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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却怎么也忍不住。
一边笑,一边流泪。
白墨能理解她的心情,忍辱负重二十年,一夕出离苦海,任谁也不会平静对待的。不过这一幕,注定要被围观群众理解为抢婚了。
冷玉烟也扮着媒婆,脸上涂着浓妆,还画了一个媒婆痣,待秦妲己上了轿子,众人开始往回走,冷玉烟忽然离开众“媒婆”的队伍,走到白墨身旁,幽然道:“聘个妾,便搞这么大场面,待你娶妻时又该如何操办?”
白墨摇了摇头:“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
“能猜出来,你现在肯定在想回去之后如何舒坦一晚上,你这人,我早看透了。”
白墨继续摇头:“非也。”
“那你在想些什么?”冷玉烟撇嘴道:“我可没有他心通,也不想猜你的心思。”
“我在想,”白墨的语气低沉得有些反常:“两方砚台,便能换来此等佳人暖床,其悲也喜?”
冷玉烟的心忽然有些发软,她最看不得白墨这种无端惆怅的样子,让人更无端地为他揪心,为他心疼。
“她肯定也是高兴的,不然不会笑,也不会笑着哭。”
白墨摇头轻叹:“那是因为她以前太不高兴了,如今终于跳出牢笼得自由,当然高兴。”
“你去市井中走走,一般的小女娃几个铜钱就到手了,她卖出了两方名砚的价,不亏。”
“这么想的人越少越好。”白墨徐徐说道:“人与人生来便分出了贵贱,对你来说是常态,对我来说却不是,人所掌握的外物可能有多有少,但对我来说,每个人的人身与人格,却并无贵贱之分,大家应该都是一样的,都是人,不能用外物衡量。”
“你说的太好,让人觉得不可能。”
“圣人所传之道德,亦是些无中生有的条条框框,只因对人有好处,故而人们可以欣然接受并以之为理。”
“你要再加些框框出来么?”
“有什么不好么?”白墨嘿嘿一笑:“我家乡有一个词,叫做原则,这可是大有用处的东西,举个例子说,所谓原则,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又比这广,我这么说你能听懂么?”
“打住。”冷玉烟无奈道:“这些大道理,你还是去朝堂上和那些公卿们说吧。”
白墨忽然冷笑起来:“那时候就不只是‘说’了。”
一路笙歌,兼又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走走停停,本来不甚远的距离,愣是走到了下午,不过这也正合白墨本意。
聘妾,本无礼数可讲,白墨此番行娶妻之礼,也就是“昏礼”,便是要黄昏才办,到晚上正好入洞房,在白墨所熟悉的另一个地方,传统早已失去了大半传承,好多人都在正午时办婚礼,吃顿饭了事,毫无庄重可言。
白墨搀着秦妲己走出了轿子,闻言到来的宾客皆已在院中就坐。
熟悉的面孔很多,大部分都是在莽山诗会中所结识,比如孟惑,比如徐言,还有一些人从没见过,是怀揣拜帖来的,白墨来者不拒,只是席间却独独少了一个魏击。
大抵是在对白墨聘妾如娶妻,行如此没有规矩没有格调之事,而感到不满吧。
白墨没有暂时没有理会院中的宾客,宾客们也安静,没有滋生事端,就这样,白墨与秦妲己一起走进了之前选好的吉室中。
同牢,合卺,二人心有灵犀,并未解缨结发。
一拜,拜天地,天地常在,万古不移。
二拜,拜高堂,虽拜,四座空空如也,白墨父逝母失,秦妲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三拜。
白墨看着秦妲己哭红了的眼睛,还有那真挚的笑容,自己也由衷的笑了起来。
二人挽手入了洞房,只是时候未到,并未立即行那人伦大礼。
白墨该去会一会那些宾客了。
冷玉烟守在门口,双目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见白墨出来,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之后白墨便走到宾客之间应酬起来。
“在下钱孙,恭喜白公子那个喜结……抱得美人归!”
白墨含笑,满饮一杯后拱手道:“兄台何处高就?”
“哈哈,在下是印书的,今日来此是希望白公子在旧集上写些散记略解,价钱好商量。”
“钱兄空闲之时,来此处找我就好。”
白墨在这边谈了几笔生意,又去另一边跟孟惑孟老夫子研究了一会儿诗道,才半个时辰,便不知喝了多少酒,去了几趟茅厕。
“下次……不能谁想来就来了……嗝,就知道灌老子……”
洞房之中,秦妲己红着脸儿,微微低着头,本来什么风浪都领教过的她,居然羞得如同初夜一般。