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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很简单,只需要一个人在中间打通关节,就很容易做到。”看着傅妧将一碗药汁饮尽后,他终于开口。
傅妧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说出了一个名字:“楚仑?”
萧衍嘴角扬起赞许笑容:“不错,你能从元灏那里逃出來,想來也是多亏了他吧?”
其实一切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复杂,萧衍之所以有恃无恐爽快地答应谈判,并亲身犯险,只是因为在敌人内部埋伏了一颗关键的棋子。
楚仑之所以在南楚的十数年间都默默无闻不得重用,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平庸的人,或许有些旁门左道的才能,却不至于如此精通。
从元灏发动战争伊始,他就已经派遣了部分千杀门下精通易容的弟子去替换原本在南楚的细作。那些留在南楚的细作大多都是数十年前就來到南楚了,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南楚生活,一部分仍然忠于北燕,也有一部分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南楚人。
然而在战争开始时,他们必须再重新站好自己的阵营。
于是,北燕的势力就被置换进了南楚的格局中。而假冒的楚仑,也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成为了元灏重用的人,甚至在这次的布局中成为了核心力量。
高台上的炸药,永远不会被引爆,而树林周围那些伏兵也永远想不到,炸药就埋在了他们的脚下。
只要解决掉高台周围那寥寥几名侍卫,萧衍就可以如履平地般将元盈救下。
而远在小楼上观望的元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发现异常,因为在火药爆炸前,悄悄潜入的北燕伏兵将会彻底扰乱他们的视线,让他们自顾不暇。
至此,傅妧终于明白,为什么楚仑的眼神看起來会有些怪异了。
选择了高度不能让人直接跳下的木楼,又拿出了唯一的绳索,楚仑所有举动的目的,都是要先让她逃离。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而傅妧却忍不住担心起來:“那么他和三千要怎么办?”
萧衍默然半晌才道:“他们不会有事的,”他再次轻轻亲吻她的额头,“你的眼睛需要休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待会儿再回來陪你。”
傅妧点头,任由他把自己放下,重新盖好毯子。
然而,当房门被关上之后,她仔细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房间内再沒有其他人的呼吸声,这才掀开毯子起身。
萧衍虽然表面上对她把所有事实都和盘托出了,但她总是觉得,事情并沒有这么简单。就算有楚仑这个内应,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还是很奇怪。
更何况,元灏怎么会如此信任之前一个默默无名的人,还把所有关键的机密都交到了他手里,任凭他來布置?
而且,从萧衍的话中,她能判断出慕三千和楚仑还沒有回來。
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昏迷了多久,但时候肯定是不短了,他们沒有回來,很有可能落在了元灏手中。她回忆着自己在小楼上看到的一切,那些黑衣人虽然个个武功精湛,但人数实在太少。
元灏不过是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击败的,更重要的是,他其实完全不必同意楚仑的做法。只要反对楚仑先把自己放下去,整件事就会完全改变走向。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之前,萧衍回避了她的一个问題,就是现在他们在哪里。
元灏布置的如此周密,萧衍带去的人不可能毫发无伤。而且,他带的人本來就不多,在实力上简直大有悬殊,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南楚境内,所以萧衍故作的轻松下,实际上还绷着一根紧紧的弦。
沒有选择立刻上路离开,而是暂时停留,是否意味着,前方的道路还有未知的危险,所以在情况未明前,只能先找了个地方隐蔽起來?
想到这里,傅妧只觉危险就蛰伏在不远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突破这四面墙壁冲进來。
尤其是现在,她的听力已经大大减弱,眼睛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心中的危机感就更重了。看到元灏之前对萧衍抱有的刻骨恨意,她明白,对方就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
她痛苦地捶着自己的额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明了!这种对外界一无所知只能任人宰割的局面,真是太难熬了。
她努力回忆着在元灏身边时看到的一切,想要找出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以及这种莫名的恐惧究竟从何而來。
心口处忽然一痛,她立刻痛苦地弯下了身子。
那种疼痛,就好像是一只尖利的爪子攫住了她的心脏狠狠一捏,几乎要疼的晕过去。这绝对不是从高处坠下和受到爆炸冲击能带來的后果,那么……她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