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元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口气登时不耐烦了许多:“果然是攀上高枝儿就忘了旧人么?他千里迢迢的跑来,名义上是来吊唁,实际上是为了什么你我都清楚得很,何必在这里装蒜!”
傅妧淡淡看她一眼,语声微凉:“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行。”
元盈却大笑起来:“瞧,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她微微前倾了身子,“是不是怕被萧衍知道了,会失宠于他?”
见傅妧面色如常,她愤愤地住了嘴,转而丢下一张字条:“如果不是二皇兄苦苦求我,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信就放在这里,你爱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